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区广播电视台每天都公布两次疑似感染人数、收治人数、正在治疗人数、待康复人数,以及死亡人数。
特区民众可通过收音机、报纸,实时注意到哈尔滨疫情。
特区政府这种公开透明的处理方式,让最初的恐慌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人最怕的是未知,一旦知道了,自己就会想通应该怎么做。
无数要逃离的欧洲人,暂时放下了心思。当然,也是因为没船,因为疫情,很多船不来了。最先逃跑的那批人,其实也没走远,有的在天津下船了,观望,有的在青岛下船了,等待,有的逃到了上海,暂避,总之,真的离开龙国的外国人极少。
特区给他们的待遇是真好,如果回到欧洲是拿不到这么高工资的,生命诚可贵,金钱也不能没有。
随着宽城以南地区渐渐稳定,很多南逃避险的外国人开始回流特区。
欧美各国,特别是几个强国,对北方特区的果断措施钦佩不已,特别是这种公开透明的披露实际情况,让他们深受启发。
很多计划来北方特区的欧美人,心思又动了,原来那里并不危险,那里正在与鼠疫战斗,甚至很有可能扑灭鼠疫。
疫情还在继续,感染人数还在增加,每天都有人死亡,虽然不多,但每天都有,看来青霉素并不是药到病除的神药。
突发的疫情,深度影响了北方特区的经济,但影响是正面的,不但没有拖累,反而极大的促进了生产,因为特区政府的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几乎涉及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的全部,和这些相关的行业,老板们都有了幸福的烦恼,一边为订单兴奋,一边又为产能发愁。
工厂还好,可以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各种蔬菜呢?那东西是无法拔苗助长的。由玻璃和钢铁组成,带供暖系统的阳光棚可不是谁都建的起的。
抗疫工作能稳步推进,离不开宽城以南的大后方源源不断的支持。
戈辉虽然被禁止出现在现场,但他的工作量一点都不少,事无巨细一一过问,他不是不相信下面的人,而是他需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每天的睡眠时间仅有四个多小时,闹钟一响,立即爬起来工作。
戈辉有多年习武的功底,尚能坚持,但是高见没有,所以他累倒了。这个把“跟得上,跑在前,想在先”奉为圭臬的秘书,戈辉叫了三声,没叫醒,淡淡一笑,让人抬着高见上了火车。
11月18日清晨,戈辉踏上去大连的专列,他要参加20号的新船下水仪式,他要为新船命名。
疫情紧张,但并不是离开戈辉不行。戈辉知道疫情重要,但是北方特区的第一艘船下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戈辉必须亲自到场。
这才有了抬着秘书上火车的一幕,高见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秘书了。
登上专列,戈辉直接睡了,他也真的累了。九百几十公里,算上车站停车加水加煤,每小时接近四十几公里的时速,需要行驶二十四个小时,他和高见可以美美地睡到饱。
这一路上,除了正常值班的特勤,其他人都在睡觉,每个人都鼾声如雷。这小一个月里,每个人都没睡好,特别是兰方舟、高见、金豆,他们比戈辉睡的还要少,因为,戈辉睡了,他们才能睡,戈辉醒之前,他们要提前醒。只要戈辉没睡,他们就得随侍在戈辉三到十米的距离内,随时听候召唤。
金婷要和周易结婚了,戈辉照顾她,没让她来,让她和周易一起准备十二月的婚礼。
这一路上,除了饿醒了,起来吃饭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当高见发现自己是被抬上火车的,羞愧难当,向戈辉承认错误。
高见有多努力,戈辉都看在眼里,他安慰高见,下次注意就行了。
高见在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戈辉的专列是在20号清晨到达大连站的。
王招辉、伊娃在站台上迎接戈辉。
戈辉和王招辉简单寒暄握手后,直接和伊娃拥抱,亲切地问她“冷不冷!”
快一个月没见到戈辉了,伊娃从心理到身体都想戈辉了,看到戈辉明显有些瘦了,更心疼了,她也没想到,这个政治婚姻,居然让她离不开这个龙国男人了。
在去船厂的路上,伊娃一直在说着新奉天的事情,说着入学新奉天禁卫军子弟学校幼儿部的孩子们。
戈辉全程都在认真倾听,他喜欢听伊娃略带外国腔调的汉语,绘声绘色地讲述种种事情。
当戈辉的车到达达利安造船厂的时候,一号船坞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但都是船厂的人,外人仅有戈辉、伊娃,以及王招辉等禁卫海军的高层,还有德国嘉宾。
达利安造船厂的总经理、新任德国督造总监、总装备部的项目总监,都在船厂门口迎接戈辉。
互相客套几句后,戈辉直入主题:“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达利安造船厂的总经理张悟华,先给戈辉敬礼,然后说道:“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现在正在向干船坞注水,一切就绪,就等司令和夫人了。”
张悟华原来是总后勤部转运司负责人,因其工作成绩突出,指挥调度能力拔群,今年八月份被提拔到船厂当经理后,一直在当学生,学习怎么管理船厂,学习整个造船流程。
“那就先去看看。”戈辉说着就往前走,他不是第一次来,知道一号干船坞。
此时的一号干船坞正在注水,船坞里一艘船舷以下是黑色,水线以下是红色的超级巨轮横亘在眼前,还有工人在船上做着下仪式前最后的确认工作。
这就是后世电影里的泰坦尼克号,那四个粗壮的大烟囱,黑色的船身,还想到了在船头飞翔的露丝和杰克。
天空上盘旋着特区广播电视台的小型飞艇,肯定有电影机在滞空拍摄。
随着戈辉的出现,架设在不同位置,不同高度的电影机,几乎同时把镜头对准了戈辉。
戈辉还是那身不戴任何配饰的军装,被簇拥着,一边观察一边沿着船坞的边缘向前走。
新任德国督造总监为戈辉介绍着这艘船的情况,还有接下来舾装工作。
戈辉还是强调了一下安全:“我要求舾装过程中零伤亡,轻伤不算,慢点没关系,不能出现严重的伤亡。”
德国督造总监犹豫了一下,认真地保证道:“我会全力以赴,尽最大可能,零伤亡。”
“这是北方特区的第一艘船,意义非常,我不希望有任何伤亡。”戈辉进一步说道:“我们建造船舶是为了特区民众生活的更好,而不是让民众在这个过程中失去生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希望他们能享受自己创造的一切,而不是创造完了,自己没了,让别人享受。”
德国督造总监认真地点头,戈辉这样通俗易懂的表达,让他很受用,也喜欢这样的直来直去的交流。
德国陆军总监卡尔-标洛和德国驻特区领事贝恩德-莱诺,也受邀来参加今天的下水仪式。他们能亲眼见证北方特区的第一艘五万吨巨轮下水,也是十分荣幸的事情。
戈辉与卡尔-标洛简单交流着,卡尔-标洛指眼前的巨轮说道:“像这样五万吨的巨轮,德国也很少,目前德国也正在建一艘吨位差不多的豪华邮轮。”实际上要比这个大,还是豪华邮轮。
“没有可比性,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戈辉说道:“我这艘船是为普通民众服务的,让那么低收入人群,咬咬牙也能坐得起。”
“看得出来”卡尔-标洛点头,然后问戈辉:“这艘船下水了,船坞空出来了,下一艘建什么?”
“还是这样的普能邮轮,只不过设计要更加合理。”戈辉说道:“我们要加强与南方的联系,邮轮将是最快最划算的方式。让人口流动起来,经济也会更快的向上走。”
贝恩德-莱诺笑了,戈辉想的一直是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努力发展特区经济,而卡尔-标洛想的完全是另一个方向。
“为什么不造军舰?北方特区也有足够长的海岸线需要保护。”卡尔-标洛说道:“你们的禁卫海军只有两艘战舰,远远达不到自保的程度。”
戈辉摇头,说道:“在东北亚,对北方特区土地有想法的只有倭国,但倭国只能心里想,不敢说出来,更不敢真动手。”
戈辉扭头看了一眼大山一样的巨轮,扭回头继续道:“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倭国胆敢动手,倭国本土就是禁卫军的最终目标。”
“难道现在不是吗?”卡尔-标洛笑道:“以禁卫军现在的实力,难道不打算有一天马踏东京吗?”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戈辉摇头轻笑,说道:“一切的前提都需要足够坚实的借口,我们叫师出有名。”然后反问卡尔-标洛:“你觉得倭国人蠢吗?在实力不行的时候,他们不会给我借口的。”
“在欧洲,有时候借口不那么重要。”卡尔-标洛说道:“那些英法殖民地,可不是靠借口拿来的。”
“欧洲或许如你所说,但是在东方,在亚洲,师出有名很重要。”戈辉轻摊双手,然后指着身旁的庞然大物,继续道:“我们把话题扯远了!”
卡尔-标洛轻轻点头,淡淡一笑,说道:“确实!有点跑题了。”
“总之!”戈辉拉回话题,说道:“短期内,没有外敌,我要军舰干什么,有左宗棠号和林则徐号就够了。就这样两艘舰,训练成本已经让我们心在滴血了。”
卡尔-标洛也理解,海军确实是吞金兽,感觉多少钱都不够花。别说北方特区扛不住,德国也不行,英国也一样不行,都在玩做题家的套路,按考试成绩上舰。
戈辉又道:“明年一月份,另外三个五万吨级的干船坞也将投入使用,同样也是建造普通邮轮,北方特区要大做航运生意,要让人口流动起来。”
卡尔-标洛轻轻点头,没有接话,不得不说,建造邮轮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样一来,将来可能就帮不上德国了,或许,戈辉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今天的下水仪式在上午10时举行,仪式并不复杂,应该说很传统,船边祭拜,摆上了羊头、猪头 、牛头等大三牲,这是三牲大祭,请老渔民焚香念祝词,祈愿风平浪静。
戈辉致词,他强调了三个第一,这是龙国的第一艘五万吨级邮轮,也是北方特区建造的第一艘船,还是达利安造船厂的第一艘船。对北方特区来说,这是零的突破,是全新的开始。是北方特区造船工业伟大的一步,感谢全体造船工人,全体德国的特区的工程师,感谢各方为这艘船的建造,出过力的所有人,谢谢。
最后,这第一艘船戈辉命名为“福思特号”,英语里是第一的意。
达利安造船厂的总经理、德国督造总监、总装备部的项目总监、德国工程师代表、特区工程师代表、大连海军船政学堂的学员代表、工人代表,都上台发言。
发言完毕,就进入到“掷瓶礼”环节了。
“掷瓶礼”这种独特的仪式历史颇为久远。
在科技还不发达的古代,航海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当船员处于灾难与绝望的边缘,往往会将遗言写在纸上放入酒瓶,封口后扔进大海任其随波逐流,希望它能被岸边的家属拾到。于是,为了祈祷家人出海平安,人们创造出“掷瓶礼”——通过摔碎酒瓶来祈祷未来不会再在海上看到那样的漂流瓶,而当瓶中美酒飞溅船头,也带着驱邪避灾的美好祝愿。
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女神叫安菲特里忒,她是风平浪静之神。基于这个原因,很多新造的舰船在下水时都会邀请一位知名女性来执行“掷瓶礼”,这个传统一直沿用至今。
如今,“掷瓶礼”已经成为新船下水的一个“国际通用惯例”,北方特区的达利安造船厂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对于由什么人来摔这瓶酒,各国却不尽相同。
北方特区自然是由总督夫人来执行“掷瓶礼”,她砸向船头的可不是法国香槟,而是朝阳酒厂出品,窖藏五年的黄酒——紫铜。
当琥珀色的液体在船头飞溅的时候,船舷上的彩带瞬间垂下,在风中飞舞。
船坞两侧彩烟升起,鞭炮齐鸣。
两只狮子从彩烟里冲出来,在鼓点和锣声中,做着各种动作,或跳或跑。
等伊娃下来后,和戈辉一起,斩断了第一根缆绳,随着越来越多的缆绳被斩断,轮船缓缓后退,被拖船拖出了船坞。
戈辉、伊娃,和工人们一起把把猪头、水果摆在船坞上,一起祭拜“船头公”,并烧化银锭、纸钱、燃放鞭炮驱邪。
到此,下水仪式全部结束。
下午,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工人放假,食堂加餐。
戈辉和德国工程师们,沟通了明年一月份,下一艘船的建造工作。依然是普能邮轮,但是相比第一艘福思特号,布置应该更加合理,取消一切为豪华设施预留出来的空间,这就是一艘客轮,应该有更多的客舱。
德国工程师们也是无语了,明明是一艘豪华邮轮,他偏偏要改成普通客轮,一艘也就算了,后面的还是这样。对这种降了格调的邮轮,德国工程师们完全提不起兴趣。
戈辉不管他们怎么想,他就要建普通客轮,还是大型的普通客轮。
戈辉并没有留在大连,宴会结束直接带着伊娃离开了,伊娃跟他一起去哈尔滨,作为总督夫人,她有责任和义务去一趟。
二十四小时后,戈辉的专列缓缓停在哈尔滨郊外的货运站台。
11月22日晚上七时许,伊娃到达哈尔滨。
这是伊娃第一次来到哈尔滨,传说中很冷,事实上并不那么冷。
没有人迎接,灯光下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甚至都不看他们一眼,不是不知道总司令回来了,是他们真的没时间管这些。
戈辉把伊娃带回指挥部,刚坐下没五分钟,各种文件报告就摞成了小山,而且还在不断的送进来。
工作直接开始,高见先看,划重点,伊娃也帮忙分担,戈辉负责最后的批示。
解决完小山般的文件报告,戈辉又召集了一个碰头会,过问了这几天的抗疫情况。
感染人数还在增加,傅家甸以外的地区也出现了病例,增加了新的封控区域。收治人数也在增加,已经有人康复出院了,但是死亡人数还在持续,虽然不多,但每天都有,都是一些本来就有病,或者是身体虚弱的人。
戈辉重点问了缺什么?
耶律明儿回答他,缺病房。
戈辉毫不犹豫地下令,将哈尔滨火车站临时改造成医院,连夜施工。
第二天上午,伊娃去医院看望了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作为欧洲人,对鼠疫有天生的恐惧,虽然她不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但是藏在基因里的恐惧和时代无关,但是她依然去了,电影机镜头里她没有了往日里的从容,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利索,断断续续,说不好就慢慢说。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了总督夫人,作为一个外国人,能把汉语说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下午,伊娃先去封控区转了一圈,告诉封控区的民众,特区的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运过来,会全力保障你们的正常生活,也有足够多的药品,还在建设临时医院,我们有能力收治所有人。
伊娃戴着厚实的口罩,还有护目镜,民众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但是知道这是总督夫人。还知道,总督戈辉一直在亲自指挥当下的抗疫工作,民众们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并不是让他们在封控区里自生自灭。
从封控区出来,又去了正在简单改造中的火车站,这是沙俄建设中东铁路时最重要的枢纽车站——哈尔滨火车站。最初的名字叫秦家岗火车站。
这是一个纯欧式风格的火车,属于欧洲新艺术运动风格,外观非常漂亮。
此时大量的建筑材料被运进火车站,他们要做一些隔断,尽可能的增加一些病房。
伊娃没过多停留,因为这里人很多,很乱,随行的人也不建议伊娃过多停留,所以只是简单询问了改造方案。
施工方告诉她,所有的改造,都在不破坏原来布局的情况下进行,因为疫情结束会拆掉,以后这里还是火车站。
看完火车站,伊娃就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指挥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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