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奇的蹄子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蹄尖还没来得及用力下压,
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却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猛地从外面关上了。
“轰隆——!”
巨响在狭小的树屋里炸开,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壁炉里燃烧的木柴都惊得蹦起几颗火星。
珍奇浑身一颤,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缩紧脖子,耳朵死死贴在脑后,尾巴僵直地竖起
她真的害怕了。
不是刚才那种被谎言缠绕的焦虑,也不是面对诡异细节时的怀疑——而是一种赤裸裸的、被囚禁的恐惧。
这扇门,这声巨响,瞬间将她钉在了原地。
她僵在门边,脊背紧贴着冰冷的门板
几秒钟后,她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目光越过昏暗的客厅,投向沙发的方向。
紫悦还坐在那里。
姿态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脊背挺直,前蹄优雅地交叠放在膝上,深紫色的鬃毛在透过彩绘玻璃的光斑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歪着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清澈,带着那种珍奇无比熟悉的、温和又略带狡黠的笑意。
“紫……悦……”珍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想质问,想尖叫,想冲过去撕开那张温柔的面具——可双腿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紫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笑容仿佛凝固在脸上,温柔得令人心碎,又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却再也暖不了这屋子分毫。
阳光依旧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可那些颜色此刻看起来却像凝固的血。
终于,紫悦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仿佛刚才那声巨响从未发生,仿佛珍奇从未试图离开。
“欢迎回来……”
“回来?”珍奇几乎要笑出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我根本没走出去啊!”
紫悦的笑容纹丝不动,只是那双深紫色的眼睛,似乎在珍奇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暗了一下。
“你一直在这里,珍奇。”
她轻声说,“从你踏进这扇门的那一刻起,你就从未离开过。”
珍奇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紫悦拍了拍沙发,声音轻柔道:“过来吧,坐在一起,把这杯热可可喝了……”
珍奇的心还在狂跳,她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热可可,肉桂粉凝成一片死寂的褐色
她想转身,想撞开那扇刚关上的门,可双腿却像被无形的藤蔓缠绕,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沉重的橡木门,竟又缓缓地、无声地开了。
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外灌入
树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如同鬼影般的光斑。
门口,站着柔柔。
她穿着那件珍奇再熟悉不过
鬃毛柔顺,表情……却空得吓人。
更可怕的是——
她的脑袋,正诡异地向后旋转着,整整180度,脖颈处的皮毛扭曲成不自然的褶皱,颈椎仿佛被强行拧断又接上。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直勾勾地“望”着站在门边的珍奇。
时间仿佛凝固了。
珍奇的呼吸停滞了
眼前这个……这个能把脖子拧成麻花的怪物
“……珍奇你怎么也来了………”
柔柔的声音飘了过来,轻飘飘的,带着一种非人的、电子合成般的平板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软糯和暖意。
她甚至没有眨一下眼,只是保持着那个扭曲的姿势,嘴角缓缓向上咧开,露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弧度——那笑容,和“紫悦”脸上的如出一辙。
珍奇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尖叫,想后退,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连一根蹄子都抬不起来。
她猛地看向沙发——“紫悦”依旧坐在那里,姿态优雅,笑容温柔
她甚至微微侧过头,对着柔柔的方向,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柔柔,别吓到珍奇。她只是……有点累了。”
柔柔空洞的眼睛似乎“看”了“紫悦”一眼,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颗旋转的头颅转了回去。
脖颈处的皮毛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骨头在错位又复位。
当她的脸重新朝向门口时,那僵硬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
“紫悦”站起身,缓步走到珍奇面前。
她的深紫色翅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虹彩,美丽得令人窒息,却又虚假得令人作呕。
她伸出蹄子,轻轻碰了碰珍奇的肩膀
“珍奇,别害怕。”
“柔柔只是……有点累了。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喝了这杯热可可吧,它会让你感觉好起来的。”
珍奇的目光越过“紫悦”的肩膀,落在茶几上那杯热可可上。
她忽然想起真正的紫悦曾对她说过的话:“魔法可以模仿形态,却无法复制灵魂。真正的温暖,来自心与心的共鸣,而不是一杯冰冷的幻象。”
她猛地甩开“紫悦”的蹄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颤抖,却异常清晰:“你们不是她们!你们只是……只是这个虚假世界的一部分!”
“紫悦”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她深紫色的眼睛里,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非人的冰冷。
“虚假?”
“珍奇,你太执着于‘真’与‘假’了。在这个世界里,‘存在’本身,就是真实。”
她后退一步,不再看珍奇,而是转向门口的柔柔,声音恢复了那种奇异的平静:“柔柔,带珍奇去休息吧。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珍奇看着柔柔越靠越近,猛的喊道:
“你们想干什么!!!!”
“别过来!!”
柔柔没有回答。
她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近,蹄声在死寂的树屋里回荡,啪嗒、啪嗒、啪嗒……单调、机械,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她的鬃毛柔顺得如同假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怜悯,没有恶意,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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