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地脉溶洞的坍塌声已经不再是断续的滚雷,而是连成一片的轰鸣 —— 头顶那道贯穿整个大厅的岩壁裂缝,此刻宽得能容下三辆马车并行,碎石夹杂着冰棱如暴雨般砸落,砸在阴阳鱼眼光盾上的声响,像无数口铜钟同时被敲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地脉水晶的光芒彻底黯淡下来,仅剩的几簇绿光蜷缩在岩壁角落,像风中残烛,连空气中的地脉气都带着股铁锈般的涩味,那是地脉本源被外域气浊化的征兆。
陆惊鸿被格桑梅朵拉着的手,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颤抖 —— 不是害怕,是激动与坚定交织的震颤。两人身前的阴阳鱼眼,此刻已被紫芒吞噬了三分之二,白色 “鱼眼” 的绿光缩成针尖大小,太极图的旋转近乎停滞,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主核心与备用核心融合后的紫黑色巨柱,此刻像一条活过来的巨蟒,蛇头死死咬住太极图,每一次收缩,都有更多紫浊气渗进鱼眼深处。
“不能再等了!” 阿普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祖灵杖杖头的红玉石碎片已经出现裂纹,他却仍将杖身顶在光盾上,“祖灵杖残卷最后一页写着,‘地脉和弦’是玄扈人的终极护脉之法 —— 不是靠人当‘引’,是靠万族、十大家族、地脉、星力,四者的气拧成‘弦’,弹出能净化外域气的‘宇宙和声’!当年玄扈人灭族前,就是靠这法子暂时封印了外域气主核!”
“《护脉密续》里也有记载!” 格桑梅朵突然眼睛一亮,玛尔巴手鼓碎片的金光虽弱,却仍顽强地贴着太极图,“八思巴弟子阿尼哥曾在密续里画过‘和弦阵图’—— 要把万族信物按‘四方十二宿’的位置摆,十大家族的人站在‘八卦节点’,地脉水晶的碎渣铺成‘弦路’,再用星力当‘琴弓’,就能弹出和声!”
玉罕蹲在满地水晶碎渣中,已经用贝叶经的蓝光圈出了十二道浅痕:“贝叶经里记着具体的摆法!东边摆彝族祖灵杖、壮族铜鼓,对应‘角、亢’二宿;西边摆傣族贝叶经、羌族羊皮鼓,对应‘奎、娄’二宿;南边摆水族水书、瑶族盘瓠像,对应‘井、鬼’二宿;北边摆景颇目瑙柱、苗族蛊纹罐,对应‘斗、牛’二宿 —— 剩下的‘氐、房、胃、昴’四宿,要用十大家族的信物补!”
她话没说完,肥企鹅突然从汉斯怀里挣脱出来,圆滚滚的身子在水晶碎渣里滚了一圈,沾了满身淡绿的晶粉,又 “扑通” 一声撞在南边的贝叶经上。奇妙的是,它身上的晶粉蹭到贝叶经时,经卷的蓝光突然暴涨,竟在地面投射出清晰的 “井宿” 星图 —— 正是玉罕说的南方星宿位置!
“这小家伙,真是块‘活星盘’!” 汉斯又气又笑,伸手想去捞它,却见肥企鹅叼着一块最大的水晶碎渣,摇摇晃晃往北边跑,刚好把碎渣放在了 “斗宿” 的痕路上。黑煤球也跟着凑热闹,从赫连铁树肩膀上飞下来,嘴里叼着半片星盘残片,往东边的祖灵杖旁一扔,残片的银光与祖灵杖的红光一碰,“角宿” 的星图瞬间亮了!
“看来连它们都在帮咱们!” 陆惊鸿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他松开格桑梅朵的手,举起杨公盘对着众人喊道,“十大家族的人,按八卦位站好!南宫镜站‘乾’位,用血鹰骨笛;司徒笑站‘坤’位,用桃木卦签;齐海生站‘坎’位,用航海图铁卷;赫连铁树站‘离’位,用萨满鼓皮;剩下的‘震、巽、艮、兑’四位,跟着我用杨公盘、玛尔巴手鼓、星盘残片、护脉铃!”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南宫镜站在大厅西北的 “乾” 位,血鹰骨笛横在唇边,笛身的金色纹路与祖灵杖的红光遥相呼应;司徒笑在西南 “坤” 位蹲下,桃木卦签插进水晶碎渣铺的 “弦路” 里,每根卦签都亮起微弱的红光;齐海生在正北 “坎” 位展开航海图铁卷,铁卷上的蓝光顺着 “弦路” 蔓延,与肥企鹅放下的水晶碎渣连在一起;赫连铁树在正南 “离” 位举起萨满鼓皮,鼓皮的褐色光与黑煤球扔下的星盘残片银光交融,在 “弦路” 上汇成一道暖光。
陆惊鸿则站在大厅中央的 “中宫” 位置,格桑梅朵、汉斯、玉罕分别站在 “震、巽、艮、兑” 四位 —— 当所有人站定的瞬间,十二宿的星图同时亮起,水晶碎渣铺成的 “弦路” 像一条发光的绿丝带,将四方十二宿与八卦位连在一起,整个大厅的地脉气突然开始逆流,朝着 “弦路” 汇聚,像水流奔向河床。
“汉斯,引星力!” 陆惊鸿高声喊道,杨公盘的二十八宿铜镜对准溶洞顶部的裂缝 —— 此刻,猎户座的星光恰好穿过裂缝,落在铜镜中央,被铜镜反射成一道银色的 “琴弓”,刚好搭在 “弦路” 上。
汉斯立刻举起星盘残片,残片的银光与铜镜的 “琴弓” 呼应,顺着 “弦路” 滑过十二宿的星图 —— 当 “琴弓” 触碰到第一颗 “角宿” 星图时,祖灵杖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像大提琴的最低音;触碰到 “井宿” 时,贝叶经的蓝光震动,发出清脆的 “叮咚” 声,像古筝的泛音;触碰到 “斗宿” 时,航海图铁卷的蓝光震荡,声音浑厚如编钟;触碰到 “奎宿” 时,羊皮鼓的黄土光震颤,音色苍凉似埙 —— 十二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穿透人心的旋律,正是玄扈人所说的 “地脉和弦”!
“是宇宙和声!” 阿普激动得声音发颤,祖灵杖的裂纹里渗出淡红的光,“残卷里说,这声音是地脉与宇宙的共鸣,能净化一切浊力!你听,外域气在退!”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那道紫黑色的巨柱在和声中开始颤抖,表面的紫芒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渐渐消散,原本咬住阴阳鱼眼的 “蛇头”,此刻正缓缓后退,露出太极图上重新亮起的绿光。阴阳鱼眼的白色 “鱼眼” 慢慢扩大,黑色 “鱼眼” 的紫芒被和声压制,开始往中心收缩,连空气中的铁锈味都淡了几分。
可就在和声达到最响亮的瞬间,溶洞顶部的裂缝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震动 —— 不是坍塌的轰鸣,而是一种低频的、类似心跳的震动。紧接着,一道比主核心更浓、更黑的紫芒,从裂缝深处缓缓探出来,紫芒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 “触手”,像章鱼的腕足,正顺着裂缝往下爬,每一根触手上,都沾着类似冰晶却泛着黑光的物质 —— 那是从未见过的外域气形态!
“这是什么?” 格桑梅朵的手鼓碎片突然剧烈震动,鼓面上的金光开始闪烁,“《护脉密续》里没记载过这种外域气!它在…… 吸收和声的能量!”
众人这才发现,那些黑色触手正对着 “弦路” 的方向,每一次和声响起,触手上的黑光就亮一分,而 “弦路” 上的水晶碎渣,光芒却在慢慢变暗 —— 外域气不仅没被净化,反而在吞噬地脉和弦的能量!
陆惊鸿的杨公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铜镜上浮现出玄扈人影的最后一行文字,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下的:“外域气母核…… 藏在昆仑星脉…… 和声是‘诱饵’……”
话音未落,玄扈人影突然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而那些黑色触手,已经爬下裂缝,朝着大厅中央的阴阳鱼眼扑来,触手上的黑光与主核心的紫芒相连,瞬间将 “弦路” 的绿光压制了一半 —— 地脉和弦的旋律开始紊乱,像是断了弦的琴,发出刺耳的杂音。
肥企鹅吓得躲回汉斯怀里,圆脑袋埋在他的衣襟里,只敢露出一只眼睛;黑煤球则飞到陆惊鸿肩膀上,翅膀紧紧贴着他的脖子,嘴里发出 “咕咕” 的担忧叫声。陆惊鸿看着眼前的黑色触手,又看了看紊乱的 “弦路”,突然明白玄扈人影的意思 —— 他们以为的 “解药”,其实是外域气母核设下的陷阱,地脉和弦不是净化的武器,而是唤醒母核的 “号角”。
更可怕的是,随着母核的逼近,大厅中央的行星地脉图石台,突然开始浮现出红色的纹路 —— 那是全球地脉节点的警示信号,每一道红纹亮起,就代表一处地脉节点被外域气污染。此刻,红海、亚马逊、黄石公园的节点已经亮起,下一道红纹,正朝着归墟眼的方向蔓延。
和声还在继续,却越来越弱;母核的触手越来越近,紫芒越来越浓;地脉节点的红纹越来越多,阴阳鱼眼的绿光越来越淡 —— 刚刚看到的希望,瞬间变成了更深的绝望。陆惊鸿握紧杨公盘,看着身边满脸震惊的众人,突然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从来不是两个核心,而是隐藏在昆仑星脉深处、从未露面的外域气母核,而这场地脉和弦的演奏,不过是母核苏醒的开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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