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行:稻种与风的旅程
火车轮子碾过铁轨的声响,像支没头没尾的摇篮曲,晃得人心里发暖。叶澜把脸贴在绿皮火车的车窗上,看着窗外的东北平原一点点往后退——刚出发时还能看见白城郊外成片的玉米地,绿得发亮,现在只剩连绵的矮坡,覆着一层刚冒芽的青草。
“发什么呆呢?”萧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手里捏着个透明玻璃罐,罐里装着大半罐黑土,是出发前叶之澜特意从试验田挖的。萧汀正趴在桌角,用指尖戳着罐壁上的水珠,“叔,这土到了南方,会不会就不黑了啊?”
叶之澜刚好从过道接水回来,听见这话笑了,把纸杯递给双孩:“南方多红壤,比这黑土松,也更酸。等下给你们看照片,对比着看更清楚。”他说着掏出手机,翻出去年在湖南合作社拍的水田照片——屏幕里的水田泛着浅绿,田埂边种着一丛丛竹子,和东北光秃秃的田埂完全不一样。叶澜凑过去看,突然指着照片里农民手里的秧苗问:“咱们的涂层涂在秧苗根上,会不会粘住泥土啊?”
这话让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了。萧凡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接过手机放大照片:“你提醒得对,东北黑土黏,南方红壤颗粒粗,涂层的附着力可能得调整。”他从包里掏出笔,在本子上飞快地写:“待办:测试涂层在不同土壤中的附着力,尤其是红壤。”叶澜看着他写字的样子,悄悄把自己的小本子拿出来,在扉页上画了个小小的黑土罐和红土堆,还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中途火车停靠四平站,站台上传来卖烤冷面的吆喝声。萧汀眼睛一亮,拽着叶澜就往车门跑:“我妈说四平的烤冷面最好吃,咱们去买!”两人挤过下车的人群,跑到站台边的小摊前,萧汀踮着脚喊:“阿姨,要两份烤冷面,多放醋!”叶澜在旁边补充:“少放辣,谢谢。”
等拿到烤冷面,火车的发车铃已经响了。两人抱着纸碗往回跑,萧汀的鞋带跑散了,差点摔在台阶上,叶澜赶紧拉住他,结果自己的书包带也滑了下来,里面的铅笔盒“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萧凡正好从车窗探出头喊他们,看见这场景忍不住笑:“慢点跑,别把烤冷面洒了,到了南方可吃不着这么地道的。”
好不容易挤回座位,两人捧着热乎乎的烤冷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萧汀咬了一大口,酱汁沾在嘴角,含糊地说:“早知道多买两份,留着路上吃。”叶澜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却盯着窗外——站台的灯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映在铁轨上,像撒了一层碎金子。“到了南方,晚上会不会也这么亮啊?”他小声问。萧凡揉了揉他的头:“南方的晚上有萤火虫,比路灯还好看。”
从长春到长沙的飞机上,双孩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刚起飞时,萧汀趴在窗边,看着地面的房子一点点变小,直到变成密密麻麻的小方块,忍不住惊呼:“叶澜你看!咱们好像在云上面!”叶澜也凑过去,云层像厚厚的,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金边。
“别光顾着看,来做个小实验。”叶之澜从随身包里拿出两个小袋子,一个装着东北稻种,一个装着南方稻种,“你们对比下,这两种种子有什么不一样?”双孩立刻凑过来,把种子倒在手心。萧汀捏着一颗南方稻种,比了比:“这个更细,也更长,颜色好像也浅一点。”叶澜则把两种种子放在一起,数了数:“东北的种子更圆,摸起来也更硬。”
叶之澜拿出笔记本,让他们把观察到的写下来。萧汀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代替,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稻穗;叶澜则写得很认真,最后还加了一句:“疑问:为什么南方稻种更细长?是不是因为气候不一样?”萧凡看了,在后面画了个笑脸,写:“明天问李老师,她肯定知道。”
飞机遇到气流时,机身突然晃了一下。叶澜下意识抓紧了萧凡的胳膊,萧汀则赶紧把装黑土的玻璃罐抱在怀里,小声说:“可别把咱们的‘宝贝土’晃洒了,不然到了南方就没法对比了。”萧凡拍了拍他的背:“放心,罐口封得紧,洒不了。”叶澜偷偷看了眼萧汀怀里的罐子,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上面,黑土颗粒清晰可见,像藏着无数个小小的秘密。
下飞机时,长沙的热浪扑面而来。叶澜刚走出空调房,眼镜就起了一层雾,他擦了好几次,还是看不清路。萧汀也热得直抹汗,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哇,比东北的夏天热多了,感觉像站在蒸笼里!”
“这边湿度大,你们北方人刚开始是不太习惯。”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阿姨走过来,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我是合作社的李老师,特意给你们带了折扇和绿豆汤,先喝点降降温。”她把绿豆汤递给双孩,冰镇的杯子贴在手心,瞬间凉快了不少。
坐上来接他们的面包车,李老师就打开了话匣子:“咱们合作社的试验田就在郊外,开车大概要四十分钟。你们来得正好,现在水稻刚进入分蘖期,正是测试涂层的好时候。”双孩趴在车窗边,看着路边的景色——和东北不一样,长沙的路边种满了高大的樟树,叶子绿得发亮,偶尔还能看见成片的水田,田埂边立着稻草人,戴着斗笠,像一个个守护稻田的小战士。
“李老师,为什么南方的水田旁边都种竹子啊?”萧汀忍不住问。李老师笑着说:“竹子能固土,还能挡点风。而且到了秋天,竹子上还能挂玉米,一举两得。对了,你们做实验的时候,也可以观察下竹子对水田小气候的影响,说不定能有新发现。”叶之澜赶紧拿出笔记本,把这话记了下来,萧汀则在旁边画了一棵小小的竹子,旁边写着“观察竹子的作用”。
到合作社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住的小木屋就在试验田旁边,红色的砖墙,黑色的瓦片,门口挂着一个木牌子,写着“农业科研临时住处”。萧汀放下行李就跑去摸窗户,发现没有纱窗,急得跳起来:“晚上会不会有蚊子咬我啊?我最怕蚊子了!”李老师笑着从车里拿出几瓶驱蚊液:“这是咱们当地农民自己做的艾草驱蚊液,比城里买的好用,你们睡前喷点,保证蚊子不敢来。”
小木屋里面很简单,两张上下床,一张旧书桌,墙角放着一个老式衣柜。叶澜选了上铺,刚爬上去,就听见“吱呀”一声,床板晃了晃。“会不会塌啊?”他小声问。萧凡在上铺铺床单,笑着说:“放心,我早上试过了,结实着呢。”萧汀则选了下铺,把自己的玩具小熊放在枕头边,还从包里掏出一个会发光的小星星,贴在天花板上:“这样晚上睡觉,就像在东北老家看星星一样了。”
晚上睡觉前,双孩趴在书桌上,借着台灯的光写日记。叶澜写:“今天到了长沙,这里好热,还有好多竹子。李老师给我们买了绿豆汤,很好喝。明天要去试验田,希望能看到南方的水稻。”萧汀则写:“今天在飞机上看了云,像。晚上住的小木屋有蚊子,不过有艾草驱蚊液。明天要问李老师,为什么南方稻种更细长。”
第二天早上,双孩是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的。萧汀揉着眼睛爬起来,看见叶澜已经坐在书桌前,拿着笔记本看昨天写的观察记录。“快起来,李老师说早上要去勘察试验田。”叶澜推了推他。
早餐是李老师带来的长沙米粉,装在粗瓷碗里,飘着一层红油,撒着葱花和酸豆角。叶澜尝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赶紧喝了口豆浆。萧汀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加了两勺辣椒油:“太好吃了!比东北的面条还香!”萧凡看着他们,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等下勘察试验田要走很多路,得吃饱。”
吃完早餐,李老师就带着他们去试验田。走在田埂上,双孩才发现,南方的田埂比东北的湿软,踩上去有点黏脚。萧汀刚走两步,就差点滑倒,幸好叶之澜拉住了他。“走田埂要脚尖朝前,慢慢挪,像我这样。”叶之澜示范给他们看,双孩跟着学,慢慢就熟练了。
试验田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水田泛着浅绿,稻苗刚长到膝盖高,随风轻轻晃动。李老师指着稻苗说:“现在是分蘖期,稻苗会从根部长出新的茎秆,这个时候最需要水分和养分。你们的涂层要是能在这个阶段用,效果会更好。”
萧凡拿出测土仪,递给双孩:“来,你们试试测土壤的ph值,注意要把探头插深点,等数值稳定了再读。”萧汀接过测土仪,蹲在田埂边,把探头插进土壤里。过了一会儿,屏幕上显示出数字:“5.8!”他大声喊。叶澜也赶紧测了一次,结果是5.9。“东北黑土的ph值是6.5,比这里高好多。”叶澜说,赶紧把数据记在笔记本上,还画了个向下的箭头,标注“需调整涂层耐酸性”。
勘察到试验田边缘时,他们发现有条小河,河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这条河叫稻香河,雨季的时候会涨水,去年就淹过一次试验田。”李老师说。萧凡皱了皱眉:“那咱们的涂层得测试在积水环境下的稳定性,不然雨季一淹,效果就没了。”他让叶澜把这条记下来,叶澜还拍了小河的照片,打算回去查“水田排水系统设计”的资料。
中午回到小木屋,双孩累得瘫在椅子上。萧凡从镇上买了东北大馒头和咸菜,放在桌子上:“知道你们可能吃不惯辣,特意买了馒头,快吃吧。”叶澜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突然觉得很想家:“这个馒头和我妈蒸的一样好吃。”萧汀则一边吃馒头,一边翻看早上的观察记录:“下午整理实验材料,咱们得把玻璃培养皿找出来,还有蜂蜡块。”
下午整理材料时,叶澜发现有几个玻璃培养皿在运输中裂了缝,边缘还沾着碎玻璃。“这可怎么办啊?没有培养皿,怎么装涂层样品?”他急得快哭了。萧汀看着裂掉的培养皿,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他跑去合作社的仓库,翻出几个装过农药的塑料瓶,洗干净后,用剪刀把上半部分剪掉:“你看,这个可以当简易培养皿,比玻璃的还耐摔。”
叶之澜拿着塑料瓶,试了试装水,果然不漏水。“萧汀你太聪明了!”他高兴地说。萧凡也夸道:“这个办法好,既解决了问题,又环保。”他们把塑料瓶贴上标签,分别写着“东北黑土涂层样品”“南方红壤涂层样品”“积水环境涂层样品”。
整理蜂蜡块时,叶之澜发现,因为长沙温度高,蜂蜡块有点融化,用手一捏就变形。“这样没法涂在稻苗上啊。”他皱着眉说。叶之澜想了想,说:“咱们可以加少量石蜡混合,石蜡熔点高,能增加蜂蜡的硬度。”双孩主动请缨帮忙搅拌,萧汀拿着玻璃棒,小心翼翼地把石蜡粉倒进融化的蜂蜡里,叶澜则在旁边用酒精灯加热烧杯,时不时用温度计测温度。
突然,萧汀手一抖,石蜡粉撒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得脸都红了。叶澜赶紧放下温度计,拿抹布蹲在地上擦:“没事,咱们再加点石蜡粉就行。”两人配合着清理,最后终于调出了“蜂蜡+石蜡”的混合涂层,装在小罐子里。萧汀还在罐子上画了个小小的稻苗,旁边写着“南方专用版1.0”。
晚上,团队在小木屋开会,制定实验计划。萧凡把笔记本摊在桌子上,说:“原本我想按东北的实验流程,先测涂层的防水性,但李老师说南方水稻现在是分蘖期,和东北的拔节期不一样,所以得调整测试重点。”
李老师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水稻生长周期的页面:“分蘖期的稻苗最脆弱,容易受病虫害影响,所以你们得先测涂层对分蘖期水稻的影响,再测耐酸性和抗积水。”她还指着照片里的稻苗,给双孩讲:“你们看,这个阶段的稻苗茎秆还很细,涂层不能涂太厚,不然会影响生长。”
双孩听得很认真,叶澜在旁边画了“水稻生长周期对比图”,把东北和南方的水稻生长阶段一一对应起来。萧汀则在旁边写:“测试重点:1. 涂层对分蘖期水稻的影响;2. 耐酸性;3. 抗积水。”
“我有个想法!”叶澜突然举手,“张婶昨天说去年她家水稻遭了虫灾,咱们能不能加个‘防虫测试’?”萧凡和叶之澜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这个提议好,科研就是要结合实际需求。”萧凡说,“那咱们就分四组测试,一组测对分蘖期的影响,一组测耐酸性,一组测抗积水,一组测防虫。”
散会前,萧凡让双孩各自写一个“实验小目标”。叶澜写:“每天按时记录数据,不偷懒,认真观察稻苗的变化。”萧汀写:“发明一个好用的涂层工具,让涂层涂得更均匀。”两人把小目标贴在书桌前,看着对方的目标,都笑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书桌上,也洒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双孩趴在书桌上,想象着明天开始实验的场景——稻苗在水田里轻轻晃动,他们拿着涂层工具,小心翼翼地给稻苗涂涂层,李老师在旁边指导,萧凡和叶之澜在记录数据。也许会遇到困难,也许会失败,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找到适合南方水稻的涂层。
“明天一定会很有趣。”叶澜小声说。萧汀点点头,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嗯,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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