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贵族纷纷弃城出逃的消息一传开,哈密守军本就摇摆不定的抵抗之心愈发涣散,私下里密谋弃城逃生的窃窃私语,已然蔓延成风。
策凌乌巴什是策零的老部下,向来忠诚可靠,且曾与清军数次交手,对守城的责任有着清醒认知,绝不愿弃城而逃。
眼见将士们军心涣散,不少人已悄悄摸向城门准备逃窜,策凌乌巴什当机立断,下令将几名带头逃窜者当场斩首,头颅悬于城头示众,随即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临阵退缩、私议弃城者立斩不赦”的铁律严明军纪,以这般决绝的死守姿态,勉强将涣散的军心重新凝聚了起来。
此刻城头上的守军稀稀拉拉,多是临时拼凑的老弱残兵,甲胄残破、器械混杂,不少人握着老旧的火绳枪,甚至还有人手持弯刀长矛,面对城外绵延数里的清军大营与猎猎作响的黑龙旗,脸上满是惶恐与茫然。
兆惠勒马阵前,抬眼扫视城防,城郭虽借山势筑起高墙,城外护城河却已近干涸,仅能勉强阻碍冲锋,但城墙夯土坚实,城门以铁皮包裹,贸然强攻恐伤亡过重。
兆惠转头对身旁的31师师长赵烈道。
“准格尔守军虽军心涣散,但城防仍有几分韧性,按原计划行事,先清剿城外据点、架设火炮,明日发起总攻,务必三日之内破城!”
赵烈领命,即刻率部展开部署,士兵们推着火炮列阵,瞄准城外零星的土堡据点,几声轰鸣过后,据点围墙轰然倒塌,残存守军或逃或降,未作有效抵抗。
与此同时,工兵们连夜平整炮位、挖掘壕沟,将数百门火炮推进至城墙射程之内,33师师长马昆则命人在护城河上架设简易浮桥,为攻城部队开辟通道。
策凌乌巴什趁夜派骑兵偷袭炮位,却被早已戒备的清军击溃,死伤惨重逃回城内。
次日黎明,兆惠一声令下,数百门火炮齐声轰鸣,炮弹密集砸向巴里坤城门与两侧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城头守军惨叫连连。
赵烈率31师将士踏着浮桥冲锋,架起云梯攀爬城墙,守军虽顽强抵抗,用滚石、箭矢还击,却难敌清军火枪队的密集射击,城头阵地接连失守。
激战至午后,东侧城墙被火炮轰开一道缺口。
赵烈率领的31师即刻从缺口突入城内,与守军展开巷战,马昆则趁机率军攻破城门,内外夹击之下,守军防线彻底崩溃。
策凌乌巴什提着染血的弯刀,看着身边仅剩的数十名亲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城已破,死守无益!随我突围,前往巴里坤求援!”
话音未落,策凌乌巴什便领残军退下城墙,凭借对城内街巷的熟悉,专挑僻静巷道穿行,避开清军主力部队,顺利从西门突围。
一路向西疾驰,戈壁的风沙灌满衣襟,亲卫们人人带伤,疲惫不堪。
策凌乌巴什不敢停歇,他知道清军势大,若被追上必无生路。
不知奔逃了多久,回头望去,哈密城的轮廓早已消失在沙尘之中,身后也未出现追兵的身影,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放缓了马速。
前往巴里坤的路途尽是沟壑纵横的戈壁地貌,怪石嶙峋,荒无人烟。
策凌乌巴什勒住马缰,打量着四周险峻的地形,眉头微皱。
“此地易守难攻,需多加戒备,谨防清军埋伏。”
亲卫们强打精神,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沿着沟壑底部前行。
两侧的崖壁格外陡峭,仅能容数骑并行,风声穿过沟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肃杀。
就在队伍行至沟壑中段时,两侧崖壁突然响起震天喊杀声!
无数清军士兵从崖壁后的隐蔽处涌出,铅弹如雨般射下,火枪的轰鸣声在狭窄的沟壑中回荡。
策凌乌巴什心中一沉,暗道不好,怒吼一声。
“杀出去!”
随即俯身贴在马侧,避开射来的铅弹,亲卫们也各持武器,拼死抵抗。
然而,清军占据地形优势,火力密集,亲卫们接连倒下,很快便死伤过半。
策凌乌巴什虽勇猛,却难敌数倍于己的清军,身上也添了数处枪伤,鲜血浸透了铠甲。
策凌乌巴什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挥刀斩杀两名清军士兵,脖颈却突然中了一枚火枪子弹。
他身形猛地踉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喉间涌出鲜血,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艰难。
望着围拢上来的清军,策凌乌巴什双手撑地想要挣扎站起,却因失血过多、气息断绝,重重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硝烟在沟壑中缓缓沉降,铅弹的余温与血腥气混杂着戈壁的沙尘,弥漫在空气里。
陈文杰勒马立于沟壑入口,目光冷冽地扫过满地尸骸,最终落在策凌乌巴什倒伏的身躯上。
陈文杰认得此人,曾在边境交锋数次,策凌乌巴什的勇猛,彼时便给陈文杰留下过深刻印象。
如今再看,这位准噶尔名将终究落得这般下场,陈文杰脸上未露半分波澜,只淡淡抬手。
“此人便是策凌乌巴什,”陈文杰对身旁副将赵虎道,“此前交手数次,倒是块硬骨头。”
赵虎几步凑过去,手指按了按他脖子,又扒开眼皮瞅了瞅,直起身粗声回。
“大帅,没气儿了。”
陈文杰颔首,目光扫过沟壑中散落的尸体,眉头微蹙。
“戈壁干燥却易滋生蚊虫,这些尸身若久置,恐生瘟疫。
传令下去,将所有尸体集中到沟壑开阔处,就地堆积焚烧,不得遗漏一具。”
“是!”赵虎领命,即刻抽调士兵执行。
士兵们将散落的尸骸一一拖拽至指定地点,堆叠成山。
有人抱来干燥的枯枝与煤油,泼洒在尸堆之上,点火引燃。
火焰迅速窜起,浓烟滚滚升空,在戈壁的天空中凝成一团黑雾。
陈文杰驻马静立,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光,直至尸堆化为灰烬,才转头下令。
“留一队人清理火场,其余各部整队,即刻返程向兆惠军长复命。”
……
哈密城内的硝烟尚未散尽,街巷间仍残留着激战的痕迹,清军士兵正逐街清剿准格尔残兵、维持秩序。
兆惠的中军帐设在原准噶尔哈密将军府内,案上的西北舆图已标注出新的战局态势。
赵烈一身征尘推门而入,躬身行礼,脸上难掩破城后的振奋。
“大帅,31师已完成城内清剿。城中约万余人,以准噶尔部族民众为主,另有少量哈萨克牧民定居。”
赵烈稍作停顿,补充道:“经探查,多数民众对那木扎尔汗庭的暴虐统治积怨已久,苛捐杂税繁重不说,部族争斗频发,百姓连基本生计都难以维系。”
兆惠抬眼,指尖在舆图上轻轻敲击。
“不满汗庭统治?具体情形如何?”
“回大帅,”赵烈补充道,“城破时,不少百姓非但没有反抗,反而主动向我军指引准格尔守军藏匿之处。
有老者哭诉,那木扎尔继位后,频繁征调青壮年从军,致使田园荒芜,还纵容权贵抢夺牲畜与粮食,许多家庭妻离子散。
哈萨克牧民更是受排挤,牧场被压缩,还要缴纳双倍贡赋,早已心怀怨怼。”
马昆随后入帐,递上一份清单。
“大帅,城内府库清查完毕,粮食与军械储备不多,多是些老旧火绳枪与弯刀,想来是汗庭内乱,无暇补给这边防重镇。
不过百姓家中多有存粮短缺的情况,我已令后勤部队开仓放粮,按人口分发,先稳定民心。”
兆惠颔首,神色凝重。
“民心向背是战事根本。准噶尔内乱失德,百姓离心,这正是我军稳固西北的契机。
传我命令,严禁士兵骚扰百姓,凡劫掠、欺压民众者,军法处置。”
“另外,”兆惠看向身旁的幕僚良尔吉。
“速将此处情形密报京城,奏明哈密民心所向,建议朝廷后续治理从轻处置,选派通晓各族语言、熟悉边疆风俗的官员前来主事,安抚各族民众,避免再起事端。”
良尔吉躬身领命,即刻草拟奏报。
不多时,哈密城内,清军的大铁锅咕嘟冒泡,白粥与烤麦饼的香气飘满街巷。
准噶尔老汉巴图挤在队伍里,满脸风霜,枯瘦的手冻得发紫。
接过热粥和麦饼,他愣了愣,随即咧嘴笑起来,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蹲在墙角大口吃喝,冻僵的身子渐渐暖过来,用生硬的汉语念叨。
“天军来了,能活下去了!”
其他人见清军秋毫无犯、真心赈济,纷纷放下顾虑,捧着食物高呼。
“天军仁善!!!” 呼声在街巷间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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