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郭秉惠兴冲冲地回到了芝麻胡同,一进正屋,就看到严振声、俞老爷子、林翠卿,还有已经能下地稍微走动的牧春花都聚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消息。
“爷爷!爹娘!春花夫人!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郭秉惠脸上满是兴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在她身上。严振声急切地问:“快说!秉惠,打听到什么了?那位恩人同志,到底是谁?”
郭秉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开口说道:“大福子回去就找了他们营长,又托人打听了一圈。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咱们那天遇到的恩人,可不是一般的解放军!”
她顿了顿,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他叫邵明珠!是x军军部作战科的参谋!是正团级干部!听说年轻有为,本事大着呢!”
“军参谋?正团级?”严振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他虽然知道那位同志气度不凡,但没想到职务这么高!这么年轻就是团级干部,还是军部的参谋!这在他接触过的旧军队里,简直不可想象!
“这还不算完呢!”郭秉惠继续爆料,语气更加夸张,“大福子说,现在广播里天天放、火遍全中国的那首歌——《在希望的田野上》!就是这位邵参谋作词作曲的!”
“什么?!”这下,连一向沉稳的俞老爷子和林翠卿都震惊得站了起来!牧春花也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
《在希望的田野上》这首歌,现在北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旋律优美,歌词充满希望,几乎是新中国的象征之一了!他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牧春花住院的时候,还经常听着广播里的这首歌安抚情绪。谁能想到,这首歌的作者,竟然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严振声更是激动得声音发颤:“这首歌……是……是邵同志写的?!我的天爷!这……这可真是……文曲星下凡了!能文能武啊!”
郭秉惠用力点头,脸上满是崇拜:“可不嘛!大福子还说,邵参谋是他们军里的宝贝疙瘩!不光仗打得好,报告写得好,这文艺创作也是顶呱呱!连四野的最高首长们都都知道他,赏识他!说他是咱们全军的人才!”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一连串的信息冲击得有些回不过神。
就在这时,一直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的俞老爷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等等!邵明珠……姓邵……军部的官儿……四野的宝贝……”俞老爷子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他抬起头,看向严振声,语气肯定地说:“振声!这就对上了!全对上了!”
严振声一愣:“爹?什么对上了?”
俞老爷子激动地说:“你忘了?前些日子,我跟你提过!我那个老兄弟,以前在珠市口‘瑞昌和’当大管家的福安!他就在铃铛胡同守着东家的老宅!我们前几天在鸟市还碰见了,一起喝了茶!他当时就跟我说,他们家少爷从部队回来了,出息大了!在军里是个人物,首长们都器重!说的就是姓邵!我当时没太在意,现在一想,福安的东家,可不就是姓邵嘛!铃铛胡同甲壹号院,邵家老宅!这位邵明珠参谋,就是福安守了一辈子的邵家少爷啊!”
“福伯?邵家少爷?”严振声这下彻底想起来了!俞老爷子和那位忠仆福安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常一起遛鸟喝茶。邵家以前是北平城里有名的殷实户,开当铺和珠宝行的,后来遭了难,没想到邵家的少爷竟然参军了,还成了这么大的人物!而且,这么巧,就是救了春花和孩子的恩人!
这层层关系一揭开,整个屋子里的人更是感慨万千!
牧春花倚在严振声身上,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混合着后怕、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缘分感:“天意……这真是天意啊……邵家少爷……福伯守着的少爷……竟然成了咱们家的救命恩人……”
林翠卿也双手合十,连声道:“缘分!真是天大的缘分!老爷子您和福安叔是朋友,振声您又认得邵家少爷(虽然只是买酱菜的一面之缘),如今邵家少爷又救了春花和孩子!这……这真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严振声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感激和震撼无以复加。他原本只是想感谢一位解放军的义举,没想到这位恩人竟然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和才华,更与自家有着这样千丝万缕的旧缘!他立刻下了决心,语气无比郑重:
“爹,春花,翠卿!既然都打听清楚了,恩人就是邵明珠参谋,而且还是福安叔的东家少爷!那咱们这谢礼,更不能马虎了!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他看向俞老爷子:“爹,您看这样行不行?等春花身子再好利索点,能出门了。咱们备上厚礼,我陪着您,咱们一起去铃铛胡同,登门拜谢!一是谢邵参谋的救命之恩,二也是看在您和福安叔的交情上,去探望一下邵家的后人!”
俞老爷子重重地点头:“好!正该如此!礼数要周到,情意更要到!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老严家,不能失了这个礼!就这么办!”
七天后,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铃铛胡同甲壹号院。
院子里,海棠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宁静祥和。正厅廊檐下,邵明珠和福伯正坐在一张小方桌旁,聚精会神地下着象棋。刘念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面前放着茶盘,正动作轻柔地给两人续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茶香袅袅,棋局胶着,一派温馨的家常景象。
“将军!”邵明珠笑着挪动了一下“车”,将福伯的“老将”逼入绝境。
福伯皱着眉头,盯着棋盘看了半晌,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认输:“少爷棋艺见长,老奴是下不过喽!”
刘念抿嘴一笑,将两杯新茶递到他们面前:“福伯,您这是让着他呢。明珠,喝点茶,歇会儿。”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以及一个略带恭敬的询问声:“请问……邵明珠同志在家吗?”
福伯闻声站起身:“有客人?我去看看。”他走到院门口,拉开一条门缝,往外一看,顿时愣住了!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老友俞老爷子和他的儿子严振声!严振声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俞……俞老哥?!振声?!你们怎么来了?”福伯又惊又喜,连忙打开院门。
俞老爷子看到福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拱手道:“福安老弟!冒昧打扰了!我们是专程来拜谢邵明珠同志的救命之恩啊!”
这时,邵明珠和刘念也闻声走了过来。邵明珠一眼就认出了严振声和那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他立刻迎上前,微笑道:“严掌柜?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这位是?”
严振声看到邵明珠,激动得眼圈立刻就红了,他放下手中的礼物,上前一步,就要鞠躬:“邵团长!恩人!我们可算找到您了!”
邵明珠赶紧伸手扶住他:“严掌柜!您这是干什么!快别这样!折煞我了!”他看向俞老爷子,礼貌地询问:“这位老先生是?”
俞老爷子打量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儒雅的年轻军官,心中暗暗赞叹,拱手道:“老朽姓俞,是振声的家父。邵同志,您对我儿媳春花和孙儿的救命之恩,我严家上下,没齿难忘!今日特备薄礼,登门拜谢!”说着,也要行礼。
邵明珠连忙侧身避开,连连摆手:“俞老先生!万万不可!您是长辈!快请屋里坐!福伯,快请客人进屋!”
众人谦让着走进正厅落座。刘念赶紧去重新沏茶,端上瓜果点心。
严振声看着邵明珠,情绪依然激动,他指着地上带来的礼物——几坛沁芳居最顶级的酱菜“八宝酱丁”、两条上好的香烟和两瓶名酒,声音哽咽地说:“邵团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那天要不是您和那位首长……我……我这家就毁了!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啊!”
邵明珠温和地笑了笑,语气诚恳:“严掌柜,您太客气了。那天情况紧急,换做任何一位同志,都会那么做的。尊夫人和孩子平安就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这些东西,您太破费了,真不用……”
“要的!要的!”俞老爷子接过话,语气郑重,“邵同志,救命之恩,岂能不谢?您就收下吧,不然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时,刘念端着新沏的茶走了过来,给俞老爷子和严振声斟茶。她今天穿了一件素雅的花格子外套,身姿高挑,将近一米七的个子,显得亭亭玉立,面容秀丽,气质温婉。
俞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刘念身上,又看了看身边英俊挺拔的邵明珠,眼中顿时露出惊艳和赞赏的神色。他转头对福伯笑道:“福安老弟!这位姑娘是……?”
福伯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带着无比的骄傲和欣慰介绍道:“老哥哥,这就是我们少爷的未婚妻,刘念同志!是军文工团的骨干,歌唱得可好了!开国大典那天,在天安门广场领唱的就是她!”
“哎呀!”俞老爷子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连连拍手,对邵明珠和刘念赞不绝口:“好!好啊!郎才女貌!不,是郎才女貌再加郎貌女才!明珠同志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刘念同志秀外慧中,英姿飒爽!你们二位站在一起,真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福安,你可真有福气!守着这么好的少爷,又有了这么一位好媳妇!恭喜!恭喜啊!”
严振声也赶紧附和,由衷地赞叹:“是啊是啊!邵团长和刘念同志,真是般配!太好了!太好了!”他一时激动,还是习惯性地称呼“邵团长”。
邵明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刘念更是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邵明珠笑着摆摆手,郑重地纠正道:“严掌柜,俞老先生,您二位可别再叫我‘团长’、‘同志’了,太见外了!”他看了一眼福伯,语气真诚而亲切:“福伯就像我的亲爹一样,俞老先生您是福伯的兄弟,那就是我的长辈。严掌柜,咱们也算是有缘,您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明珠!我管您叫一声严大哥!咱们就当亲戚走动,您看如何?”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尊重了长辈,又拉近了距离,丝毫没有军官的架子。
严振声和俞老爷子听完,又是感动又是惊喜!严振声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怎么敢当!明珠……兄弟!您太抬举我了!”
俞老爷子更是捻须大笑,连连点头:“好!好!明珠这孩子,重情重义,不忘本!振声,你这个大哥,以后可要当好!福安啊,您看看,您这少爷,人品没得说!”
福伯在一旁,看着这其乐融融、犹如一家人般的场面,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少爷如此有出息、懂礼数,又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还被老友一家如此敬重,激动得老泪纵横。
邵明珠接着刚才的话,语气坚定地对严振声说:“严大哥,福伯的晚年,由我来照顾,给他养老送终,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心愿。您和俞老先生就放心吧!”
这话更是说到了俞老爷子和严振声的心坎里,他们对邵明珠的人品更加敬佩不已。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喝茶聊天,气氛十分融洽。俞老爷子和福伯回忆着北京的往事,严振声向邵明珠请教一些对新政策的理解,邵明珠都耐心解答。刘念则安静地坐在邵明珠身边,不时为大家添茶倒水,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严家父子这次登门道谢,原本是怀着感恩之心,没想到却结下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深厚情谊。临走时,严振声紧紧握着邵明珠的手:“兄弟!以后沁芳居就是你的家!想吃什么酱菜,随时来拿!千万别客气!”
俞老爷子也拉着福伯的手,约定下次一起去听戏遛鸟。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严家父子,院子里恢复了宁静。阳光依旧温暖,福伯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邵明珠和刘念,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微笑。邵明珠和刘念则相视一笑,手自然地牵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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