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天叛变投敌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陇右大地急速蔓延,所到之处,人心惶惶,秩序崩坏。溃散的兵卒、逃难的百姓,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尚且安稳的东方。
然而,在这片近乎绝望的混乱中,兰州城,这座黄河岸边的千年古城,却如同一颗楔子,死死地钉在了草原联军东进的咽喉要道上。
甘肃巡抚杨继盛,一位年近花甲、以刚直倔强着称的老臣,在接到肃州沦陷、柳擎天反水的第一封急报时,便已做出了最决绝的判断。
他深知,在广袤的河西走廊和陇西平原上,以目前残破的边军和仓促组织的民壮,绝无可能在野战中抵挡住势如破竹的草原铁骑。唯有依托坚城,才有固守待援的一线生机。
他当机立断,下令执行最残酷也最无奈的“坚壁清野”之策。
放弃西宁、凉州等难以坚守的城池,焚烧城外来不及运走的粮草,填塞水井,毁坏道路,将所有能撤入城内的军队、物资和壮丁,全部收缩至兰州。
同时,派出快马,向朝廷告急,也向周边尚未陷落的卫所发出死守待援的号令。
当柳擎天与草原联军主力,裹挟着投降的边军和掳掠来的奴隶,浩浩荡荡兵临兰州城下时,看到的正是一座城门紧闭、城头旌旗肃杀、守军箭簇森然的孤城。
城墙上,军民同仇敌忾,目光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联军大帐之前,草原部落首领们看着这座巍峨坚城,眉头紧锁。
他们习惯于野战掠杀,对于攻坚拔寨,尤其是兰州这样墙高池深的大城,并无太多把握。
柳擎天察言观色,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价值,也抱着一丝或许能兵不血刃拿下这座重镇的侥幸,主动请缨,要求前去劝降。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草原贵族服饰,在几名鞑靼骑兵的护卫下,策马来到兰州城西门之下,勒住马缰,仰头望向城楼。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甘肃巡抚杨继盛,正扶垛而立,面色铁青地注视着他。
“杨抚台!别来无恙!”柳擎天扬声喊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富有说服力,“故人柳擎天,特来拜会!”
城头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旗帜的猎猎作响。杨继盛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城下这个曾经的戍边同僚、如今的叛国逆贼,胸膛剧烈起伏。
柳擎天继续喊道:“杨抚台!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势已去,朝廷昏聩,新君稚嫩,岂是草原雄主的对手?
兰州虽坚,然孤城无援,能守几时?何必徒令满城百姓,随你玉石俱焚?
若肯开城归顺,我柳擎天以性命担保,不仅保全你阖城军民性命,更保你杨抚台一世富贵!何必为那昏聩朝廷,枉送性命?!”
他话音未落,城头上的杨继盛猛地啐了一口,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却如同洪钟般响彻城头:
“柳擎天!你这无耻国贼!背祖忘宗,卖国求荣!有何面目在此狂吠?!
我杨继盛深受国恩,守土有责,岂能与你这猪狗不如的逆贼同流合污?!兰州城内,只有断头的忠臣,没有投降的懦夫!
你要战,便来战!想让我开城,除非黄河水倒流,除非我兰州军民死绝!”
老巡抚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一番斥骂,正气凛然,城头上下的守军闻言,无不热血沸腾,齐声怒吼:“死战!死战!死战!”
柳擎天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杨继盛如此刚烈,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将自己羞辱得体无完肤。他心中那丝残存的愧疚瞬间被恼羞成怒所取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拨转马头,悻悻返回联军大帐,对着端坐帐中、面色不豫的草原大汗躬身道:“大汗,杨继盛老儿冥顽不灵,执意抵抗。看来…唯有强攻一途了。”
草原大汗早已不耐烦,他挥了挥戴着巨大宝石戒指的手,用生硬的汉语冷笑道: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用马蹄踏平这座城!让这些两脚羊知道,反抗天兵的下场!传令!攻城!”
凄厉的牛角号声骤然响起,如同死神的召唤。
密密麻麻的草原骑兵如同潮水般散开,推着简陋的云梯、撞木的步兵和驱赶着俘虏填壕的辅兵,开始向兰州城发起了第一波凶猛的攻击。
霎时间,箭矢如蝗,巨石腾空,喊杀声、惨叫声、战鼓声震天动地。兰州攻防战,这座孤城与叛国逆贼、异族侵略者之间的血腥较量,正式拉开了帷幕。
城头上,杨继盛拔剑在手,亲自督战,他知道,他必须为朝廷援军的到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喜欢红楼:我的好感度系统炸了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红楼:我的好感度系统炸了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