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气尚未散尽,四合院屋檐下的冰溜子却已开始滴滴答答,洇湿了墙根儿青砖上的残雪。
1955年的年关,在粮本蓝封皮带来的精打细算里,悄然翻过了最后一页。
贾家门口那堆曾引来贾张氏高声显摆的红薯干和高粱米,早已填进了贾家四口的肚肠,缸瓮见底,喧嚣散尽。
粮站前那场撕破脸的闹剧余威犹在,易中海家那扇门依旧关得死紧,四合院反倒陷入一种紧绷的、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
日子仿佛被冻住的护城河水,表面凝滞,底下却涌动着看不见的流。
何雨柱推开自家屋门,清晨的寒气被炉火的暖意瞬间驱散。
何雨水正就着油灯喝棒子面粥,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润。
窗台上那个破瓦罐里,那几株用灵泉水断续滋养的酸枣苗和枸杞苗,竟在深冬里倔强地抽出了几丝新绿,枸杞枝头甚至顶着几粒干瘪却红艳的小果,像凝固的血珠,成了这清寒陋室里一抹倔强的生机。
“哥,你看,酸枣枝真冒芽了!”雨水指着瓦罐,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
“嗯,开春了。”
何雨柱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墙角布袋里所剩不多的红薯和干蘑菇——那是空间里悄然移出的微量储备。
平静是暂时的,贾家的粮食能顶一时,却顶不了一年,这院里的算计,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只待一个契机便会再次翻涌。
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出胡同,何雨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
往日清晨赶着上工的工友,脸上惯常的麻木和疲惫里,竟掺进了一种隐隐的焦灼和亢奋。
交头接耳的低语声也比往日密集,汇成一片嗡嗡的潮音。
“听说了吗?真要定级了!”
“八级工!最高能拿八九十块!顶咱仨月!”
“难呐!听说考核严得很,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拼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八级工”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轧钢厂工人的心头。
厂区大门旁新立起的宣传栏前,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巨大的红纸上,墨汁淋漓地写着《关于在国营工业企业推行八级工资制的通知(草案)》。
字字句句,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炸得人心沸腾。
“快看!钳工!钳工最高八级!月工资能到九十五!再加上各种福利”一个青工激动得声音发颤,手指几乎戳破红纸。
“锻工呢?锻工最高多少?”刘海中那肥胖的身躯奋力往里挤,脖子伸得老长,官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八级锻工!最高九十块!加各种福利”里面有人高声回答。
刘海中的胖脸瞬间涨红,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九十块!他死死盯着那行字,仿佛那是通天的阶梯。
何雨柱停好车,目光平静地扫过宣传栏。
炊事员序列也在其中,却是最高一级,最低八级,但后面一行小字注释:“企业食堂大锅饭炊事员,因工作性质,暂定最高评定等级为六级。”他心中了然,大锅饭的天花板,早已注定。
宣传栏下,众生百态。
易中海站在人群外围,背着手,脸上是惯常的沉稳,但微微抿紧的嘴角和偶尔扫向宣传栏的锐利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钳工八级,那是他毕生追求的技术巅峰,更是身份和收入的终极象征!
他必须抓住这次的晋升机会!
贾东旭挤在人群里,仰头看着钳工等级表,八个等级钳工对应的工资数字让他喉头发干。
再往上!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若能再升一级,家里的窘迫就能松快些。
刘海中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对着锻工等级表反复确认!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八级锻工、在车间里指点江山的威风模样,胖脸上油光更盛,连旁边工友的议论都充耳不闻了。
车间里的空气彻底变了味道。
往日沉闷的机器轰鸣声里,夹杂了更多金属激烈摩擦碰撞的锐响。
工段长和技术员的办公室门槛几乎被踏破。
下班后,往日急着回家喝糊糊的工人,如今却三三两两聚在车间角落,对着图纸或零件争论不休,烟头在昏暗的光线里明明灭灭。
“老张,你这车刀角度还是不对,吃深了容易崩刃!”
“李技术员,您再给看看这个公差,我总觉得我这手法还能再精点……”
“拼了!这仨月不睡觉也得把四级证考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铁屑、机油和一种近乎燃烧的斗志混合的气味。
技术,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胡萝卜,也是抽在身后的鞭子。
连食堂打饭时,工友们讨论的都是“公差配合”、“淬火回火”,饭勺磕碰饭盒的声音都带着一股狠劲。
这股技术升级的洪流也漫进了四合院。
晚饭后,易中海破天荒地主动敲开了贾家的门。
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挂着久违的、属于“师傅”的关切笑容,手里还拿着一本卷了边的《钳工工艺学》。
“东旭啊,”易中海声音温和,带着长辈的语重心长,“厂里这定级的事,是大事,关系到一辈子的前程!你年轻,底子好,现在考个三级应该不是问题!但是,得往前奔!”
他把书放在贾家坑沿上,“这本书你拿着看,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晚上加个班琢磨琢磨,不丢人!熬过这阵子,等评上四级、五级,工资上去了,家里的困难自然就解了!这才是长久之计!”
秦淮茹眼睛一亮,连忙给易中海倒水。
贾东旭看着那本旧书,又看看易中海“真诚”的脸,“四级”、“五级”、“涨工资”这些词,像钩子一样牢牢勾住了他。
他用力点点头:“谢谢师傅!我……我一定好好学!”
后院刘家,刘海中挺着肚子,在家里唯一的八仙桌旁坐镇,“等老子评上八级锻工,看四合院里谁还能跟我比!”
阎埠贵家则弥漫着另一种算计的气息。
三大爷推着滑到鼻尖的眼镜,在灯下用一支秃头铅笔在旧本子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教员序列……一级最高……八级最低……我这资历,评个六级……嗯,问题不大。工资能提个几块……不过,对外还得哭穷,得说评了七级!对,不是最低,单也不高,工资少!这样才能显得咱家困难,年底街道发补助、院里募捐,才能多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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