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站着，徐蒙直接把手里的笔记本交给了何雨水。
“没事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什么就看你们自己了！”
何雨水捧着那本封皮磨损、分量不轻的硬壳笔记本，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特有的粗粝和岁月沉淀的凉意。
何雨水抬头看着徐蒙，大眼睛里盛满了郑重：“徐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看！不懂的...我能来问您吗？”
“当然可以。”
徐蒙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笑容温和。
“知识不怕问，就怕不问。能悟到多少，看你自己了。”
徐蒙指了指窗外，“快上课了，赶紧去吧。”
“嗯！谢谢徐老师！”
何雨水用力点头，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揣进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最里层，又轻轻拍了拍，这才转身，小跑着离开了焕然一新的实验室，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充满了雀跃的朝气。
徐蒙目送何雨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取代。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日来的奔波、操心、紧绷的神经，此刻在暂时安稳的环境里，如同退潮后的礁石，嶙峋地显露出来。
徐蒙反手关上实验室厚重的木门，落锁的“咔哒”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环顾这间窗明几净、仪器初具规模的新“领地”，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同时袭来。
“研究什么？从哪里开始？省柴灶之后，下一个能真正解决实际困难、点亮某个角落的点子在哪里？”
徐蒙看了看实验室无数念头在疲惫的脑海里翻腾碰撞，却没有一个能清晰地落定生根。
“不想了...”
徐蒙低声自语，近乎是本能地，心念微动，眼前熟悉的实验室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模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方恒定的、充斥着柔和白光与无尽货架的空间。
徐蒙几乎是踉跄着走到空间里那张熟悉的行军床边，连鞋都没脱，一头栽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如同被抽掉了筋骨。
外面世界的喧嚣、压力、未解的难题，都被这层无形的壁垒隔绝开。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徐蒙的意识如同坠入无光的深潭，迅速沉沦。
......
时间在空间的静谧中失去了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徐蒙猛地睁开眼，一种久违的、深度睡眠后的神清气爽充盈四肢百骸。
徐蒙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环顾四周，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恒定的白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几点了？”
徐蒙下意识地看向手腕，才想起手表留在了外面。估摸着下午的课快开始了，他闪身出了空间。
实验室里依旧安静，阳光的角度已经偏西，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徐蒙侧耳听了听外面，走廊里静悄悄的，没人来找。看来暂时没什么急事。
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似乎可以再松一松。徐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又回到了那片只属于他的寂静里。
这次不是睡觉。他在一排排货架间慢慢踱步，目光扫过那些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商品包装。
“金成的婚期就在眼前了。何雨柱负责掌勺，肉菜食材我提供了，虽然没花钱，但是不能说是我弄得啊！作为老同学，一份拿得出手的新婚贺礼，总得挑一下吧！”
徐蒙看着面前的东西，心里在想：“送什么？粮票？太俗气，也容易引人注目。”
“工业券？金成未必用得上，而且同样敏感，我自己也不多啊！”
“烟酒？这年头更是稀罕物，拿出来就是靶子，送点啥啊？”
徐蒙踱到家居用品区。
货架上，一排排保温瓶、暖水壶静静地立着，塑料外壳、不锈钢外壳，造型各异。
徐蒙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款颇具年代感的产品上——铁皮外壳，印着大红的牡丹花和醒目的金色双喜字，瓶口处还有一圈亮闪闪的镀铬装饰。
典型的六七十年代国营厂风格，喜庆，实用，在这个年代也绝对算得上体面又不太过扎眼的礼物。
“就它了。”徐蒙伸手取下那个沉甸甸的铁皮暖壶。
入手冰凉，红色的牡丹图案在空间的白光下显得有些艳俗，却又透着一种朴实的喜气。
徐蒙找了个干净的牛皮纸袋，仔细地把暖壶装好，又用麻绳捆了两道，确保稳妥。
做完这一切，徐蒙才真正感觉心头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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