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咖啡馆那温暖得近乎不真实的氛围,龙舌兰驾驶着他的黑色轿车,驶向组织位于东京地下深处的总部。
车窗外的街景逐渐由充满生活气息的米花町边缘地带,转变为更为冷峻、现代化的商业区,最终潜入某个不起眼的地下停车场。
经过数道严密到令人窒息的身份验证和安检,他踏入了组织总部那标志性的、弥漫着消毒水与金属冰冷气味的通道网络。
苍白而恒定的光线从头顶洒落,将他穿着便服的高大身影拉得很长。
就在他拐过一个弯,准备前往琴酒办公室所在的区域时,迎面撞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刚刚给他们送过早餐,此刻一脸倦容的基安蒂和科恩。
基安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水,她揉着有些凌乱的短发,抱怨道。
“困死老娘了,总算能回去补觉了。都是白恒那家伙,非得让我们当跑腿的……”
科恩依旧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道安静的影子,只是帽檐下的目光在接触到龙舌兰时,微微动了动,算是打过招呼。
“龙舌兰?”基安蒂看到龙舌兰,挑了挑眉,倦意稍减,“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不用在警视厅扮演你的正义警官了?”
她的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并没有多少敬意,但也没有恶意。毕竟,他们是一起在组织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龙舌兰对基安蒂这种说话方式早已习惯,他沉稳地点点头:“琴酒找我,有些事需要当面谈。”
他看了看两人疲惫的神色,“刚结束任务?”
“可不是嘛,”基安蒂撇撇嘴,“盯了一晚上,骨头都快僵了。要不是看在白兰地那顿早饭和……咳,反正任务总算完成了。”
她似乎想抱怨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大概是涉及到任务细节不便多说。她转而问道。
“对了,你来的时候,看到璃纱那小丫头了吗?送去御鹿那儿了?”
提到女儿,龙舌兰刚毅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些许,“嗯,刚送过去。她在店里很开心,正吃着科恩做的草莓慕斯。”
科恩听到这里,帽檐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信息有所反应。
基安蒂脸上也露出一丝算不上温柔,但绝对真实的笑容:“那就好。那小鬼头,挺招人喜欢的。”
她难得没有用更粗鲁的词汇,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
“行了,不耽误你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睡觉。琴酒那家伙,估计还在办公室等着呢,他可是个工作狂。”
龙舌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路。基安蒂打着哈欠,挥了挥手,带着科恩与他错身而过,走向通往安全屋区域的通道。
继续前行,通道越发安静。
就在接近琴酒办公室和实验室区域的交叉口时,龙舌兰又遇到了一个人。
雪莉正推着一辆低调但做工精良的黑色婴儿车,从休息室的方向缓缓走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研究服,茶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冷,眼神锐利而带着疏离感。
婴儿车里,那个被组织大多数人认为是她与琴酒女儿的婴儿正安静地睡着,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
“Sherry。”龙舌兰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
他对这位组织重要的科学家保持着必要的尊重,同时也因为那个婴儿而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志保看到龙舌兰,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什么事?龙舌兰。”
宫野志保的目光在龙舌兰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对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意外,或许是之前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婴儿车,然后重新落回龙舌兰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刚从外面回来?”
“嗯,没什么,过来处理些事情。”龙舌兰言简意赅。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婴儿车上。
看着那张在睡梦中显得无比安详纯净的小脸,再想到自己那活泼可爱的女儿璃纱,一种属于父亲的共通情感悄然浮现。
“呃,她看起来睡得不错。”龙舌兰难得地主动说了一句与任务无关的话。
宫野志保似乎有些意外,清冷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目光中那细微的柔和。
她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嗯,刚喂过奶。”
她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流露出太多母亲应有的温情,但推着婴儿车的动作,却下意识地放得更轻、更稳。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一个是世家仇恨、姐姐突发意外又不得不以另一种方式“守护”她的科学家。
一个是深陷杀妻之仇却努力为女儿保留一片光明未来的父亲。
在这条冰冷的地下走廊里,因为两个年幼的孩子,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的联系。
“琴酒在办公室。”
最终,志保打破了沉默,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微妙气氛只是错觉。
“我知道,正要过去。”龙舌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不打扰你了。”
雪莉没再说什么,推着婴儿车,继续平稳地走向实验室区域,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龙舌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一扇自动门后,这才转身,走向不远处那扇标志着琴酒办公室的、厚重而冰冷的金属门。
琴酒办公室的门无声滑开,龙舌兰走了进去。
琴酒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东京地图和一些闪烁的光点。
他手里拿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似乎在进行某种思考。
办公室里,除了熟悉的烟草、硝烟和清洁剂混合的气味,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来自白恒便当的食物香气。
“琴酒。”龙舌兰沉声开口。
琴酒抬眸,那双锐利的绿色眼睛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在龙舌兰身上。
“坐。”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龙舌兰依言坐下,高大的身躯将椅子填得满满当当。
他直接切入主题:“关于警视厅下一步的行动,你的计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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