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大金湖的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杉城的贵族们都去祭湖了，甘露岩寺的工地果然只剩下一半的武士。阿新、阿开、阿田、阿上趁着武士换班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工地，顺着阿新说的小路，往上清溪跑去。
小路很陡，布满了碎石和荆棘，他们的衣服被划破，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很快，他们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上清溪到了。
上清溪的水很清，却很湍急，水面上漂浮着薄冰。“顺着溪水往下走，就能到九龙潭。”阿新喘着气，“那里有朱口的人，阿朱的父亲去年逃到了那里，说不定能找到他们。”
他们沿着溪边的小路往前走，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挡不住他们心中的希望。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看到了一片竹林，竹林里隐约有火光。
“有人！”阿上小声说，握紧了手里的石片。
阿新示意他们躲在竹林后面，自己悄悄走了过去。很快，他就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是朱口的人！阿朱也在！”
阿开、阿田、阿上立刻跟着阿新跑了过去。竹林里，十几个朱口部落的族人正围在火堆旁，阿朱坐在火堆边，手里缝着一件麻衣，看到阿新他们，惊讶地站了起来。
“阿新！你们怎么来了？”阿朱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你们逃出来了？”
阿新点点头，坐在火堆旁，把甘露岩寺的情况说了一遍。“杉城太过分了，”朱口的一个族人愤怒地说，“去年我们朱口被抓了一百零九人，今年又要抓一百零九人，再这样下去，朱口就没人了！”
“不止朱口，”阿下从竹林后面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下渠部落剩下的十五个族人，“下渠去年被抓了三十一人，今年又要抓三十一人，现在只剩下十五个人，连种地都不够了。”
阿大也走了过来，他带着大龙部落剩下的十六个族人，脸上满是疲惫：“我趁杉城祭湖，偷偷跑了出来，阿虎……阿虎还在杉城的奴隶营里。”
所有人都沉默了，火堆里的柴木发出噼啪的声音，映着每个人脸上的悲愤。阿杉的压迫像一座大山，压得每个小部落都喘不过气来，三分之二的族人被抓走，剩下的人要么老弱病残，要么苟延残喘，再这样下去，泰宁的八个小部落，迟早会被杉城彻底灭族。
“我们不能再忍了！”阿开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石片在火光下闪着光，“我哥哥被抓去修甘露岩寺，至今杳无音讯，我知道，他一定是死了！杉城的人把我们当奴隶，当牲口，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抗？”
“反抗？”一个老族人叹了口气，“杉城有六百二十四人，还有青铜剑和青铜戈，我们八个小部落剩下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怎么反抗？”
“就算死，也要反抗！”阿新握紧拳头，“甘露岩寺的工地上，还有上千个奴隶，他们都是我们各个部落的族人，只要我们能召集他们，一起反抗，一定能打败杉城！”
“可是……怎么召集他们？”阿朱问道，“甘露岩寺守卫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
阿大想了想，说：“我知道一条路，能从九龙潭通到甘露岩寺的后山，那里是杉城武士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而且，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杉城的人要举行祭祀大典，到时候所有的武士都会回到杉城，甘露岩寺的守卫会更少。”
“春节……”阿上喃喃道，“那是我们泰宁部落最隆重的节日，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们反抗的机会。”
阿梅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的衣服上沾着泥土，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不好了！杉城的人发现我们跑了，已经派人来追了！”
所有人立刻站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石片、石斧、木棍。阿新看着大家，眼神坚定：“走！我们去九龙潭，那里地势险要，杉城的人不敢轻易进去！等过了春节，我们就去甘露岩寺，召集所有奴隶，反抗杉城！”
寒风呼啸，火堆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却吹不灭众人心中的反抗之火。他们沿着上清溪，往九龙潭的方向跑去，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大金湖的水面上，薄冰开始融化，仿佛预示着，泰宁的黑暗，即将迎来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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