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破了延安冬日的平静。
顾晏辞攥着怀表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腹蹭过表盘的裂痕,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江逾朝站在他身边,悄悄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稳稳地传递过去。
“他们想找我报仇,冲我来就好,不该牵扯到你。”顾晏辞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戾气。顾家那些旁系,早年靠着家族势力敛财,如今长辈倒台,他们不思悔改,反倒把怨气撒到了他这个“叛逆者”身上。
江逾朝轻轻摇头:“我们是一起的,没什么牵扯不牵扯的。”
他顿了顿,看向老周,“周叔,他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具体的动向?”
老周叹了口气:“目前只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上海,大概率是往延安来了。这边已经安排人手留意了,你们也别太担心,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说完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去安排后续防备事宜。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顾晏辞牵着江逾朝回到窑洞,炉火依旧旺,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几分凝重。
江逾朝去给炉子添柴,顾晏辞则坐在桌边,指尖反复摩挲着怀表。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江逾朝坐在他对面,拿起桌上的姜汤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他们不过是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真要动手,未必有那个胆子。”
顾晏辞抬眸看他,眼底满是愧疚:“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陷入危险。以前我就总让你受委屈,现在好不容易能安稳过日子,却又……”
江逾朝伸手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别这么说。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而且这次也不是你的错。再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顾晏辞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这个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江逾朝看着他,主动凑过去,吻上他的唇。
炉火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将身影拉得很长,窑洞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温热。
顾晏辞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温柔。
江逾朝靠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和怀表的滴答声渐渐重合。他抬手搂住顾晏辞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间,积攒的担忧和不安渐渐消散,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顾晏辞抱起江逾朝,走到床边轻轻放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俯身看着江逾朝泛红的眼角,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声音沙哑:“逾朝。”
“嗯?”江逾朝应了一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人拉下来。
顾晏辞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眉眼、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极致的温柔,每一个吻都像是在诉说着深藏心底的爱意。
江逾朝闭上眼,全身心地回应着,指尖插进顾晏辞的头发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褪去衣物的瞬间,寒意被彼此的体温驱散。
顾晏辞注意到江逾朝身上那些浅浅的疤痕,指尖轻轻抚过,动作里满是心疼。
那些疤痕有年少时留下的,也有后来被日军追捕、被他误会囚禁时留下的,每一道都像是在他心上划了一刀。
“对不起。”顾晏辞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前都是我不好。”
江逾朝摇摇头,伸手捂住他的嘴:“我说过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他主动凑近,在顾晏辞耳边轻声说,“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的。”
顾晏辞不再说话,只是用行动回应着他。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伤了江逾朝,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满满的爱意。
江逾朝的身体渐渐放松,偶尔发出的细碎轻哼,在安静的窑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炉火噼啪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整个窑洞都被温馨的氛围笼罩。
事后,顾晏辞拿过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帮江逾朝擦拭身体。
江逾朝浑身乏力,靠在他怀里,眼皮沉重得快要睁不开。
顾晏辞帮他盖好被子,自己则躺在他身边,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就去苏州。”顾晏辞轻声说,下巴抵在江逾朝的发顶,“去买一间带院子的小房子,种满你喜欢的腊梅,还有我喜欢的梧桐树。”
江逾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好,还要在院子里搭个秋千,夏天的时候可以乘凉。”
“都听你的。”顾晏辞笑了,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以后我们就在那里定居,再也不分开。”
江逾朝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顾晏辞却没有睡意,他睁着眼看着窑洞顶部,怀里人的呼吸均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胸口。
他握紧了手里的怀表,表盘的裂痕硌着掌心,却让他无比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顾晏辞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江逾朝。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起整理外文刊物的筹备资料。
老周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顾家那些旁系刚到延安附近,就被拦下了。
他们本就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想借着报仇的由头捞点好处,被拦下后没挣扎几下就乖乖服软了,最后被遣送回了上海。
危机解除的那天,延安正好下了一场大雪。
江逾朝和顾晏辞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雪人戴着顾晏辞的旧帽子,脖子上围着江逾朝的围巾,模样憨态可掬。
顾晏辞看着江逾朝冻得通红的手,心疼地拉到嘴边哈气,然后紧紧攥在手里取暖。
“雪停了,我们去看看腊梅吧。”江逾朝提议道。
之前在上海种的腊梅,他们来延安时,托苏州的村民帮忙照看了。
前几天村民寄来的信里说,腊梅已经开了,开得格外旺盛。
顾晏辞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了苏州。
火车一路南下,窗外的景色渐渐从枯黄变成了浅绿,空气中的寒意也淡了许多。
江逾朝靠在顾晏辞的肩上,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到苏州乡下的时候,正好是午后。
村民们看到他们,热情地围了上来,拉着他们往村里走。
远远地,江逾朝就看到了那间熟悉的安全屋,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枝繁叶茂,而窗边的腊梅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我们说过,要在这里种满腊梅的。”江逾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顾晏辞。
顾晏辞握紧他的手,笑着说:“现在就种。”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和村民们一起,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腊梅苗。
顾晏辞以前从没干过这种活,弄得满身泥土,手上还磨出了水泡。
江逾朝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却还是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贴上膏药。
晚上,两人住在安全屋里。屋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简单却温馨。
顾晏辞在灶膛里生火,江逾朝则在一旁择菜。
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饭菜做好后,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饭。
月光洒下来,落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树影婆娑。
顾晏辞给江逾朝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青菜,看着他小口咀嚼的样子,心里满是满足。
“你看,”江逾朝指着天上的星星,“这里的星星和延安的一样亮。”
顾晏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转头看向他:“不一样。”
江逾朝疑惑地挑眉。
“有你的地方,星星才更亮。”顾晏辞笑着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逾朝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头笑了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米酒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甜味,就像他们现在的日子。
夜深了,两人回到屋里。
顾晏辞抱着江逾朝躺在床上,怀里的人温热柔软,让他无比安心。
江逾朝把玩着他胸前的怀表,指尖划过表盘的裂痕。
“你说,这怀表会不会一直陪着我们?”江逾朝轻声问。
顾晏辞握住他的手,将怀表拿在手里,打开表盘,里面还夹着江逾朝写的那张小纸条。
“会的,”他说,“它会陪着我们,看着我们种的腊梅开花,看着梧桐树长得更粗,看着我们一起变老。”
江逾朝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意。
他能想到最美好的日子,就是这样和顾晏辞一起,守着一个小院,看花开花落,看四季更替。
后来,他们真的在苏州乡下定居了。
院子里的腊梅每年冬天都会如期绽放,金黄的花朵铺满整个院子,香气四溢。
梧桐树也长得越来越粗,夏天枝叶繁茂,撑起一片阴凉。
顾晏辞偶尔会写些文章,投给上海的报社,江逾朝则帮着翻译一些外文资料,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有天下午,江逾朝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书,顾晏辞坐在一旁给腊梅浇水。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江逾朝放下书,看着顾晏辞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伤痛和委屈,都成了如今幸福的铺垫。
顾晏辞浇完水,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将他搂进怀里。
江逾朝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气息,心里满是安宁。
“逾朝,”顾晏辞轻声说,“我爱你。”
江逾朝抬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轻轻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顾晏辞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
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盛,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怀表放在石桌上,指针稳稳地转动着,记录着这平淡而幸福的时光。
那些曾经的纸烬硝烟,都化作了如今的脉脉余温,萦绕在两人身边,岁岁年年,永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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