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坐在图书馆的窗边,秋天的风吹动着她的笔记页。
她的专业是哲学,这让她比别人更容易陷进思考里,也更容易无力。
自从知道乔伊的事后,她脑子里就一直在回旋那句话——“存在即合理。”
她在本子上写下这行字,又划掉,再写,反反复复。
她在心里默念:“如果存在就是合理,那那些不公、那些暴力……也是合理的?
那我们反抗的意义又是什么?”
张芳忽然觉得,哲学有时候残忍得近乎冷酷。
它能解释一切,却救不了任何人。
她把书合上,叹了一口气。
那一刻,她只想打电话给乔伊,却又怕她正在经历更糟的事。
她只能在心底默默想着——
“乔伊,你要撑住。”
与此同时,整件事在他们这群人的圈子里,
已经开始分裂成三条清晰的立场线。
第一派,是“不妥协”的人。
陈树、陈树妈妈、刘小利。
他们是真正在泥里生活的人,受过的苦、见过的恶太多了。
他们没什么理论,也不懂策略。
但他们的愤怒是真实的,他们觉得——“谁欺负我们,我们就该还手。”
陈树说:“要么他滚出铜山,要么我滚。”
刘小利说:“我欠乔伊一个人情,这次我不怕。”
陈树妈妈说:“我这一辈子也不指望富贵,就想看坏人有报应。”
他们是最没有力量的一群人,却是最真切的一群。
第二派,是“现实派”。
乔磊、胡静、王江海——
这些人都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
他们早就看透了什么叫权力关系、什么叫人情规矩。
他们不是没良心,只是明白代价的重量。
乔磊说:“真斗也没用,李东阳那种人,后台硬得吓人。”
胡静劝王昭:“你们年轻人气盛,可真闹大了,你们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王江海叹气:“不是不帮,是不能帮。帮也得找准时候。”
他们的逻辑是自保,他们的立场,是无奈。
他们知道每一次“硬抗”,都要有人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往往是最年轻的那群人。
第三派,是“无力的共情者”。
王昭和张芳属于这一派。
她们愤怒,她们想帮。
可她们一个在李东阳的学校,一个在异地的哲学系。
她们能做的,只有转发几条消息、写几段私信、在深夜给乔伊发一句:“别怕,我们都在。”
她们知道,这种陪伴是软的、虚的、无效的。
但那是她们仅剩的方式。
王昭有时夜里做梦,会梦到乔伊站在铜山二中的操场上,
风吹着她的头发,她一个人,背影孤单却挺直。
她梦醒时,总会想:“要是我能在她身边就好了。”
现实里,没有人知道乔伊那几天在想什么。
她没有再发消息,也不去上课。
有人说,她在准备“告状”;也有人说,她在想更极端的事。
而此时,李芮和他的圈子,却在悄悄加紧另一场布局——
他们要的不只是让乔伊屈服,
而是要让她,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秋风里,铜山二中的国旗下早会像往常一样举行。
学生整齐站着,操场的扬声器里传出一阵阵空洞的口号。
可这一天,乔伊和陈树几乎是咬着牙站在那里。
几天前,废彪和李棍带着人,逼着陈树妈妈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签下“欠条”。
二十万。
纸面上写着“双方自愿、分期偿还”。
废彪还特意笑着说:“我们已经很讲情面了,让阿姨慢慢还,谁还没点难处呢。”
那笑,比威胁还恶心。
乔伊知道,这不是债——
这是慢性折磨,
是一根钉子,钉进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每个月都被提醒“你在他们手里”。
那天夜里,乔伊几乎没睡。
她翻看手机,想找出什么证据、录音、信息可以反转局面。
可每一个渠道都像被提前掐断。
举报邮件没回音,陈树的反映信再也找不到,连打印店老板都变得沉默。
第二天早上,她去学校,
才听到更让人窒息的消息——
“听说刘小利他爸,刘杰,被调职了。二中的新校长,是李棍。”
乔伊当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她拉住旁边的学生问,确认后整个人怔在原地。
陈树脸色发白,喃喃地说不出话。
“李棍?那个跟废彪混在一起的李棍?”
“对啊,听说有关系。教育局那边批的。”
风吹过操场,扩音喇叭“滋”地响了一下。
乔伊抬头,看见讲台上那张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脸——
李棍穿着西装,胸口别着校徽,嘴角还挂着假笑。
他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同学们,学校就是我们的家。做人要懂得感恩,要守纪律、守规矩,
要敬畏制度,尊重长辈。”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却被话筒放大成雷鸣。
那一刻,乔伊忽然觉得这声音不是掌声,而是某种群体的催眠。
李棍继续说:“我希望大家记住一句话——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懂得‘变通’,
才能走得更远。”
讲台下的乔伊和陈树对视。
那一瞬间,他们都明白,
那句所谓的“变通”,
其实就是——屈服。
早会结束后,
李棍微笑着走下台,跟几位老师握手寒暄。
有人低声恭维:“李校,您这讲话太精彩了。”
李棍点头,笑得温柔:“哪里哪里,我只是想让学生学会社会的规则。”
乔伊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生锈的铁片刮过。
她终于明白,
有时候最荒诞的不是坏人掌权,
而是坏人学会了用“正确的语言”讲话。
夜色深沉,教学楼的灯光一盏盏灭下去。
乔伊和陈树在旧实验室后的小仓间,门半掩着,外头传来风声和远处的广播。
乔伊的语气低,却锋利得像刀。
“我们中间有内鬼。”
陈树一愣。
“内鬼?不可能吧?我们几个……那可是三号井一起出来的兄弟,过命的交情啊。”
乔伊的目光冷静而沉。
“我知道你这么想。可李芮太清楚我们的动向了。你和小利一表态支持我,没过几天,小利的父亲被调走,你家又被逼签欠条。他们的动作太快,太准,太有针对性。”
陈树咬紧牙,半信半疑地摇头:“那也许是巧合,他们本来就盯着我们……”
乔伊盯着他看,语气缓慢而坚定:“不是巧合。他们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哪说话、连我和你通话的内容都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不是‘猜’,是情报。”
空气安静下来。
窗外的风吹得铁皮门微微晃动,发出轻轻的“铛”声。
陈树终于低声问:“那你怀疑谁?”
乔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望着远处的教学楼灯火。
“我不确定。可我知道——李芮不会白费力气。他一定在我们身边安了人。也许是同学,也许是帮过我们的人,甚至……”
她顿了顿,语气发凉:“也许,是我们以为最安全的人。”
陈树沉默良久,喉结上下滚动。“那我们怎么办?”
乔伊回头,眼里闪着光:“先别打草惊蛇。我有办法。等我确认是谁——
我会让他知道,出卖别人,也要付出代价。”
陈树看着她那一瞬的神情,忽然觉得乔伊整个人变了。
她的冷静里多了一种陌生的狠意,
像是被逼到墙角的狼,终于露出了牙。
风从破窗缝隙钻进来,吹灭了桌上的小灯。
黑暗里,只有乔伊的声音低低响着:“他们以为我们是学生,只会被打压。可他们忘了——被逼急的人,也会有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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