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村里来了个神秘女子。看年纪约莫二十四五,身穿素净布衣,肩挎个青布药囊,往村头老槐树下一站,朗声道: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这一嗓子,把村里老少爷们都吸引过来,有那腰酸背痛的王老汉上前问诊。
这女子却不急不忙道:老人家莫急,小女子开方子须得夜间请教神仙。
您听听,这得多大排场?开药方还得等夜里请神仙!村里人心里直嘀咕:这姑娘莫非是仙女下凡?
好容易等到日头西沉,只见这女子找了间空屋,洒扫洁净,门窗紧闭。
外头围观的乡亲们一个个踮着脚尖,屏气凝神,连咳嗽都不敢大声——好家伙,那阵势比县太爷升堂还肃静!
梆!梆!梆!只听更夫声响起,一更时分到了——突然!一声帘响,就听屋里女子问道:可是九姑到了?
外头众人吓得一激灵!
紧接着有个女声应答:来啦来啦!
这声音清亮得跟银铃似的。
又听女子问:腊梅可跟着九姑来了?
有个小丫头声儿接话道:也跟着来啦!
这三人你一嘴我一嘴,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正说着呢,又听帘钩作响,女子欢喜道:哎呦!六姑也到了!
接着一阵忙乱声,有人嚷嚷:春梅也抱着小少爷来了?
另一个女声抱怨道:可不说呢!这小祖宗闹着不肯睡,非跟着来!沉得跟个小秤砣似的,累煞个人!
这会儿屋里可热闹喽——有女子殷勤招呼声,九姑问好声,六姑寒暄声,两个婢女慰劳声,小儿的嬉笑声,一齐嘈杂喧闹。
就听女子笑道:小公子倒有趣,大老远还抱个猫儿来。
这猫儿一叫,外头听墙根的张婶差点笑出声——赶忙自己捂了嘴。
正热闹着,帘子又一响,满屋子顿时喧闹起来,有人说:四姑怎么才来?
有个细声细气的小姑娘回话:哎呀呀,一千多里路,我陪着阿姑走了这半晌。阿姑她老人家步子慢...
好家伙,千里之外请神仙?外头众人听得眼都直了!
这会儿屋里更热闹了——有问路上辛苦的,有挪凳子的,有喊添座位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吱呀咣当闹腾了足足一炷香工夫才消停。
静下来就听女子开始问诊了。
九姑声音清亮:依老身看,得用人参。
六姑声音苍老:老身觉得该用黄芪。
四姑声音娇柔:小妹倒以为该用白术。
好么,三位神仙姑奶奶还各有各的理儿!
商量了好一会儿,只听九姑喊道:拿笔砚来!
顿时屋里窸窸窣窣展纸声,叮叮当当拔笔声,轰隆隆磨墨声——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开了文具铺子!
最后一声笔搁桌上,接着沙沙沙包药声。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帘子掀开,女子递出药包方子,说道:各位久等,按方服药便是。
待女子返身回屋时,里头已然喧闹起来——三位姑奶奶告辞声,三个丫鬟道别声,小娃娃咿呀声,小猫儿喵呜声,叮铃哐啷好一阵忙活。
最绝的是九姑的声音清亮悠扬,六姑的声音缓慢苍老,四姑的声音娇柔婉转,连三个丫鬟的声音都各有特色,听得外头众人面面相觑,以为真是神人!
后来您猜怎么着?人们试了这药方,效果嘛...也就那么回事!原来这女子使的是口技绝活!借着请神仙的名头卖药挣钱罢了。
说到这儿,想起老辈人王心逸讲的另一桩奇事:他在京城闹市见过个少年郎,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进去一瞧——好家伙!这少年就用一根手指按着脸蛋,一边按一边唱,嗡嗡嗡竟弹出琴瑟和鸣之声!这也是口技的一类啊!
所以说各位,自古民间出奇人,真真是:
一方醒木说古今,满堂喝彩妙音寻。
假作真时真亦假,口技玄妙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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