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过去了。
10月17日上午,高见的汇报中,满洲里再次发现有三人不明原因死亡,警察继续调查。
10月20日上午,高见的汇报中,扎兰屯出现死人事件,同样原因不明,警察已经开始调查。
“地图”戈辉的话音刚落,地图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戈辉诧异地看向高见。
高见立即解释道:“我估计司令会想看地图,我也是军人,习惯性第一时间看地图。”高见深知,秘书不仅是端茶倒水传达命令,还要能跟得上,跑在前,想在先。
地图铺在桌面上,戈辉的指尖点在满洲里的位置,向西是原来的西伯利亚铁路,向东是中东铁路,下一站是海拉尔,下下一站是扎兰屯,然后是齐齐哈尔,再然后就是哈尔滨,哈尔滨???
戈辉的脑子里轰鸣一片,终于知道自己不安来自己哪里了,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收了吧!”戈辉说完,绕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捡起桌上的金属铅笔,笔尖停在纸面上,思考应该怎么办。
高见迅速收好地图,见戈辉没有新的指示,直接退出了办公室。
一番思虑之后,戈辉在纸面上留下了封城、戒严、强制隔离、强化卫生、医疗队介入、尸体火化、食物供应等一连串的短语。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爆发,还来得及,肯定能将疫情控制到最小。
戈辉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禁卫军总后勤部的杨双。
杨双不在,但是副主任陈新杭在,戈辉直接指示陈新杭:“你听好了,停止赤塔到哈尔滨的客运业务,停止哈尔往南的客运业务,所有正在行驶的列车,到站停车,停止前进,禁止新旅客进站,禁止旅客出站,为旅客免费提供一切生活的便利,立即执行。”
陈新杭虽然不理解,但他立即执行了这个命令。
北方特区的铁路,一直控制在禁卫军手中,虽然不直接管理,但是军方一直是铁路运营公司的顶头上司。
陈新杭副主任的命令在极短的时间内,传达到了赤塔到满洲里到哈尔滨沿线的各个车站。没出发的列车,直接停止运行,旅客退票,火车站不许进,不许出。并为旅客免费提供一切生活的便利。
戈辉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宁远。
“重要命令,先执行。”戈辉直接说道:“派军队,在最短时间内,封锁满州里到哈尔滨沿线车站,包括哈尔滨。包括哈尔宾到新奉天的车站,全部封锁,不许进站,不许出站。”
“另外……”犹豫了一下,说道:“满洲里、海拉尔、扎兰屯、齐齐哈尔、哈尔滨,这五个地方,封城。不许进,不许出。”
“然后……”戈辉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立即和总后勤部配合,组织运力,向这五个地区输送日常生活物资,按需免费提供给民众。”
“好的,立即执行。”宁远尽管满腹疑问,但还是坚持执行了命令。
禁卫4、5、6、7、8、9、18、19、20师,在贝加尔湖以西的战争结束后,都回撤到东北了,刚好分别驻扎在中东铁路沿线。
戈辉的第三个电话,打给了禁卫军总医院院长刘文彬。
“文彬,重要命令,先执行。”戈辉严肃道:“向满洲里、海拉尔、扎兰屯、齐齐哈尔、哈尔滨,派驻医疗队,很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疫情,可能是鼠疫,带足医疗物资,特别是青霉素,做好充分防护,尽快出发。”
戈辉的第四个电话,打给了孙再芝。
“孙先生,满洲里到哈尔滨一线,很可能发生了鼠疫。”戈辉直接说道:“我们必须举全特区之力应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听谁说的?”孙再芝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但是戈辉不可能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于是问道:“消息可靠吗?”
“八九不离十”戈辉认真地说道:“我们要一起合计一下。”
一个小时后,特区的二十人管理团队,齐聚总督会议室。十几名速记员严阵以待。
宁远是坐运-1-m过来的,尽管戈辉强调过,不允许他坐飞机,但是时间紧急,他只能破例了。
人到齐了,会议直接开始:“满洲里、海拉尔、扎兰屯、齐齐哈尔、哈尔滨一线,很可能要爆发鼠疫,北方特区目前,不算飞地和海外领地,总人口超过了五千万,如此多的人口,一旦爆发鼠疫,我们这些年的建设就白干了,我不接受这样的后果,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许有,我们必须将问题消灭在萌芽里。”
“有确实的证据吗?”奕匡问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庆亲王了。
“没有,但八九不离十。”戈辉说道:“很多迹象就是这样,我们不能等到疫情爆发再开始采取措施。”
“如果我们错,怎么办?”陈怀宁问道:“这将对特区政府的公信力,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个时候顾不了这些,时间就是生命,没时间思考其它。”戈辉说道:“即便是错了,那又怎么样?历史上的荒唐事还少吗?特区政府扛不起这样的责任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公开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更希望是错的。”
“司令,这不是道谦的问题,更涉及到全体特区民众,对特区政府的信心。”书同文说道,他很罕见地对戈辉提出了质疑。
“我说了,有问题,我一力承担。”戈辉坚定道:“我今天不是和你们商量,我是在做决定,命令我已经发出了,铁路、军队、医疗,都已经开始行动。”
宁远一脸风轻云淡,直接举手:“我支持,无条件支持,我已经给军队下命令了,同时封锁满洲里、海拉尔、扎兰屯、齐齐哈尔、哈尔滨,不许进,不许出。这五个地方的火车站,同样不许进,不许出。全城戒严,静街。”
戈辉继续道:“赤塔到哈尔滨沿线铁路,客运业务全面暂停,货运不停。”
孙再芝站起来惊讶道:“你知道这样会带来多大的后果吗?”
“这是战争”戈辉认真地说道:“我们要拿出打仗的态度来,死磕鼠疫。”
农工联的卓越劝道:“不是还没证实呢嘛!你这样兴师动众,确实太过了。”
“有问题,以后再说,现在就行动起来,信不信不重要,我要的是执行。”戈辉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是请你们支持我。”戈辉说着,起身,向众人弯下了腰。
“好吧!”孙再芝知道,他今天必须支持戈辉,即便是错了,于是说道:“我同意了,如果做对了,我们先人一步,此时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如果错了,我们及时停下就是了。”
“没错,历史上的荒唐事还少吗?多这一件也不多。”黄星说道:“我也支持。”
戈辉最后说道:“我担任总指挥,亲自指挥这场战争,直到打赢为止。”
有了宁远、孙再芝、黄兴的支持,剩下的十七人,也很快想通了,大不了及时止损嘛,也先后同意了。
会议结束几个小时后,整个北方特区动起来了,无数个没来由的命令直接下达到执行层面,没有理由,也不要乱想,你执行就是了。
各种物资,粮食蔬菜、医药品,特别是青霉素,还有大量的石灰装车北运,火车运力大,但铁轨不统一,这成了大问题。但不能因为这个问题,就放弃火车运力,同时也提醒了特区政府,加快铁路建设。
耶律明儿在站台上,向总督府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登上了火车。她是禁卫军总医院第一支医疗队的队长,她想让自己忙起来,累到什么也不想。
和她一起登上火车的是禁卫军医大学的师生和朝阳医护专科学堂的师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必须去。
锦州港区的禁卫第二医院、新奉天的禁卫第三医院,都在第一时间成立医疗队,登上火车,一路向北。他们只知道北边可能爆发了鼠疫,他们的任务就是去证实是不是鼠疫,一旦证实,他们就要消灭鼠疫。
四方城医疗队的目标是满洲里,他们直接登上风神350,装满了青霉素的车队排成了长龙。
四方城未来科技公司临床医学主任齐正亲自带队,他此时坐在枭龙b型越野车里,两条粗重的眉毛聚拢在一起,他不是担心鼠疫,而是好奇鼠疫是什么样的,他要采集标本。
北方特区的大规模人力调动,而且还是向北调动,吓坏了沙俄驻新奉天领事萨福诺夫。
立即到外事局大厦求证:“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大规模向北调动物资和人力?”
俄国课主任黄俊巍淡然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向你保证,绝不是要对沙俄用兵。”
萨福诺夫也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发电回圣彼得堡,说明了情况。
尼古拉二世直接给戈辉发电:“你想干什么?你又要和我开战吗?”
戈辉直接回复,而且很随意,像老朋友一样:“你想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没要和你开战。我这边有好酒,你没喝过的,有机会过来喝酒。”
就是这样随意的回复,让尼古拉二世很舒服,他也相信了戈辉,不是要和他开战。然后就想到好酒了,是不是应该去戈辉那看看?
不光是沙俄,英法美德等国都找到外事局求证,但是得到的答复都差不多,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随着消息的进一步扩散,渐渐知道了,满洲里、海拉尔、扎兰屯、齐齐哈尔、哈尔滨,已经封城,不许进,不许出,火车停运。
也不绝对,很多外国教授和朝阳工业大学、锦州港务大学的学生们,都在第一时间被请出了哈尔滨,送到了外面,专门的安置点,检查身体。
方千博身体有些颤抖,他听到鼠疫真的吓坏了,他刚上大四,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他不想死。
“害怕了?”特区内务部哈尔滨分局主任蔡学义笑问:“你三哥(方千侯)说你胆子小,果然啊!”
“才不是呢!这都快十一月份了,我穿薄了,冷的。”方千博说道。
“那你得多穿点,可别感冒了。”蔡学义继续逗他,说道:“感冒了,身体就会变得虚弱,身体虚弱的人更容易感染上鼠疫。”
方千博听后愣了一下,立即起身找更厚的衣服去了。
笑着蔡学义前仰后合。
很多年后,方千博已经成为朝阳工业大学校长了,回忆起当年鼠疫的事情,依然要笑好久,那时自己真的很胆小。
方千博被吓到了,那些欧洲来的大学教授们,比方千博更害怕。因为欧洲历史上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差点让欧洲的人类灭绝。如果不是蒙古人入侵,带来了灰老鼠,吃掉了黑老鼠,欧洲的鼠疫不会停下的。
多位教授找军方的人证实,到底是不是鼠疫?
军方的人告诉他们,目前还没被证实,但是新奉天把这个当成鼠疫。
额?什么意思?还没证实呢!就直接被定性成鼠疫?这是什么情况,这么草率吗?
军方的人告诉他们,不管你们信不信,新奉天已经把这当鼠疫了,对你们的隔离保护必不可少,至少观察十天,还有,请带口罩,保持距离。
10月25日,哈尔滨秦家岗马家沟的一处工人宿舍发现有人死亡。
马家沟一带立即被封锁隔离,禁止出入,挨家挨户确认情况,一旦有人发烧、发冷、咽喉肿痛的,立即隔离。
没人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新奉天发过来的应对措施就是这么定的。
戈辉也是在这一天到达哈尔滨,没有进城,在郊外的货运站设立了临时指挥部。
耶律明儿稍晚一些时候来到指挥部,她不想来,但是又忍不住,于是就来了。
“我是来向你汇报情况的。”耶律明儿说道。
“坐下说,离炉子近点儿。”戈辉一边烧火,一边说道:“现在什么情况?”
耶律明儿压下内心的情绪,说道:“我们做了血液化验,还做了组织切片检验。在贝克显微镜下,我们清楚的看到了一种椭圆形的疫菌,正是鼠疫杆菌。还有,青霉素对鼠疫感染者的治疗效果非常明显。”
戈辉扭头看向旁边记录的高见,说道:“立即给新奉天发电,通报整个特区,整个龙国,哈尔滨爆发鼠疫。青霉素治疗鼠疫效果非常好。”
随后,满洲里和扎兰屯的病例也证实是鼠疫标菌。
北方特区广播电视台于25日当天公布了哈尔滨爆发鼠疫。青霉素治疗鼠疫效果非常好,北方特区有信心在极短的时间内,扑灭鼠疫。
京城广播电台、沪上广播电台、羊城广播电台、汉口广播电台,也在同一时间公布了相同的内容。
全特区震惊,整个龙国震惊。同时,青霉素的价格也如火箭般蹿升。当然,特区政府是成本价采购。
之前,控制铁路、公路交通,封城隔离等措施,无数人不理解,现在理解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觉得特区政府这样做完全正确。
袁世凯也在第一时间发电给戈辉,北洋政府将派伍连德和林家瑞医生过来帮助北方特区抗疫。
戈辉知道伍连德,非常欢迎,历史上伍连德在哈尔滨鼠疫期间,临危受命,担任防疫事务总医官。领导了一场由中国人主导的国际防疫行动,扑灭了这场震惊中外的浩劫,使人类避免了一次世界性鼠疫大流行的涂炭。
但在戈辉执掌北方特区的时代,伍连德能发挥的空间有限,因为四方城“实战”出来的医生,也不差,只是在防疫学方面涉猎不深,这次的鼠疫就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戈辉在货运站的仓库里开会,军队、警察、医疗,三方的人都在。
戈辉没有征求意见,直接宣读他亲笔写的防疫方案。就是直接把后世龙国的防疫方案直接拿过来,用在这个时代。
戈辉告诉他们,不需要商量,任何不配合的人,直接抓捕,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击毙。
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仅用了一个小时多几分钟,一直是戈辉在说,戈辉在分配任务。
除了加强管控措施外,还要加大宣传力度,提醒所有人,这个病是在人与人之间,通过飞沫和呼吸传播的,所以必须减少聚集,拉开社交距离。还要注意个人防护,戴口罩,勤洗手,保持环境卫生,多洒石灰水,通风换气,物体表面清洁,有头疼脑热立即报告,及时就医。
关于尸体的处理,确认身份后,直接火化,不计成本的单独火化,骨灰装陶罐里,交给家属。工厂紧急制造了三百台牵引式焚化炉,就是为了应对极特殊的情况。
哈尔滨的抗疫工作就这样,在戈辉到来之后,风风火火的展开了,也在极短时间里传遍了世界。
很多决定来北方特区的人,暂时息了心思。
对鼠疫的恐惧,是欧洲人深藏在基因里的,大量的在特区工作的欧洲人,都开始购买船票,准备离开北方特区。
孙再芝不得不组织人员安抚,告诉他们,特区有青霉素,不用怕鼠疫。鼠疫在北边,在宽城以北,宽城以南没有鼠疫。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购买了回欧洲或美国的船票。
对于这样的情况,特区政府早有预见,也有应对方案,只不过,没想到欧洲人这么恐惧鼠疫,非要走的,确实也拦不住,也不能拦。
在疫情公布后,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傅家甸地区累计出现了接近两百个感染病例,其中有个别的死亡病例,都是抵抗力差的老人。
抗疫指挥部立即把傅家甸确定为主要疫区,并将傅家甸分成四个区,每个区指定一正三副四位医药负责人,每人配三名助理,四名医学生和四名医护学生,以及多名搬运夫役和警察。
每天派出几十支搜查队,挨家挨户检查疫情。一旦发现有人感染鼠疫,立即送到防疫医院,所有的病房都用生硫磺和石炭酸消毒。
在伍连德的建议下,按照收治病人的病情,诊病院分成感染区、轻病区、疑似病区,以及防疫措施区等几种。这样既为不同病情的病人提供了治疗,又避免他们之间交叉感染。
在治疗过程中,青霉素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戈辉每天准时出现在指挥部,过问每一个细节,他不但过问,还记笔记。每天一次碰头小会,三天一次总结会,七天一次阶段性会议。
总之,哈尔滨的抗疫工作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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