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连番猛攻,甚至那蕴含天地正理的“天地正音”都未能彻底击溃对方,战音修罗心中那股属于阿修罗族的狂暴战意被彻底点燃。他不再满足于常规的音律较量,决定动用真正压箱底的、将战鼓威能推向极致的杀招!
“能逼我动用此鼓,苏幕遮,你足以含笑九泉了!”战音修罗咆哮一声,周身魔纹如同燃烧般亮起,那面修罗战鼓自动悬浮到他头顶,鼓身剧烈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修罗五轰鼓!”
他嘶声怒吼,双拳竟代替了鼓槌,以燃烧精血为代价,带着崩灭星辰的恐怖巨力,悍然轰击在战鼓之上!
第一轰,破胆鼓! 鼓声如惊雷炸响,直袭神魂最深处,引动最原始的恐惧,足以让心志不坚者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第二轰,裂魂鼓!音波化作无形利刃,专门切割、撕裂修行者的三魂七魄,阴毒狠辣,防不胜防!
第三轰,焚心鼓!鼓点引动心火,由内而外灼烧道基与五脏六腑,令人在极致痛苦中化为灰烬!
第四轰,碎空鼓!凝聚实质音罡,如同重锤轰击,直接粉碎虚空,产生空间裂缝与乱流,进行物理层面的绝对碾压!
第五轰,葬世鼓!最终一响,融合前四轰之力,化作一道暗红近黑的毁灭音柱,其中仿佛有万魔哭嚎、血海浮沉,带着终结一切、埋葬世界的绝望意志,朝着苏幕遮轰然压下!
五轰连响,一气呵成!鼓声不再是声音,而是毁灭的具象化!战意冲天,魔威赫赫,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拉入永寂!
面对这前所未有、避无可避的毁灭性连环轰击,苏幕遮那一直平静如水的容颜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凝重。她玉指在云幔宝琴上急速拨动,琴音化作层层叠叠的云霞音障,试图抵御。
“轰轰轰轰——!”
破胆、裂魂、焚心、碎空四重鼓力接连冲击在音障之上!
云霞音障剧烈波动,清光与魔音疯狂交织湮灭。苏幕遮身形微晃,在那磅礴巨力的冲击下,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踏出清晰的音纹涟漪,她周身流转的仙光都黯淡了几分,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在刚才那四重轰击下吃了亏,落在了下风。
战音修罗见状,眼中露出残忍的得意,那最后的“葬世鼓”音柱以更加狂暴的姿态,紧随而至,誓要将看似强弩之末的苏幕遮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被逼退、略显狼狈的时刻,苏幕遮却缓缓抬起了头。她看着那撕裂空间、葬送一切的暗黑音柱,以及音柱后方战音修罗那狰狞狂傲的面容,绝美的唇角竟非但没有紧抿,反而微微勾起,漾开了一抹清浅、却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笑容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带着一种洞悉玄机、了然于胸的从容,以及一丝……见猎心喜的玩味。
她并未立刻施展更强的手段去硬撼那“葬世鼓”,而是任由那恐怖的音柱临体,只是轻轻拂动了云幔宝琴的一根细弦,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几不可闻的清音。
“嗡……”
微不可察的音波荡漾开来,与那毁天灭地的“葬世鼓”音相比,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但苏幕遮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清丽,越发深邃。
“修罗战鼓,至刚至猛,五轰连出,看似无懈可击……”她轻声自语,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狂暴的鼓声,“然,刚不可久,猛不可继。五音交错,其律……已乱。”
她似乎,从那毁灭的鼓声中,听出了别人听不出的东西。
战音修罗看到她这不合时宜的笑容与低语,心中没来由地一突,那必胜的信念竟产生了一丝裂痕。
苏幕遮不再多言,玉手重新按上琴弦,一股与之前空灵柔和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缥缈的意境,开始自她指尖流淌而出。
眼见那葬送一切的“葬世鼓”音柱已轰至面门,苏幕遮却依旧从容,唇边浅笑未散。她不再以层层音障被动防御,而是玉指轻抬,悬于云幔宝琴之上,周身气息与那古朴琴身彻底交融,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贴近大道本源的音律意境弥漫开来。
“刚猛易折,繁音必乱。你的修罗五轰,气势虽足,却失之调和,破绽自生。”苏幕遮声音空灵,如同天籁,“便以此云幔三曲,为你指出迷津。”
话音未落,她指尖落下,拨动了第一根琴弦。
第一曲,【流云·溯光】!
琴音响起,并非对抗,而是追溯!音律如同无形的时间长河,逆流而上,精准地捕捉到了“修罗五轰鼓”那五道轰击在发出时,因力量属性迥异、转换间产生的那些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韵律断层与能量涟漪!琴音化作万千缕纤细的溯源音丝,无视那磅礴的毁灭音柱,直接缠绕、渗透进这些“断层”与“涟漪”之中!就如同找到了精密机器中那些微小的沙砾,虽未直接破坏机器,却已让其运转出现了致命的卡涩与不谐!
那势不可挡的“葬世鼓”音柱,在这“溯光”之曲的干扰下,其内部结构竟开始变得不稳定,光芒闪烁,威力肉眼可见地衰减!
第二曲,【回风·归寂】!
几乎在溯光之曲奏响的同时,苏幕遮指法一变,琴音陡然转为低沉、悠长,带着万物归寂、尘埃落定的无上意境。这曲调如同温柔的夜色,笼罩向那已被溯光之曲扰乱的五轰鼓残余之力。那狂暴的鼓声、撕裂的音波、焚心的魔火、碎空的罡气,在这“归寂”之音的抚慰下,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狂躁之意迅速平息,毁灭之力层层消解,最终化作缕缕无害的清风,悄然散去。
第三曲,【太初·一炁】!
当前两曲已将修罗五轰鼓的威力化解于无形之际,苏幕遮奏响了最终章。她双手十指按定琴弦,奏出了一个简单到极致、却仿佛蕴含开天辟地第一声的原始音符!
“铮——!”
此音一出,天地俱静!一道纯净无瑕、非黑非白、仿佛是一切声音起源与归宿的太初音炁,自琴弦之上升起,如同破晓的第一缕光,又如同划定混沌的清浊分界线,轻柔却无可抗拒地向前平推而去!
它推过了那已然消散的鼓声余波。
推过了目瞪口呆的战音修罗。
推过了他头顶那光芒黯淡、甚至出现细微裂纹的修罗战鼓。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只有一种秩序对混乱、和谐对噪杂、本源对表象的绝对碾压!
“噗——!”
战音修罗如遭重击,感觉自己的魔魂、鼓韵、战意,在那“太初一炁”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与脆弱!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周身魔光瞬间溃散,那面修罗战鼓哀鸣一声,缩小跌落在他怀中。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那无形的、磅礴的音律大道之力冲击下,完全无法控制身形,向着后方狼狈不堪地倒飞出去!
一步、十步、五十步、百步!
足足倒飞了百余步,他才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落在地,又翻滚了十数圈才勉强停下,浑身筋骨欲裂,魔元涣散,连抱着战鼓的手臂都在剧烈颤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远处依旧端坐虚空、云幔宝琴横于膝上、气息只是稍显急促的苏幕遮,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
他倾尽全力的修罗五轰鼓,竟被对方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云幔三曲如此轻易地破去,甚至自身还遭受了如此严重的反噬与创伤!
苏幕遮轻轻按住犹自嗡鸣的琴弦,绝美的脸庞上恢复了一贯的恬淡,她看着狼狈不堪的战音修罗,轻声道:
“音律之道,贵在调和,而非杀伐。阁下,承让了。”
胜负之势,在这精妙绝伦、直指本源的云幔三曲之下,已彻底逆转!
“热身,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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