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看着被抬上马车的皇太极,转身对多铎道:“你先送八哥回盛京,让王怀安好好诊治,别出岔子。”多铎点头离去后,他才带着刚林和伊里布返回王府——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围场上的从容,眼底满是对接下来布局的审慎。
刚进王府偏厅,萨哈廉就迎了上来,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纸条:“十四叔,您可算回来了!今早我去御书房汇报镶红旗防务,听见八哥跟李德全说,要在围场射鹿台埋伏刀斧手,还让豪格带五百镶黄旗精锐,以‘不敬太祖’为由杀您!我怕您出事,连夜让信使把消息送过来,您收到了吗?”
多尔衮接过纸条,指尖扫过上面的字迹,点头道:“收到了,多亏你机灵。要是晚一步,咱们说不定真栽在围场了。”他顿了顿,“你阿玛知道这事吗?”
“阿玛知道,”萨哈廉道,“阿玛让我跟您说,镶红旗的弟兄都准备好了,要是八哥真动手,他就以‘宗室议事’为由,逼八哥彻查阿巴亥婶母的死因——阿玛还说,不能让您一个人扛着。”
多尔衮心里一暖,刚要说话,门外传来穆彰阿的脚步声。他手里捧着一卷布防图,脸色慌张:“睿亲王,济尔哈朗贝勒让属下给您送布防图。贝勒爷说,他被迫答应八哥,带镶蓝旗堵住围场四个出口,但会让弟兄们‘故意慢半拍’,老林沟那边布防最松,您要是需要突围,从那儿走。”
刚林展开布防图,指着老林沟的位置:“王爷,济尔哈朗贝勒这是明着听陛下的,暗着帮咱们啊!老林沟离射鹿台最近,只要咱们在那儿埋伏人手,随时能冲进去。”
多尔衮还没接话,伊里布也凑上前:“王爷,属下还有事禀报。昨天我在宫里盯着李德全,看见他跟蒙古巫师巴图偷偷见面,还让内务府采购了三百把刀斧,说是‘围猎时用的仪仗’——哪有围猎用这么多刀斧的?分明是为了杀您准备的!”
三重情报凑在一起,多尔衮彻底确认了皇太极的杀局。他走到窗边,望着盛京的夜色,沉声道:“八哥这是铁了心要借围猎除我,还好咱们提前知道了消息。”
“知道了又怎么样?”多铎送完皇太极回来,一进门就拔剑怒喝,“八哥都要杀到咱们头上了,还忍个屁!咱们现在就点镶白旗的兵,闯宫先把豪格砍了,再逼八哥把储位交出来!反正他都要杀咱们了,还管什么谋逆不谋逆!”
多尔衮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剑,冷声道:“十五弟,你急什么?杀豪格容易,可八哥是陛下,咱们先动手就是谋逆!代善二哥会站在咱们这边吗?济尔哈朗会帮咱们吗?镶红旗、镶蓝旗的人会认咱们这个‘反贼’吗?”
多铎愣了一下,剑垂了下来,语气从愤怒变成委屈:“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八哥杀咱们?额娘的仇还没报,咱们就要死在他手里了?”
“报仇不急,”多尔衮放缓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八哥想借豪格的手杀我,还想扣个‘不敬太祖’的罪名,咱们就将计就计。只要豪格先动手,咱们反击就是‘自保’,宗室只会同情咱们,到时候八哥就算想护着豪格,也没理由!”
多铎眼睛一亮:“十四哥,你有主意了?快说说!”
“刚林,”多尔衮转向刚林,“你去联络宫内那二十个侍卫——就是当年阿巴亥额娘救下的努尔哈赤旧部,让他们明天围猎时盯着宫门和御膳房。只要听见鸣镝声,就立刻控制住,别让八哥派援兵进去。记住,跟他们说,这是为了自保,不是谋反,事后我保他们全家平安。”
刚林躬身道:“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那些侍卫都念着阿巴亥额娘的恩,肯定愿意帮忙。”
“十二哥呢?”多尔衮又问,“阿济格还在边境吗?”
“十二哥昨天就带兵回来了,”多铎道,“他听说八哥要对您动手,连夜带了五千精锐,现在在盛京外围的法库山等着呢!”
多尔衮点头:“你现在就去法库山找十二哥,让他带精锐埋伏在围场老林沟——济尔哈朗说那是镶蓝旗布防最松的地方。跟十二哥说,明天围场里一动手,他就立刻率军冲进去,以‘救驾’为名控制局面,别先伤人,咱们要的是理,不是乱杀。”
多铎应道:“好!我这就去,保证跟十二哥说清楚!”
等多铎走后,多尔衮看向萨哈廉:“你得帮我办件事——找机会跟豪格的亲信宝兴‘无意’透露,就说‘听镶白旗的侍卫说,睿亲王知道围场有诈,准备带刀赴宴,要是被围了,就挟持陛下逼八哥撤兵’。记住,要装得不小心说漏嘴,别让宝兴起疑。”
萨哈廉愣了一下:“十四叔,您这是要激豪格提前动手?”
“没错,”多尔衮道,“豪格急着当储君,要是知道我想‘挟持陛下’,肯定会提前动手,避开‘不敬太祖’的借口——到时候他就是‘以下犯上’,咱们反击就名正言顺了。”
萨哈廉点头:“属下明白!宝兴跟我以前在镶红旗共事过,我找个借口跟他喝杯酒,肯定能把消息传出去。”
第二天一早,萨哈廉在盛京的“顺和茶馆”约见宝兴。两人刚坐下,萨哈廉就装作无意地叹道:“最近镶白旗动静大,我昨天跟镶白旗的侍卫聊天,听他们说,睿亲王知道陛下要在围场动手,准备带刀赴宴,要是被围了,就挟持陛下逼陛下撤兵——你说这要是真的,咱们盛京不得乱了?”
宝兴心里一紧,连忙道:“真的假的?你可别乱说!”
“我也是听人说的,”萨哈廉摆手,“说不定是假的呢!不过豪格贝勒明天要跟睿亲王一起去围场,你还是提醒贝勒爷小心点好。”
宝兴哪敢耽误,喝完茶就匆匆赶往豪格府,把萨哈廉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豪格。
豪格听完,气得一拍桌子:“多尔衮这个反贼!竟敢想挟持八哥!明天围场,我先杀了他,看他还怎么谋反!”
宝兴道:“贝勒爷,要不要跟陛下说一声?”
“不用!”豪格道,“八哥让我以‘不敬太祖’为由动手,现在他想挟持陛下,我杀他就是‘护驾’,更名正言顺!你现在就去射鹿台,让刀斧手提前半个时辰埋伏,等多尔衮一到,就动手!”
宝兴躬身应道:“属下遵令!”
而多尔衮王府里,刚林回来禀报:“王爷,宫内侍卫都安排好了,阿济格贝勒也带精锐去老林沟了,萨哈廉那边也传消息说,宝兴已经把话带给豪格了。”
多尔衮点头:“好,咱们也该去围场了。记住,明天不管豪格怎么闹,咱们都别先动手,等他的刀斧手冲出来,再反击。”
刚林道:“王爷放心,属下都安排好了,镶白旗的侍卫会跟在您身边,保证您的安全。”
多尔衮走出王府,阳光洒在身上,却没带来暖意。他知道,今天的围场,不仅是皇太极的杀局,更是他反击的战场。赢了,就能为额娘报仇,一步步靠近权力的中心;输了,不仅自己会死,镶白旗的弟兄,甚至阿济格、多铎,都难逃一死。
马车往围场走,路过济尔哈朗的府第时,他看见济尔哈朗站在门口,两人目光对视,济尔哈朗悄悄点了点头——那是在说“老林沟的布防已经按约定调松了”。
到了围场,射鹿台的宴席已经摆好。皇太极坐在主位上,脸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威严。豪格站在他身边,眼神时不时瞟向多尔衮,满是敌意。
“十四弟来了?”皇太极开口,语气平淡,“快坐,等会儿祭拜完太祖,咱们就开始围猎。”
多尔衮躬身行礼,刚要坐下,宝兴突然大喊:“多尔衮意图谋反,想挟持陛下!刀斧手,动手!”
五百镶黄旗精锐从暗处冲出来,围住了多尔衮。多铎刚要拔剑,却被多尔衮按住。
“八哥,”多尔衮看向皇太极,语气平静,“儿臣忠心耿耿,何来谋反之说?豪格贝勒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难道是想以下犯上?”
豪格怒道:“你还敢狡辩!宝兴都听见了,你要挟持八哥!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反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阿济格带着五千镶白旗精锐冲了进来,很快就控制了镶黄旗的刀斧手。
“住手!”阿济格大喊,“陛下在此,谁敢动睿亲王,就是谋反!”
济尔哈朗也带着镶蓝旗士兵走过来,躬身道:“陛下,睿亲王是否谋反,需查清楚再说,不能凭豪格贝勒一面之词就动手。”
皇太极看着眼前的局面,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指着豪格,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没想到,豪格会这么冲动,提前动手,还被多尔衮反将一军。
多尔衮走到皇太极面前,躬身道:“八哥,儿臣愿跟您回盛京,让宗室议事,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谋反。”
皇太极看着多尔衮,又看了看满脸慌张的豪格,只能点头。
往盛京回的路上,刚林凑到多尔衮身边,低声道:“王爷,咱们赢了。豪格提前动手,落下了‘以下犯上’的把柄,宗室肯定会站在咱们这边。”
多尔衮摇头:“还没赢。八哥还在,豪格的储君之位没废,咱们还得小心。”他顿了顿,看向远处的盛京城墙,“接下来,该让宗室议一议阿巴亥额娘的死因了——这才是咱们真正的目的。”
刚林点头:“王爷深谋远虑,属下明白了。”
马车继续前行,阳光洒在盛京的城墙上,却照不进这座城市深处的权谋与仇恨。多尔衮知道,今天的围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一步步揭开阿巴亥死亡的真相,让皇太极和豪格付出代价,为自己,也为那些因权力斗争而死去的人。
回到盛京,代善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见多尔衮回来,他走上前,低声道:“十四弟,宗室都在议事殿等着了,就等你回来,议一议豪格以下犯上和阿巴亥婶母的死因。”
多尔衮躬身道:“有劳二哥了。今天的事,多亏了二哥和济尔哈朗贝勒帮忙。”
代善摇头:“都是为了大清,为了宗室和睦。走吧,咱们进去,跟八哥和宗室把话说清楚。”
两人并肩走进宫门,议事殿的方向传来嘈杂的声音——那是宗室们在争论,也是权力重新洗牌的序幕。多尔衮深吸一口气,脚步坚定地往前走,他知道,属于他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刚林跟在后面,低声问:“王爷,要是八哥不同意彻查阿巴亥婶母的死因,怎么办?”
多尔衮道:“不同意也得同意。豪格以下犯上的证据在这儿,宗室的议论也在这儿,他要是不同意,就是心虚,到时候人心在哪边,就清楚了。”
刚林点头:“王爷说得对,咱们有理,不怕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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