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历二十五年秋,金洲贸易站的钟楼第三次敲响晨钟时,整个港湾已经沸腾如沸。来自大秦的琉璃商正指挥伙计把一箱箱晶莹剔透的器皿搬上码头,安息的驼队在石板路上踏出“嗒嗒”声,驼铃与楚国商队的铜铃交相呼应;更远处,大食国的香料船刚抛锚,穿着白袍的商人就捧着乳香、没药往市集跑,袖口沾着的沙粒还带着红海的咸腥气。
金砂站在钟楼二层的了望台,指尖划过新挂起的世界地图。图上用红笔标出的商路像血脉般蔓延——从长安出发的铁路已铺到金洲边境,下个月就能通到贸易站;楚国的蒸汽船队开通了“东海—金洲—大秦”航线,商船的烟囱在海平面上连成一串移动的云朵;连雨林深处的部落都学会了用黑曜石换铁犁,他们的孩子们背着楚国样式的布包,在学堂里跟着林源先生读“人之初,性本善”。
“首领,楚国的‘铁龙号’试跑成功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年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手里举着一卷电报,“赵大海先生说,火车从长安到金洲边境只用了五天,比蒸汽船快了整整半个月!”
金砂接过电报,纸页上的油墨还带着温度。电报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是赵大海的笔迹。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楚国商队时,自己还在用石斧劈柴,而现在,连雨林里的猎手都知道“火车”是个会跑的铁家伙。
“去告诉学堂的孩子们,”金砂转身看向少年,眼里映着港湾的晨光,“今天下午不上算术课,带他们去铁路工地看火车。”
铁路工地在贸易站以北十里的开阔地。楚国的工程师带着金洲工匠正给铁轨上螺丝,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脖颈往下淌,滴在发烫的铁轨上,“滋”地冒出白烟。几个穿粗布褂子的金洲少年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木尺模仿测量,嘴里念叨着刚学的“毫米”“厘米”——这些词是林源先生用金洲方言音译的,听着虽怪,用起来却顺手。
“张师傅,这铁轨真能扛住火车的重量?”一个叫阿木的金洲青年摸着铁轨问。他去年还是个只会打猎的猎户,现在已经能看懂简单的工程图纸了。
楚国工程师张铁山拍了拍铁轨,“当”的一声闷响:“放心,这是楚钢炼的,别说拉货,就是站满了人都压不弯!”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个金属小玩意儿,“来,试试这个。”
那是个测平仪,阿木接过来摆弄了半天,忽然喊起来:“我知道了!这是看铁轨平不平的!”
张铁山大笑:“没错!等铁路通了,你就跟着我学开火车,咋样?”
阿木的脸一下子红了,手里的测平仪差点掉地上。旁边的金洲少年们起哄:“阿木要开铁龙咯!”“以后去长安不用坐蒸汽船啦!”
不远处,林源先生正带着学堂的孩子们写生。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蜡笔,把铁轨画成了金色的长龙,龙背上坐着穿兽皮的金洲人、戴头巾的安息商人、穿长袍的楚国先生,天空中还飘着各国的旗帜。
“先生,火车会喷火吗?”小姑娘仰着小脸问。
“会啊,”林源先生指着远处的蒸汽机车头,“你看那烟囱里的白汽,就是火车在‘呼吸’呢。”
孩子们的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也惊动了正在视察的金砂。他走过去拿起画纸,看着那条五彩斑斓的“龙”,忽然想起楚尘陛下赠送的《楚金列国志》里的话:“文明如溪流,汇则成江海。”
贸易站的市集比三个月前扩大了三倍。楚国的绸缎铺隔壁是大秦的琉璃坊,安息的香料摊对面是金洲的兽皮行,连大食国的地毯商都租下了铺子,用楚语夹杂着金洲话吆喝:“波斯地毯,踩上去比云朵还软!”
正午的日头最烈时,市集反而最热闹。穿短打的楚国货郎摇着拨浪鼓卖麦芽糖,金洲的老妇人蹲在地上摆着草药,大秦的商人用算盘算账,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最惹眼的是街角的“万国茶馆”,掌柜是个去过长安的金洲人,学会了沏楚茶,也备着大秦的葡萄酒、安息的椰枣汁。
“再来壶碧螺春!”靠窗的桌前,赵大海正和几个大食商人谈生意。他手里把玩着个金洲产的黑曜石印章,上面刻着楚文“海纳百川”。
“赵兄,楚国真要在红海修运河?”一个戴头巾的大食商人问,他的楚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却比三个月前流利多了。
“那还有假?”赵大海呷了口茶,“陛下说,明年就派船队勘察。到时候从金洲运香料去大秦,不用绕好望角,能省一半时间!”
大食商人眼睛一亮:“那我们的乳香能卖得更便宜?”
“不是便宜,是能卖到更远的地方!”赵大海笑着指了指街上的人群,“你看,金洲的孩子在学楚文,楚国的工匠在学金洲话,以后啊,这天下的生意,就没有做不成的。”
茶馆后院,金砂的妹妹金沙正跟着安息商人的妻子学织地毯。彩色的毛线在她指间翻飞,织出的图案一半是金洲的太阳图腾,一半是楚国的云纹。
“这样好看吗?”金沙举着半成品问。
安息妇人摸着图案,眼里闪着光:“好看!就像两个家合在了一起。”
夜幕降临时,贸易站的学堂最是热闹。楚国的算术课刚结束,大秦的天文课又开始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秦学者正用楚语讲星座,黑板上画着北斗七星,旁边用金洲方言标注着“勺子星”——这是金洲人自古对北斗的称呼。
“所以,通过北极星能找到北方,就像商队靠指南针辨方向一样。”学者指着窗外的夜空,“你们看,那颗最亮的星,不管地球怎么转,它都在北边。”
孩子们扒着窗户往外看,小手指着星空叽叽喳喳:“我看到了!在勺子柄的尽头!”“先生,楚国的船是不是靠它导航呀?”
林源先生坐在角落批改作业,手里的红笔在本子上圈点。金洲孩子的楚文越写越工整,有的还会在字旁画小插图——写“水”字就画条小河,写“火”字就画团火苗,倒比课本上的插画还生动。
“先生,”阿木捧着本《楚金列国志》走进来,“这上面说,楚国的工匠能让铁飞上天?”他指的是热气球,上次赵大海带来的画册里有。
林源先生放下笔,翻开画册:“不是铁飞上天,是热空气带着铁壳子飞。等明年,楚国的热气球队就会来金洲,到时候让你们试试。”
阿木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那能看到整个金洲吗?”
“能,”林源先生望着窗外的星空,“还能看到长安的灯火,看到大秦的雪山,看到安息的沙漠。”
亥时的梆子声刚响过,金砂的书房还亮着灯。张铁山、赵大海、大秦商人马可、安息驼队首领哈桑围坐在矮桌旁,桌上摆着金洲的烤肉、楚国的米酒、大秦的奶酪。
“铁路通了,我打算在金洲建座钢铁厂,”张铁山嚼着烤肉说,“这里的铁矿品质好,就是缺技术工人。林先生说学堂明年开铁匠班,到时候我来教。”
赵大海放下酒杯:“我已经向陛下申请,把蒸汽船的图纸送来。金洲的木材多,咱们可以自己造船,以后不用从楚国运了。”
马可掏出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个圈:“我勘察过,金洲西边的山脉里有宝石矿。等路通了,我们大秦的雕刻师可以来合作,雕成楚式的摆件,肯定畅销!”
哈桑摸着胡须笑:“我们安息的驼队可以改走陆路,从金洲到大秦修条商道,比走沙漠安全多了。我女儿说,想嫁个会开火车的金洲小伙子呢。”
众人都笑起来,金砂看着窗外的灯火——贸易站的灯笼连成一片,像落在地上的星星。他忽然想起楚尘陛下在信里写的:“所谓天下,不是谁征服谁,而是谁懂得和谁一起把日子过好。”
“我有个想法,”金砂给大家倒满酒,“明年春天,咱们办个‘万国节’吧。让金洲人跳狩猎舞,楚国人演皮影戏,大秦人奏竖琴,安息人弹鲁特琴。”
“好!”张铁山第一个举手,“我让钢铁厂的工人们打个巨大的铁灯笼,挂在钟楼顶上!”
“我请长安的戏班来!”赵大海拍着胸脯,“保证让你们看《霸王别姬》!”
马可笑着说:“我带大秦的橄榄油来,教大家做烤面包!”
哈桑捋着胡须:“我把女儿带来,让她看看哪个小伙子会开火车。”
夜风吹进窗户,带着稻田的清香。远处的铁路工地传来零星的敲打声,像是在为明天的歌伴奏。金砂举起酒杯,酒液里映着满室灯火,也映着窗外的万里星空。
他知道,这条用铁轨、驼铃、书本和笑容铺就的路,才刚刚开始。而那些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们,终将在这条路上,走出属于他们的“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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