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的北京,寒风凛冽。
下午两点,朝阳区一家万达影城的《南京照相馆》放映厅里,观众满满当当。
这时候,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中年男子特意选了中间偏后的位置。
他就是贾长疴。
\"倒要看看,这个李扬到底拍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心想。
他调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敢在文章里指桑骂槐地说我们……\"
“什么叫‘求舔西方三大奖项之余唾,而行丑化国人之事’。”
“路川和你李扬有过节,你说他就是,我贾长疴和你无冤无仇,指着我骂是几个意思?”
电影开始了。
贾长柯立刻摆出一副专业审视的状态。
\"开场镜头还算稳重,但构图太规矩了,缺乏作者性。\"
他内心评判着,\"这种中规中矩的拍法,也就哄哄外行。\"
随着剧情推进,照相馆学徒苏柳昌的视角逐渐展开。
当镜头跟随主角在沦陷后的南京城里艰难求生时,贾长柯的眉头微微皱起。
\"用小人物的视角规避宏大叙事,取巧。\"他暗自冷哼,\"这种手法伯格曼早用过了。\"
然而,当剧情发展到\"摔婴戏\"时,贾长柯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了。
银幕上,王广海在绝望中做出的疯狂抉择,那种在极端环境下人性的扭曲与挣扎,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这段...拍得确实有力。\"
他不得不承认,但随即又在心里辩解,\"不过太过直白,缺乏含蓄的美感。\"
暗房戏是全片的高潮。
当苏柳昌在红光下冲洗那些记录着暴行的照片时,特写镜头捕捉到他脸上每一丝肌肉的颤抖。
贾长柯感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李扬...确实会调教演员,而且自己还能演。\"
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恼怒——
自己竟然被这个\"后辈\"的作品打动了。
电影结束,字幕缓缓升起。
哀婉的音乐中,贾长柯注意到,放映厅里异常安静,久久没有起身。
尴尬了。
这个时候如果他一个人起身,那他就是最扎眼的那一个。
“要不,还是等等吧……”
\"都被洗脑了。\"他愤愤地想。
整个电影看下来,他觉得这电影没有任何艺术性可言。
但从导演技法上讲,确实不像个新手导演,内容充实,全程带着观众的眼睛……
恩……音乐也选的不错,紧张,悬疑,刺激……
随着人群走出影厅,他也走出了影厅。
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回头看了眼《南京照相馆》的海报,李扬沉静的目光仿佛正与他对视。
\"什么叫'求舔……余唾啊'?\"坐进自己的车里,贾长柯终于卸下伪装。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我那是艺术追求!是摸准了评委们的口味!其他人是不想拿奖吗?是不能!\"
他启动车子,驶入北京拥堵的车流中,思绪却飘向了正在筹备的新片《三峡》。
\"明面上是法国资金,但要是被深究起来...\"他皱起眉头。
通过北野武牵线拿到的日本资本,一直是他的心病。
“这事要传扬出去,他真成要骨头的了。”
\"这个李扬,要是继续这么火下去,他那些'本土化''尊重观众'的论调成了主流,我的《三峡》上映时会面临什么?\"
他几乎可以预见,在《南京照相馆》培养起来的观影氛围下,《三峡》这种‘观察社会变迁’的影片,很可能会被批评为\"脱离群众为外国人拍的电影\"。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得意下去。\"贾长柯的眼神变得锐利,\"得做点什么。\"
他想起了下个月的电影家协会例会。
\"可以在会上提出讨论,警惕商业片对艺术片的挤压。\"
他盘算着,\"还有几个相熟的影评人,可以请他们写几篇'理性分析'《南京照相馆》艺术局限性的文章。\"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就算没有李扬,你那条路本来就越走越窄了。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
他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车内,试图冷静下来。
而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制片人打来的电话。
\"贾导,好消息!《三峡》入选戛纳竞赛单元的几率很大!组委会那边...\"
贾长柯听着电话,脸上的表情却复杂难辨。
国际荣誉曾经是他最大的追求,但现在,听着制片人兴奋的声音,他却感到一丝空虚。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些普通的中国观众,他们到底想看什么样的电影?
李扬的答案似乎已经得到了市场的验证,而他的答案呢?
\"不管怎样,不能认输。\"他喃喃自语,\"这个圈子,还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来定规矩。\"
“不能我一个人顶上去……”
“听说王安权、张意谋都都深度参与这次戛纳……”
“得想办法拉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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