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港岛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霍家寿宴上发生的一切,已经插上翅膀,飞入了港岛上流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亲眼见证王江一言断画、一语惊人的宾客,成了最生动的传播者。
“和连胜的那个王江,你们听说了吗?不是猛龙,是神龙!”
“什么鉴宝大师,我看是神仙下凡,那张麻姑献寿图,在地摊上也放了蛮久都卖不掉,就他一眼看穿是真迹!”
“才50块就买了去真迹,同一个摊子那败家子徐枫硬能花8万买个假货,王大师是不是能掐会算?你不信都不行啊。“
“和联胜也算时来运转了,有这个利害人物!坤哥是不是得笑咧了嘴去!”
“这个倒难说啊。”
”听说,那摆摊的的竺老头,失了眼丢了宝,听到那破画是唐伯虎的,今天正在闹着不要活了,要跳海啊!“
“这能怪谁?寻宝就是凭个眼力。你自己走了眼,还怪买家?那整个古玩界都不要做生意了。”
“王江”王大师这个名号,第一次摆脱了单纯的江湖色彩,与“鉴宝大师”,“风水大师”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随之而来的,是王江名下产业的井喷式爆发。
他的王记白事店,原本是寻常百姓才会光顾的地方,如今却时常有挂着特殊牌照的豪车停在门口。
那间小小的店面,更是门庭若市,预约的单子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无数人带着各种目的,想要结交这位横空出世、背景神秘的年轻过江龙。
港岛风水界的大拿,宋江民大师甚至放话,要见一见这位新星。
宋江民是港岛资历非常深的老一辈着名风水学家,以撰写流年运程书籍而闻名。
他的年度运程书是很多人的必备参考,影响力最大,虽然近年来相对低调,但其在风水界的地位和影响力依然稳固,尤其受传统商界人士的推崇。
王江想在港岛的半山、南区等豪宅区找客源,肯定是要拜一下宋江民这些在港岛活跃风水大师的码头的。
而一个在九龙闻名的马半仙都已经不好惹了。
有些人忍不住替王江担心。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王江,却对外界的喧嚣置若罔闻。
他没有沉浸在声名鹊起带来的虚浮快感中。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办公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他正翻阅着手下人刚刚送来的资料。
一沓是关于二太太梁婉仪的,另一沓,则是那个在寿宴上与梁婉仪一唱一和的周慕白。
他的手指在周慕白的名字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
同时,另一份关于霍老爷子近十年病史的详细资料,也摊开在他的面前。
由于上回医治过霍家老爷子
他自己习惯性会为病人留有档案,他的档案远比霍家内部的家庭医生记录要详细得多。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屏幕上跳动着霍震庭的名字。
王江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霍震庭十万火急、几乎变了调的声音。
“王老弟,不好了!”
“家父突然病情加重,高烧不退,咳血不止!”
“洋人医生和家庭医生全都束手无策!二太太之前为我父亲,还请了玛丽医院的扶博士来看,扶博士还是说是肺炎!”
霍震庭的声音里焦急的很,还充满了一丝无助与恐惧。
霍家关系极其复杂
霍老爷子一直又没放权。
霍家的大树若这时一倒,霍家光太太就有四个,子女有十来个。
霍家大房到时,能否占得集团的主导,还不知道。
尤其是霍震庭的生母,大太太已经去世的情况下。
霍震庭在没布好局,掌住权前,是最不希望有什么变动的。
他猛地想起昨晚寿宴上,父亲咳血时,王江那个凝重到极点的眼神。
那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霍震庭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老弟,你……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我爸他……是不是根本不是肺炎?难道是什么不治之病?”
王江安慰:“你别自己吓自己?”
王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时机,到了。
他对着话筒,声音沉稳得让人心安。
“霍大哥,电话里说不清楚,我马上过去。”
“或许,我能试一试。”
挂断电话,王江没有片刻耽搁,抓起外套便冲了出去。
当他的车火速赶到霍家大宅时,这里早已不复昨夜的辉煌与喧闹。
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寂,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
昨晚还灯火璀璨的庭院,此刻愁云惨淡,仆人们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惶恐。
与昨晚的盛景相比,判若两人。
在霍震庭的引领下,王江快步走进了霍老爷子的卧室。
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光线,房间里光线昏暗。
王江一眼就看到了病榻上形容枯槁的老人。
仅仅一夜之间,霍老爷子的生命力仿佛被抽干了,呼吸微弱,脸色灰败,每一次胸口的起伏都伴随着痛苦的喘息。
床边围着几个人。
眼神闪烁、嘴角紧抿的二太太梁婉仪,事不关己的二少,还有一对男女,王江都不认识,估计这就是霍家的太太们和子女。
还有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其中为首的一位金丝眼镜、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玛丽医院的扶博士。
他正拿着听诊器,心不在焉地在老爷子胸前移动。
二太太梁婉仪一见到王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卧室的沉寂。
“霍震庭你疯了?”
“谁要你让这种人登门的?”
“他一个开白事店的黑社会,你让他来给爸治病?你是想让他早点死吗!”
四太太等人也说:“老大,你也是,随便什么人也能登我们家的门?”
霍震庭哼道:“上回,也没见你们各位出力啊。”
一些人叫嚷起来:“这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到是想出力,你和二房把着老爷子也不让啊。”
为首的扶博士也放下了听诊器,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神里满是西医精英对江湖术士的轻蔑与傲慢。
“霍老先生的病我们已经会诊过,是严重的肺炎并发症,病情危重。”
“任何没有行医执照的人,都不能靠近病人,这是原则!”
王江无视了梁婉仪的尖叫,目光平静地落在扶博士身上。
“我有行医执照的,副博士。”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也知道,玛丽医院是港岛西医的王牌,学术研究一直位于医学前列。”
“但,我也是港岛着名的西医之一。并且还是大度医药的总经理。我在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NEJm)和the Lancet发表了六篇以上的论文。在全世界范围内还有三十种以上the Lancet的中西药专利,十五种以上的医疗器械专利。”
王江投身医药这行,怎么可能不利用先知的光环为中国医术添光加彩。
再说了,他本来就就在外科学术上很有建树。
流洋过的扶博士自己都还没能上过该杂志。
立刻特别的酸鸡,几乎要跳脚的那种。
这可是二种世界顶级医学期刊,能在上面发表论文这说明他的临床医学,得到了世界最权威平台的认可,这位医生的研究处于国际医学研究的最前沿。
凭什么,你凭什么?
可王江说完,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床边。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仪器,只是伸出手,快速而专业地为老爷子做起了检查。
他先是轻轻翻开老爷子的眼皮,观察瞳孔的反应。
接着,他取过听诊器,熟练地戴上,仔细听诊心肺。
最后,他的手掌在老爷子的腹部轻轻按压,动作精准而迅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那份专业与沉稳,让旁边的几位医生都看得微微一愣。
检查完毕,王江站直身体,取下听诊器。
他环视众人,然后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老爷子得的不是肺炎,也不是肺痨。”
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坚定。
“如果我诊断的没错,应该是肺吸虫病!”
“肺吸虫病?”
这个名词如同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在场所有人,包括那几位西医,脸上都露出了茫然和困惑的表情。
对他们来说,这个词太过陌生了。
扶博士最先反应过来,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肺吸虫病?我行医二十年,从未听说过这个病。”
“年轻人,这是你为了哗众取宠,胡乱杜撰出来的病名吧。”
王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淡然。
“玛丽医院的门诊,每年应该也能见到多例这样的病患,只不过你们医院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地方性流行病,所以没有更系统的记录和深入研究。”
他的目光转向扶博士,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或者说,是扶博士您高高在上,很少亲自下到门诊一线,所以不知道吧。”
扶博士的脸色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你!别以为懂一点粗浅的医术,在外科方面也许还可以,就敢在内科领域胡说八道!”
他哼了一声,强撑着自己的权威。
“内科和外科,需要完全不同的治疗思路!搞些新名词出来,你是想恐吓谁啊!”
“我是是牛津大学医学院的博士。”
王江冷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固步自封的孩童。
“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肺吸虫病,是一种寄生虫病。”
王江开始解释,他的声音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由于它的症状,例如慢性咳嗽、咳出铁锈色的痰、胸痛,都与肺结核,也就是你们说的肺痨非常相似,所以在初期极易被误诊,这也不奇怪。”
“它的病因,是食用了未经彻底煮熟的淡水螃蟹或蝲蛄。”
“虫卵进入人体,最终会寄生在肺部,造成类似肺痨的症状,但治疗方法,却是天差地别!”
说完,他转向霍震庭,目光如炬。
“霍大哥,你仔细想想,老爷子最近一个月,是否食用过醉蟹、醉虾之类的生腌河鲜?”
霍震庭愣住了,他身后的一个张管家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半个月前,二太太的亲戚送来一篓极品的蟹,老爷子嘴馋,让厨房做了几只醉蟹下酒!”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扶博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面对众人复杂的眼神,王江的声音变得掷地有声,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断。
“信我,我用中药为老爷子驱虫,三天之内,必见奇效。”
他的目光扫过扶博士和梁婉仪,最后落在霍震庭脸上,话语中带着一丝冷酷的警告。
“不信我,你们可以继续用治疗肺炎的方法打抗生素,但后果……”
王江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恐怕霍家很快就要用上我王记白事店的‘主营业务’了。”
这句话,让霍震庭浑身一颤。
他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父亲,又看看眼前这个自信到极致的年轻人。
一个是一群束手无策的名医。
一个是语出惊人,却又步步印证的王大师。
怎么选?
就在霍震庭内心天人交战之际,病榻之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霍老爷子,竟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两个沙哑而微弱的音节。
“信……他!”
“让他给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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