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张家大院里,一天天过了下去!
鲜儿也没再去找传文,前世因为她对传文一直上赶着,一厢情愿的追着。
一切有迹可循,前世迎亲时彩礼一石小米被抢,他没有任何主意,全靠家人忙活。鲜儿前世为他做出巨大牺牲后,他却因传统观念和自身的软弱,没能坚定地站在鲜儿身边,甚至指责鲜儿贪恋富贵,伤了鲜儿的心。
后来,他在相亲时一眼就看上了那文,并且很快就决定结婚,说明他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深到非她不可的程度。
在他和那文结婚当天,鲜儿出现,他虽表示想娶鲜儿,但在父母的反对下,还是轻易地放弃了,最终选择与那文继续生活。
其实想想传文对她感情也并不坚定。在面对各种困难和外界因素时,他往往缺乏担当和勇气。或许他和那文姐是天定的姻缘吧。
传文哥前世也没多珍惜她的感情,所以鲜儿未曾露面任由公公张金贵把传文偷偷赶走了,让他遵循前世痕迹早早归家
张家的日子,在这地界,算得上是殷实。张金贵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几百亩地和镇上的一个粮行,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吃穿不愁,仆役有几个。
张金氏掌着内院,规矩大,心思也重。她对鲜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更多的是一种对“买来的物件”和“傻儿子媳妇”的复杂态度——既指望鲜儿能拴住粮儿的心,照顾好他,将来为张家延续香火,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视,防着她心思活络,或者偷奸耍滑。
鲜儿将这些看得分明,却不动声色。她不再是那个心里只装着传文哥、对周遭一切都带着抗拒和悲愤的少女。几十年的风雨,早将她磨砺得通透。她清楚地知道,眼下,张家就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
她对粮儿,是真上了心。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前世的亏欠,更是因为粮儿本身的纯真,在这污浊的世道里,像一汪清泉。
她耐心地教他吃饭穿衣,陪他玩耍,在他因为心智懵懂而闹脾气或者被其他孩子嘲笑时,温言安抚,或者不动声色地将他护在身后。她不把他当“丈夫”看,更像是照顾一个需要格外关爱的幼弟。
粮儿虽然不懂世事,但谁对他好,他心里门清。很快,他就彻底黏上了鲜儿,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连张金氏有时都酸溜溜地说:“这傻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鲜儿在张金氏面前,始终保持着恭敬和顺从。每日晨昏定省,伺候饭食,针线女红,都做得挑不出错处。她不多言,不多语,低眉顺眼,将前生在王府格格那文身边学来的规矩和眼力见,用了十成十。她知道,只有表现得足够“安分”和“有用”,才能慢慢赢得在这个家立足的资本,才能获得些许自由活动的空间。
她开始留意张家的营生。借着陪粮儿在院子里玩耍,或者偶尔被张金氏指派去前院粮行送些东西的机会,她仔细观察着粮行的运作,听伙计们闲聊,了解粮食的行情,收购贩卖的渠道。前生在水场子、二龙山,她管过一大帮子人的吃喝用度,甚至参与过一些“买卖”,对这些并非一窍不通。她知道,乱世里,什么最金贵——粮食和信息。
一天下午,张金贵在前院客厅里和粮行的掌柜算账,为一批即将运往关外的陈粮价格争执不下。关外路途遥远,土匪横行,风险大,掌柜的觉得价格压得太低,不合算。张金贵却觉得这批陈粮放在库里也是生虫,不如尽快脱手。
鲜儿正巧领着粮儿从廊下走过,脚步微微一顿。前生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她记得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关外因为局部灾荒,粮价有一波短暂的飞涨,尤其是这种耐储存的陈粮,反而成了抢手货。只是消息传递不便,元宝镇这边还无人知晓。
她犹豫了一下。贸然开口,会引人怀疑。但这是个机会,一个或许能让她在张家,至少在张金贵面前,稍微改变“傻儿子媳妇”印象的机会。
她轻轻拍了拍粮儿的手,低声道:“粮儿,你去找娘要块饽饽吃,姐姐一会儿就来。”
支开粮儿,她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门口,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槛外,垂着眼,声音不大不小地唤了一声:“爹。”
张金贵正和掌柜争得面红耳赤,闻声转过头,见是她,眉头习惯性地皱起:“什么事?粮儿呢?”
“粮儿去找娘了。”鲜儿依旧垂着眼,语气平静,“方才……方才我带粮儿在门口玩,听两个从关外回来的客商闲聊,说那边好像遭了灾,粮食紧缺得很,价钱翻着跟头往上涨呢。”
张金贵和掌柜同时愣住了。
“你听清楚了?”张金贵狐疑地盯着她,“关外哪里?什么灾?”
鲜儿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好像……好像是说野马湾那一带?说是开了春,河水泛滥,淹了不少田地……具体的,我也没听太真,就是听他们说得急切,像是要赶紧回去囤粮。”
野马湾!张金贵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批陈粮,正是打算运往野马湾附近的一个集镇!他之前也隐约听到点风声,但不确定,鲜儿这么一说,倒是印证了。
粮行掌柜也变了脸色,看向张金贵:“东家,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批粮……”
张金贵眼神闪烁,重新打量起门口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儿媳妇”。她站在那里,身姿单薄,面容稚嫩,但眼神却异常沉静,不像信口开河的样子。一个整天围着傻儿子转的妇道人家,怎么会留意到这些?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他挥挥手,让掌柜的先下去,然后对鲜儿道:“你进来。”
鲜儿依言走进客厅,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这话,你还跟谁说过?”张金贵沉声问。
“没有,”鲜儿摇头,“就刚巧听到,觉得可能对爹的生意有用,才来多句嘴。”
张金贵沉吟片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消息属实,这批陈粮运过去,就不是贱卖,而是奇货可居了。就算消息有误,也不过是照原计划卖出,损失不大。
“嗯,你倒是有心。”张金贵语气缓和了些,“照顾好粮儿是你的本分,外面的事,少打听。不过……既然听到了,也算立功。回头让你娘给你扯块新布做衣裳。”
“谢谢爹。”鲜儿福了福身子,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依旧平静,“那儿媳先去寻粮儿了。”
她退出了客厅,背后,是张金贵若有所思的目光。
这件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张家漾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几天后,从关外传来的消息证实了鲜儿听来的“闲话”,野马湾一带确实遭了灾,粮价飞涨。张金贵那批陈粮运过去,卖了个前所未有的好价钱,乐得他几天合不拢嘴。
张金氏果然给鲜儿扯了块时兴的湖蓝色布料,虽然嘴里还是念叨着“妇道人家少听外头的是非”,但眼神里,到底少了几分以往的纯粹的轻视。
鲜儿默默地接过布料,心里并无多少波澜。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靠着这点“运气”和“有心”,她初步在张金贵那里挂了个号。接下来,她要更谨慎,也更耐心地,织就自己的网。
她开始有意识地积攒一些体己。张金氏偶尔给的赏钱,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她重拾起前生在戏班子里学过的绣活,虽然生疏了,但底子还在,趁着粮儿午睡或者自己独处的片刻,绣些帕子、鞋面,托家里负责采买的婆子悄悄带到镇上换些零钱。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女人手里有点钱,腰杆才能稍微挺直些。
夜深人静时,她会坐在炕沿,看着身旁睡得香甜、毫无心事的粮儿,思绪飘向远方。
山东老家的爹娘,哥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前生,她自顾不暇,几乎与家里断了音信,只知道后来日子依旧艰难。
今生,她有了能力,一定要想办法帮扶他们。至少,不能再让他们为了一石小米,就卖儿鬻女。
还有……传武。
想到传武,她的心依旧会尖锐地痛一下。那个在法场上将她劫下,在战场上与她紧紧相拥的身影,是她两世为人,最炽烈也最悲壮的记忆。算算时间,朱家现在应该应该在元宝镇定下来了,
她不能急,不能贸然去找爹娘他们。她现在还是张家的“媳妇”,任何出格的举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前功尽弃。她必须等,等自己更有力量,等时机更成熟。
她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活下去,还要让她在意的人,都尽可能地活下去。
鲜儿轻轻躺下,给踢被子的粮儿掖好被角。小丈夫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节奏。
今生,她谭鲜儿,绝不会再做那无根的飘萍。
喜欢综影视:白浅被挖眼前觉醒记忆了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综影视:白浅被挖眼前觉醒记忆了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