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穹顶突然被撕开一道漆黑裂缝,像巨兽张开的嘴。
辐射灰混着天枢星的灵气在其中翻涌,凝成一个由暗紫色光雾组成的身影——影王。
他没有具体面容,却能让人清晰感知到那道冰冷的凝视正穿透层层光网,精准锁定苏晚竹的咽喉。
“只有用陆昭的心脏,才能完成对暗影的封印。”影王的声音像锈铁刮过骨缝,震得苏晚竹耳膜生疼,“这是命运的选择。”
陆昭心口的印记突然泛起血光。
那是个扭曲的锁链形状,从锁骨一路蔓延到腹部,晶化的皮肤下跳动着暗红的光,像被活剥的心脏在皮下挣扎。
他踉跄一步,右手本能地去捂胸口,晶化的指节在布料上刮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苏晚竹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能看见陆昭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里带着破碎的杂音——那是晶化骨骼摩擦内脏的声音。
荒星五年,她见过太多人被辐射兽撕开胸膛,可此刻陆昭心口的光,比任何兽爪都让她胆寒。
“不。”她冲过去,却被青莲光网挡在半尺外。
青焰维持的莲咒突然变得滚烫,像烧红的铁栏,烫得她掌心立刻起了水泡。
她转头看向青焰,侍女的额角全是冷汗,原本清亮的眼尾泛着青,连睫毛都在发抖:“夫人,莲咒……莲咒在排斥您靠近他。”
“晚竹。”陆昭突然笑了。
他晶化的右眼还在翻涌黑雾,左瞳却亮得惊人,像含着两颗星子,“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荒星找你?你蹲在辐射坑边制毒,见我过来就把药粉往身后藏,眼睛瞪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
苏晚竹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当然记得。
那时她以为他是来抓她回天枢星受死的,结果他蹲下来,从怀里摸出块糖——沾着星舰灰尘的橘子糖,说:“我闻着味来的,这药粉能驱辐射兽?”
“后来你说,荒星的糖太苦,只有甜到发齁的才能压下嘴里的锈味。”陆昭的右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晶化的皮肤硌得她生疼,可那温度烫得惊人,“现在我才明白,不是糖太苦,是我没遇到能让我觉得甜的人。”
影王的光雾突然凝聚成一只巨手,朝着陆昭心口按下来。
苏晚竹看见那只手穿过莲咒,像穿过水面的风,青焰的闷哼几乎被风声盖过。
陆昭的指节捏得发白,可他的视线始终锁在她脸上:“晚竹,我父亲死的时候,攥着半块前朝龙纹玉。我母亲说,那是他用命护的东西。现在我才知道,真正值得用命护的——”
“是你。”
最后一个字混着血沫喷在她脸上。
陆昭心口的印记突然炸裂,暗红的光像泼开的墨,瞬间吞没了影王的巨手。
苏晚竹被气浪掀翻在地,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眼前一片金星。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听见青焰的哭腔,听见影王的嘶吼,却唯独听不清陆昭的声音。
“陆昭!”她撑着地面爬起来,指甲缝里全是血。
陆昭半跪在光网中央,晶化的右臂已经蔓延到肩头,左胸的衣服被灼成灰烬,露出下面半晶化的皮肤——那里有个碗口大的窟窿,能看见暗红色的能量在心脏位置翻涌,像团烧不尽的火。
影王的光雾剧烈扭曲,声音里带着恼羞成怒:“你以为用命抗就能破契约?等这团火熄灭——”
一声脆生生的啼哭突然刺破所有杂音。
苏晚竹猛地转头。
祠堂的偏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穿灰袍的少年抱着个裹着暗纹襁褓的婴儿站在那里。
婴儿的哭声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所有人的神经。
更让她瞳孔收缩的是,那婴儿身上散着与陆昭相似的晶化波动——浅紫色的光纹从襁褓缝隙里渗出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星芒。
陆昭晶化的右眼突然剧烈震颤。
他抬起染血的手,指尖微微发抖,像是想触碰那婴儿,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苏晚竹看见他嘴角溢出的血里混着细碎的金箔——是刚才那把灵砂糖果,被他生生咬碎在嘴里。
“那是……”青焰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她维持莲咒的指尖血珠连成线,滴在青莲光纹上,竟让那光纹泛起了金边,“夫人,那孩子身上的波动……和五年前您在荒星救的那个流民灰烬,好像。”
灰袍少年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婴儿。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可苏晚竹能看见他睫毛在动——像极了荒星黑市拍卖会上,那个缩在角落被人踢打却咬着牙不哭的小乞丐。
婴儿的哭声突然拔高。
陆昭心口的火焰诡异地顿了顿,原本要吞噬他的晶化皮肤竟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完好的、带着温度的血肉。
影王的光雾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被泼了热油的纸人,开始片片碎裂。
苏晚竹突然明白过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踉跄着冲向少年。
少年却在她靠近时后退半步,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婴儿的额头。
那动作太轻,像荒星雨季里,母兽舔干幼崽毛发的温柔。
“他是……”青焰的惊呼被婴儿的啼哭声截断。
灰袍少年抬头。
他的眼睛在阴影里发亮,像两颗淬了光的星子。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晚竹!”陆昭突然低喝。
苏晚竹转头,正看见影王最后一丝光雾凝成尖刺,朝着她后心刺来。
她想躲,可刚才撞在地上的右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暗紫光芒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怀里的婴儿突然举起肉乎乎的小手。
一道浅紫色的光从他掌心迸发,精准撞碎了影王的尖刺。
光雾炸裂的瞬间,苏晚竹看见婴儿的眼底闪过与陆昭相似的暗红——那是弑主之眼的微光。
祠堂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
辐射灰混着天枢星的桂花香灌进来,迷了所有人的眼。
等苏晚竹再睁眼,少年已经抱着婴儿退到了祠堂门口。
他的灰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怀里的婴儿却睡得安稳,小拳头还攥着半块沾着金箔的糖。
陆昭撑着地面站起来。
他左胸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晶化的皮肤退到手腕便停住,像道狰狞的银镯。
他走向苏晚竹,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住,抬手替她擦掉额角的血:“刚才那孩子……”
“烬。”少年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像荒星雪水般清亮,“我叫烬。”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婴儿,又抬头看向苏晚竹。
阴影褪去,露出他左眼角一颗淡紫色的泪痣——和五年前她在荒星救的那个小乞丐,分毫不差。
青焰的指尖还在滴血。
她盯着烬怀里的婴儿,喉结动了动,正要说话——
“青焰!莲咒要撑不住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苏晚竹转头,正看见青莲光网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影王残留的黑雾顺着裂痕钻进来,腐蚀着地面的青砖。
陆昭的右手瞬间晶化,红光暴涨着冲上去,与黑雾缠斗成一团。
烬抱着婴儿退到门边。
他的目光在陆昭与婴儿之间转了转,忽然掀起襁褓一角。
苏晚竹看见婴儿心口也有个淡紫色的印记——和陆昭刚才炸裂的那个,形状一模一样。
“晚竹!”陆昭的声音带着催促,“先处理影王残念!”
苏晚竹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个青瓷瓶。
那是她用荒星最毒的曼陀罗花炼的毒粉,本是要留给周氏的。
可现在——她拧开瓶盖,将毒粉撒向青莲光网。
紫色烟雾与金光缠绕,竟将裂痕暂时粘合。
余光里,烬抱着婴儿跨出了祠堂门槛。
风掀起他的灰袍下摆,露出脚边一小片晶化的地面——和陆昭晶化的皮肤,颜色分毫不差。
青焰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盯着烬的背影,睫毛剧烈颤动,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苏晚竹刚要问,陆昭突然闷哼一声,晶化的右臂被黑雾撕开道口子。
她立刻冲过去,将最后半瓶毒粉撒向黑雾。
“晚竹,往左!”
陆昭的警告混着婴儿的啼哭。
苏晚竹本能地往左躲,影王最后一道残念擦着她耳边飞过,撞在祠堂柱子上,炸出个焦黑的窟窿。
等尘埃落定,祠堂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那片晶化的痕迹泛着微光,像颗被遗落的星子。
青焰突然抓住苏晚竹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冰,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夫人,我刚才……”
“先顾眼前。”苏晚竹抽回手,将最后一颗灵砂糖果塞进陆昭掌心。
他晶化的指节还在渗血,却稳稳攥住了那颗糖,“等解决了影王残念,你想说什么,我都听。”
陆昭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糖,又抬头看向她。
他左瞳的墨色里映着她的影子,晶化的右眼却泛着淡紫的光——像极了刚才婴儿眼底的颜色。
祠堂外传来更急促的脚步声。
苏晚竹听见青焰的侍女在喊:“夫人!家主带着长老们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染血的发簪重新别好。
荒星五年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如何示弱。
她转头看向陆昭,后者已经将糖果含进嘴里,晶化的嘴角沾着金箔,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她轻声说。
陆昭舔了舔嘴角的金箔,晶化的右手突然握住她的,十指相扣:“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远处传来家主苏震山的怒喝:“什么人敢擅闯祠堂!”
苏晚竹望着陆昭晶化的手腕,又想起门口那道灰袍身影。
婴儿的啼哭声还在她耳边回响,混着陆昭掌心的温度,像颗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
青焰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
苏晚竹低头,正看见侍女盯着祠堂门口那片晶化地面,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半句话:“他是……”
烬的声音却先一步在她脑海里响起。
那是五年前,她在荒星救他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带着血沫却清晰无比:“我叫灰烬,夫人救我,我这条命就是夫人的。”
而现在,那个总缩在角落的小乞丐,抱着个带着双生晶核的婴儿,站在光里。
他回头。
对她笑了。### 第330章 双生晶核,弑主之眼
祠堂穹顶被撕裂,暗紫色光雾凝成的影王现身,以“命运的选择”要求用陆昭心脏封印暗影。
陆昭心口扭曲的锁链印记爆发血光,晶化皮肤下暗红能量翻涌如活心,骨骼摩擦内脏的碎响与急促喘息,将危机推向顶点——他的右臂已晶化至肩头,左胸被灼出碗口大的窟窿,能量火焰在心脏位置燃烧。
苏晚竹被莲咒光网阻隔,指尖烫起水泡仍拼命靠近。
陆昭却在血沫中笑谈往事:荒星初见时她藏药粉的警惕,他递出的橘子糖;她嫌荒星糖苦,他方知“甜”是因遇见她。
“真正值得用命护的,是你”——最后告白混着血沫喷在她脸上,血光炸裂吞没影王巨手,却也将他推向生死边缘。
千钧之际,脆嫩啼哭刺破轰鸣。
灰袍少年抱婴儿自偏门出现,婴儿周身溢出与陆昭同源的晶化光纹,啼哭竟令陆昭晶化皮肤剥落、血肉重生。
苏晚竹惊觉少年是五年前荒星救下的小乞丐灰烬,而婴儿眼底闪过与陆昭相同的弑主之眼微光。
影王残念化为尖刺袭向苏晚竹,婴儿肉手迸发紫光撞碎攻击,救下她一命。
风卷辐射灰与桂香,灰烬抱婴儿退至祠堂门口。
襁褓中婴儿心口淡紫印记与陆昭炸裂的锁链如出一辙,脚边晶化地面与陆昭晶化皮肤颜色一致——双生晶核的关联浮出水面。
莲咒光网裂痕渐扩,影王黑雾侵蚀青砖。
陆昭晶化右臂与黑雾缠斗,苏晚竹撒出毒粉暂阻裂痕;灰烬则趁乱离开,仅留晶化痕迹如遗落星子。
青焰欲言又止,却被“莲咒将破”的惊呼打断。
家主苏震山的怒喝渐近,苏晚竹整理仪容,荒星锤炼的狠劲重燃;陆昭含下她塞的灵砂糖,晶化嘴角沾金箔,却笑得像偷糖孩童。
十指相扣间,他承诺“不再让你一人面对”。
祠堂外脚步纷至,婴儿啼哭仍在耳畔,灰烬的笑与五年前“这条命是夫人的”誓言重叠——带着双生晶核的婴儿、与陆昭同源的弑主之眼,这场危机不过是新局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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