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坐在法律司司长办公室那张更加宽大、更加舒适的黑檀木书桌后，指尖把玩着一枚精致的、刻着马尔福家徽的火漆印章。窗外，伦敦的天空一如既往地阴郁，但办公室内却灯火通明，映照着他脸上一种混合着疲惫与满足的冷漠。
抓捕行动带来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预言家日报》的吹捧，其他部门的恭贺，以及某些古老家族试探性的橄榄枝，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从容应对，游刃有余，将马尔福式的傲慢与魔法部高官的圆滑结合得天衣无缝。
升任司长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大的办公室和更高的薪水，更是实实在在的权柄。他手下可调遣的打击手更多，能调阅的机密档案权限更高，在制定相关法律法规时，他的话语权也变得更重。一些过去需要迂回周旋才能推动的、对纯血家族有利或者对某些“敏感”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条款，现在可以更直接地施加影响。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包括他那位隐藏在暗处的“合伙人”。
办公桌上，一份关于“修订《禁止滥用麻瓜物品法》执行细则”的提案正等待他的最终签署。这份细则，巧妙地加入了一些模糊地带，使得对某些涉及麻瓜的“小恶作剧”或“财产损害”的处理，变得更具弹性——这无疑是对沃普尔吉斯骑士某些行为的默许，或者至少是降低了他们的风险。
阿布拉克萨斯拿起羽毛笔，流畅地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墨水在羊皮纸上洇开，形成一个优雅而有力的签名。他知道，这份文件送出去后，会在某些圈子里引起怎样的解读。有人会认为这是马尔福司长对“传统价值观”的维护，有人则会嗅到更深层的气息。
他刚放下笔，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阿布拉克萨斯头也不抬地说。
莉莉安·维克多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文件。“司长，关于上次抓捕行动中查封的那批黑魔法物品的最终处理报告，需要您过目。另外，有消息称，‘夜骐之尾’酒吧在更换了管理层后，似乎恢复了营业，但客流……受到了一定影响。”
阿布拉克萨斯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那些被查封的物品，一部分危险系数高的会被销毁，而另一部分……则会通过某些隐秘渠道，“流失”出去，最终可能出现在沃普尔吉斯骑士的仓库里。这是心照不宣的交易。
“知道了。”他淡淡地说，在报告上签了字，“客流减少是好事，说明我们的行动起到了震慑作用。翻倒巷需要一点……清净。”
维克多接过签好的文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司长，还有一些……流言。关于您和里德尔先生的。虽然主流舆论被引导了，但仍有少数人猜测那次抓捕行动是……是做戏。”
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流言止于智者，维克多。或者，止于更强大的力量。”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法律司的职责是维护法律，打击犯罪。我们依据证据行动，仅此而已。至于我和里德尔先生的关系……”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那是毕业舞会上的一段插曲，体现了魔法部对年轻人才的关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意义。明白吗？”
“明白，司长。”维克多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出去吧。”阿布拉克萨斯挥了挥手。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恢复了寂静。阿布拉克萨斯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扮演一个与汤姆“对立”的角色，并不轻松。他需要在公众面前维持强硬冷漠的形象，需要在魔法部内部平衡各方势力，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对沃普尔吉斯骑士打压的力度——既不能太轻，显得无能；也不能太重，真正伤及汤姆的根基。
这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刺激，却也耗费心神。
他拿起桌上一个镶嵌着细小宝石的相框——里面空无一物，只是装饰。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宝石表面，思绪飘远。汤姆现在在做什么？是在他那空旷的庄园里研究某个危险的古代魔法，还是在某个秘密据点，听着下属汇报组织扩张的进展？那条铂金色的树蝰蛇印记，是否安好地潜伏在他的皮肤之下？
他想起邓布利多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那位老校长或许猜到了部分真相，但只要他的行动在表面上确实限制了黑魔法的扩散，制约了汤姆的行为，邓布利多就会继续默许，甚至暗中庆幸。
“拴着汤姆……”阿布拉克萨斯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个混合着自嘲和某种奇异满足感的笑容，“谁知道最后被拴住的，到底是谁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忙碌而渺小的魔法部广场。权力在手，对手在暗，一场精心编排的双人舞还在继续。而他和汤姆，都是其中最投入的舞者。
窗外的伦敦，阴云密布，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新的风暴。
而风暴眼中，两位年轻的掌权者，正以自己的方式，悄然塑造着魔法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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