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大勇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振宇会直接开除一个工地负责人。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情,毕竟张万福干活还是卖力的。
但看到李振宇那毫无转圜余地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
李振宇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张万福,转身面对闻讯围过来的一些工人,朗声说道:
“工友们!我是李振宇!从今天起,七号工地的负责人由总部另行指派!
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新的休息区,干净的水,今天之内必须到位!
所有规章制度,明天必须贴在每个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强盛集团,说到做到!谁再敢无视工人的安全和健康,张万福就是下场!”
工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人脸上露出怀疑,有些人则显出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工人怯生生地举起手:“会…会长,我…我能说句话吗?”
李振宇看向他,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稚气。“你说。”
小伙子鼓起勇气:
“我们…我们不是不想休息…是…是工头说,休息时间长了,当天的工分就不给满…还要扣钱…”
“什么?!”
朴大勇这下真火了,一把揪住旁边一个试图溜走的工头的衣领:
“王八蛋!谁让你这么干的?!老子剥了你的皮!”
那工头吓得面无人色,语无伦次:
“朴…朴社长…是…是张头儿…不,是张万福…他暗示的…说…说只要不出大事,能赶进度就行…”
李振宇闭了闭眼,胸中一股怒火翻腾。
他知道问题根子在哪里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那年轻工人温和地说:
“小伙子,你很好,敢于说出来。
我向你保证,从今天起,所有工人的工分,严格按照实际工作时间和完成量计算,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克扣!
被克扣的,查实后双倍补发!”
他又看向被朴大勇揪着的工头,以及周围那些眼神闪烁的小头目们,声音斩钉截铁: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强盛以后,有功必奖,有过必罚!
但谁再敢把手伸向工人的血汗钱,谁敢用工人的安全开玩笑,我李振宇,第一个不答应!
朴社长!”
“哥!”朴大勇立刻应道。
“你亲自留在这里,监督休息区的整理和规章上墙!
把所有工头召集起来,重新培训!把过去三个月所有工人的工分和酬劳记录,全部核查一遍!
少发、扣发的,一分不少,给我补回去!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报告!”
“是!哥!我一定办好!”
朴大勇这次回答得异常坚决。他亲眼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感受到了李振宇整顿的决心,那点残存的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
他意识到,再不彻底改变,真的会坏了振宇哥的大事。
李振宇又对李相定吩咐:
“相定,从你的运输队临时调几个识字的、可靠的过来,协助大勇核查账目。
同时,以集团名义,发布通告,在所有工地、车间、运输队设立直接举报箱,工人有任何不满和冤屈,可以直接投递,由你直接负责查收、处理!”
“明白,哥!”李相定重重点头。
处理完七号工地的事情,李振宇的心情并未轻松。
他知道,这仅仅是冰山一角。强盛扩张太快,管理上的漏洞和基层的歪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必须更快、更坚决地把新的规矩推行下去。
...
...
在前往下一个检查点——强盛运输公司汉城北区车场的路上,李振宇对朴大勇说:“大勇,别怪我刚才不留情面。”
朴大勇握着方向盘,神情复杂:
“哥,我…我知道你是对的。是我没管好下面的人,让你操心了。”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我就是…就是觉得,现在条件好了,怎么反而……”
“反而问题多了?”
李振宇接过话:
“因为盘子大了,人心也更复杂了。
大勇,我们要学的还很多。
光靠我们几个兄弟拼命是不够的,得靠制度,靠规矩,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远:
“我们要建的,是一个就算我们不在,也能正常运转。这才是真正的事业。”
朴大勇沉默地开着车,咀嚼着李振宇的话。
他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所有深意,但他明白一点:
振宇哥指的方向,永远不会错。他需要做的,就是跟紧,然后执行到底。
车子驶入运输公司车场。
院子里停放着几十辆略显陈旧但擦拭得还算干净的卡车。
一些司机正在检修车辆,看到李振宇等人下车,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望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敬畏。
李相定上前一步,对一个看似队长模样的人说:
“去,把所有的行车日志和轮班记录拿出来,会长要检查。”
“是!李社长!”队长赶紧跑向旁边的调度室。
李振宇没有直接去调度室,而是走向一辆刚回来的卡车。
司机正从驾驶室跳下来,脸上带着疲惫。
“老师傅,刚跑完一趟?”李振宇问道。
司机看到李振宇,有些拘谨地站直:“是,会长。刚从釜山回来。”
“路上跑了多久?中间休息了吗?”
“跑了差不多……五个多小时吧。”
司机搓着手,有些含糊:“中间在大田停了下,吃了碗面,没……没停够钟点。”
“为什么?难道你们忘记当初强盛建立的不疲劳驾驶,不超速的二不原则了吗?”
李振宇追问,语气平和但不容回避。
司机看了看旁边的李相定,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没有,只是,调度那边……说货主催得急,让……让我尽量早点送到。还说……要是按时送到,多算点奖金……”
李振宇的目光立刻转向李相定。
李相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立刻对那队长喝道:
“把今天的调度老高给我叫来!”
很快,一个穿着旧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脸上堆着笑:
“李社长,您找我?会长!您也来了!”
“高调度,”李相定声音冰冷:“集团规定的强制休息四小时,你是有意的忘记了,还是故意不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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