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底下,刘寡妇那番“老相好贴补”的酸话,像长了腿的毒蘑菇,在人群里疯长。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一道道或好奇、或猜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向李凤兰家那扇紧闭的破院门。
李凤兰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那张夹着五斤全国粮票的挂号信。信封是牛皮纸的,盖着红戳,寄信人地址一栏,清晰地印着:黑龙江省绥化农场革委会。落款是“王有根”——她娘家堂哥的名字。堂哥早年闯关东,后来在农场当了干部,日子过得不错,偶尔会寄点东西接济她这个守寡的堂妹。这粮票,是堂哥省下来,让她给孩子添点细粮的。
她摩挲着信封,粗糙的指腹划过那行印刷体的地址,一双眼睛里没什么波澜。日子艰难,有人惦记,是份情。她没打算藏着掖着,但也懒得跟人解释。清者自清。
院外,老槐树下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像一群围着腐肉的苍蝇。隐约还能听见刘寡妇那尖利拔高的声音:“……你们说!不是老相好是啥?谁家正经亲戚寄全国粮票?还月月割肉?……”
李凤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放下信封,站起身。走到水缸边,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浇不灭心头那股蹭蹭往上窜的邪火。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槐树下的人群,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她身上,眼神复杂。
刘寡妇正说得唾沫横飞,一见李凤兰出来,先是一愣,随即像斗鸡似的挺直了腰板,脸上堆起假笑:“哎哟!李婶子!出来溜达啊?正好!大伙儿正念叨你呢!”
李凤兰没理她,径直走到人群中间,站定。她一双眼睛扫过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脸,最后,像两把冰冷的锥子,钉在刘寡妇那张涂脂抹粉、写满恶毒的脸上。
“念叨我?”李凤兰声音不高,却像冻硬的土砸在地上,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寒气,“念叨我啥?念叨我有个外省的‘老相好’?念叨他给我寄粮票?贴补我割肉吃?”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低下头,不敢看她。
刘寡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尖着嗓子:“李婶子!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大伙儿……大伙儿猜的!你瞅瞅!你家日子……是比以前好点了哈?肉也割了!新罩衫也穿了!还有那全国粮票……啧啧啧……外省寄来的!咱屯子里谁家有这阔亲戚?大伙儿好奇!问问咋了?”
“好奇?问问?”李凤兰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弧度,“刘巧嘴!你那张嘴!是裤裆里长的?还是腚沟子裂的?除了喷粪!就不会说人话了?!”
“你……你骂谁?!”刘寡妇脸“唰”一下涨红了。
“骂你!”李凤兰声音陡然拔高,像破锣炸响,“骂你个满嘴跑粪车的烂货!造谣生事!嚼舌根子!烂心烂肺的玩意儿!”
她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封挂号信!牛皮纸信封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高高举起,像举着一面战旗!信封上那行清晰的印刷体地址,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好好瞅瞅!”李凤兰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震得老槐树上的枯枝都簌簌作响!
“黑省!成化农场!革委会!”
“寄信人!王有根!”
“我娘家堂哥!亲堂哥!”
“在农场当干部!”
“这粮票!是他省吃俭用!寄给我!给孩子们添口细粮的!”
“睁眼瞅瞅!白纸黑字!红戳大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相好?!老相好你娘个腿!”
“刘巧嘴!你眼珠子长脚后跟上了?!还是让老鸹屎糊瞎了?!这么清楚的字儿!看不见?!”
人群瞬间哗然!不少人伸长脖子,努力辨认着信封上的字迹和红戳。
“哎哟!真是农场革委会!”
“王有根?好像听老辈人说过……李婶子娘家是有个堂哥……”
“对对对!早年闯关东去了!”
“原来在农场当干部啊……”
刘寡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开了染坊。她梗着脖子,强撑着狡辩:“谁……谁知道真的假的?!兴许……兴许是你找人写的!糊弄人呢!一个破信封!能说明啥?!”
“糊弄人?!”李凤兰怒极反笑,那笑声像夜枭啼哭,带着刺骨的寒意,“刘巧嘴!”
“找人写的?!”
“你去找一个给我看看?!”
“找谁写?!写啥?!写你刘寡妇裤裆里生蛆?!肠子里淌黑水?!心肝肺都烂透了?!”
“你……你放屁!”刘寡妇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李凤兰尖叫。
“我放屁?!”李凤兰往前一步,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刘寡妇鼻尖上!
“你刘寡妇!才是满嘴喷粪的臭屁精!”
“造谣我闺女攀高枝!造谣我儿媳妇勾搭干部!现在又造谣我有老相好?!”
“你那张破嘴!是粪坑里泡大的?!还是让野狗舔了?!除了造谣!你还会干啥?!”
“咋地?!眼红我家吃顿肉?!眼红我闺女穿件新罩衫?!眼红我娘家堂哥惦记我?!眼红我李凤兰日子过得比你强?!比你干净?!比你有人味儿?!”
她越骂越气,声音像连珠炮,带着雷霆万钧的控诉:
“你刘寡妇!才是裤裆里藏不住骚的烂货!”
“整天琢磨着卖闺女攀高枝!拿闺女当摇钱树!当垫脚石!”
“你家刘美玉!摊上你这么个娘!倒了八辈子血霉!”
“攀不上高枝!就满屯子造谣!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想拉别人下水?!垫着你那烂泥塘?!”
“呸!”
“做梦!”
“我李凤兰!行得正!坐得直!吐口唾沫是个钉!”
“娘家堂哥!光明正大!寄粮票!贴补侄女!天经地义!”
“不像你!”
“心歪!眼斜!肠子黑!一肚子坏水!满脑子龌龊!”
“你这种人……”
李凤兰的声音陡然拔到最高,带着山崩地裂般的诅咒:
“……就该烂在粪坑里!喂蛆!喂苍蝇!喂野狗!狗都嫌你臭!嫌你脏!嫌你骚!!”
这骂声!太狠!太毒!太解气!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刘寡妇的心窝子!也像一盆盆滚烫的开水,浇在围观人群的头顶!
刘寡妇被骂得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如纸!她指着李凤兰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她嘴唇哆嗦着,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李凤兰!我撕烂你的嘴!我跟你拼了!!”
人群惊呼着散开!
李凤兰纹丝不动!一双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她枯瘦的手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像两块坚硬的石头!
“来啊!!”
“老娘等着你!”
“看是你先撕烂我的嘴!”
“还是我先把你那张喷粪的窟窿!缝上!塞进你家酸菜缸里!腌成咸菜疙瘩!喂狗!狗都嫌臊!!”
“轰——!”
人群彻底炸了锅!惊呼声、尖叫声、议论声混成一片!
刘寡妇扑到一半,被李凤兰那不要命的架势和恶毒的诅咒彻底镇住了!她看着那双燃烧着疯狂怒火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猛地刹住脚步,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最终,“哇”地一声哭嚎出来,捂着脸,像条丧家犬,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哭嚎着跑了!
李凤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拉破的风箱。她一双眼睛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目光像冰冷的刀子刮过每一张脸。那封挂号信,还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怼人成功,奖励发放:现金10元!全国粮票3斤!微量威慑力大幅提升(隐性)!寿命+8天!】
【当前剩余寿命:3个月零22天!】
夕阳的余晖,把她瘦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那背影,透着一种历经风雨、百折不弯的强悍和孤傲。老槐树在风中呜咽,像是在为这场风暴做最后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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