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那张模糊的照片还停在眼前。雨夜里相拥的身影,像一根刺扎进眼睛。我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手指发麻才把它锁掉。
我把手机塞进防水袋,拉好外套拉链。站里新订单响了,提示音很轻,但所有人都转头看过来。
“霖氏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站长念着单号,“备注写的是‘0723号配送员专属’。”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有人低声说:“这单谁接啊?听说顾总最近见谁都发火,连秘书都不敢进他办公室。”
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是啊,骑手上去被骂一顿不说,搞不好还要背投诉。”
没人动。
我走过去,在登记表上写下名字。
“苏晚,你疯啦?”同事拉住我胳膊,“那地方不是随便能进的,再说……霖氏的人跟你不是有仇吗?”
我没挣开她的手,只是看着她:“可这单写着我的编号。”
她愣了一下,松开了。
我拿过保温箱,检查封条是否完好。餐盒不大,但拎起来时能感觉到底部有点硬。我没当场打开,只是记下了这个触感。
穿上雨衣前,我把防狼警报器夹进左袖口。动作很慢,像是在给自己时间冷静。其实心跳早就乱了,但我不能停下。
电动车启动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安静。我驶出站点,没回头。
路上雨不大,风却冷。穿过半个城市后,霖氏大厦出现在视线里。玻璃外墙反射着灰蒙蒙的天,高得看不见顶。
保安拦在入口处,穿着笔挺制服,眼神警惕。
“外卖不能进。”他说,“走员工通道要刷卡,你没有权限。”
我点头,把保温箱放在地上,当着他面撕开封条。塑料膜裂开的声音很清脆。我打开餐盒,饭菜热气冒出来,是家常菜的味道——番茄炒蛋、青菜汤,还有米饭。
保安皱眉:“就这些?”
我伸手摸到底部,轻轻按了一下那个凸起的地方。“你们可以查,但这顿饭是专门留给我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打电话。
几秒后,前台内线响了。他听完挂断,看了眼记录单,终于抬手放行。
“电梯到二十八楼,有人等你。”
我重新封好餐盒,走进大堂。地面光亮得能照出人影,脚步声被地毯吸得干干净净。
电梯按钮亮起,数字一层层跳。镜面映出我的脸,嘴唇有点发白,眼睛下面有黑影。昨晚几乎没睡,脑子里全是那些被撕碎的图纸,还有他吼出来的那句话——“他们能看到!他们一直在看!”
但现在,我已经站在通往顶层的路上。
电梯上升,速度平稳。我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贴在餐盒底。那块硬物还在,形状清晰,不像药瓶或钥匙。
我闭上眼,低声说:“如果你还记得我,就让我看懂你的话。”
再睁眼时,楼层显示只剩三层。
我解开外包装,掀开饭盒夹层。
里面没有食物。
只有一枚铂金袖扣静静躺着,表面泛着冷光。我把它拿起来,金属冰凉,边缘打磨得很细。
指腹顺着刻痕滑过。
四个字:**至我的救赎**。
呼吸停了一瞬。
这不是装饰品。这是他曾经戴过的,也是我在出租屋捡到过一次的东西。那天他说:“这个不重要,丢了也没关系。”可后来我发现,他在包里藏了备用的一对。
现在它回来了。
不是快递,不是留言,而是藏在一单普通外卖里,送到我手上。
我握紧袖扣,掌心传来细微的压痕。原来他没有消失。也没有背叛。他在用唯一能用的方式告诉我——他还记得,他还在挣扎,他需要我。
电梯缓缓停下。
“叮”的一声,门缝开始分开。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迈步。走廊尽头就是办公室,门关着,灯光从缝隙里透出来。我不知道里面等着的是什么人,是阿辞,还是那个冷漠的顾晏辞。
但我知道,这一趟我必须进去。
袖扣被我放进胸前口袋,紧贴心脏的位置。我抬脚跨出电梯。
大理石地面冰冷,脚步声被地毯吞没。我走到门前,抬起手准备敲门。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西装平整,领带一丝不苟。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瞳孔微缩,呼吸一顿。
他开口,声音低哑:
“你来了。”
喜欢遗忘时爱上你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遗忘时爱上你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