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闽蚯的手指还停留在木椅扶手的纹理上，松木的触感如此真实。
他眨了眨眼，实验室的荧光灯刺痛了他的视网膜。
这是001号宇宙的实验室。
范闽蚯在这里度过了很长的时间，四周都是熟悉的东西。
随后他被黑板上“同一场方程”吸引。他过去查看。
黑板上潦草的公式突然渗出猩红液滴。
\"统一场方程\"的等号扭曲成蛇形，墨迹游动着重组为新的文字：
【观测者效应补完条款】
?x∈??, ?φ(x)...
以下推导式由你的脑脊液书写！
窗外传来结构钢的呻吟声。
范闽蚯的皮鞋踩在渗血的防静电地板上，舷窗外银河系的悬臂正被无形之手编织。
猎户座旋臂穿过太阳系又穿回自身，形成完美的莫比乌斯环。
他的蓝星在克莱因瓶的颈部闪烁，像被孩童捏扁的易拉罐。
\"拓扑谬误。\"
\"根据广义相对论，这种曲率需要负能量——\"
玻璃映出他的倒影在分裂。
七个范闽蚯同时开口，说着不同语言的证伪论点。
最年长的那个突然惨叫，因为他的舌头变成了蓝色方程卷须。
量子风暴从范闽蚯指甲缝里迸发时，他闻见木屋前蒲公英的味道。
这种植物的味道很类似蒲公英。
蒲公英的每根绒毛都在播放刚才的片段，其中一朵轻声说：\"你知道的，所有完备理论终将自噬。\"
范闽蚯一挥手，面前的森林被夷平。
范闽蚯意识到了，“是恐虐和奸奇……”
“喂！亚空间的畜生！都给我住手！”范闽蚯大喊。
范闽蚯感觉到了自己与他们有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他们也很强大。
范闽蚯通过系统得知，b宇宙域里有11个平行宇宙，而整个亚空间是相连的。
四大邪神获得了十一个宇宙生命的情感的供养。
范闽蚯现在通过跨域立方体，获得另一个宇宙域的能量。
这个时候，范闽蚯的耳边传来了一个邪魅的声音，“你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接着是另一个野蛮粗糙的声音，“你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的力量。”
范闽蚯在跨域立方体上构建了一个力场避免被混沌破坏。
范闽蚯说：“与我合作，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突然间四周传来无数的嘲笑声。
随后混沌开始对话。
“你…理性…冷酷……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更像是帝皇……”
“十一个宇宙有这样的帝皇吗？”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亚空间中没有他的灵魂，没有他的力量。”
范闽蚯的确不能和他们合作，必须消灭他们，自己才能获得亚空间的力量。
奸奇似乎看出了范闽蚯的目的，“他想要夺取我们的亚空间。”
此时，恐虐说：“虽然他有理性，但是也有情绪。比任何人都浓郁的情绪……和我一样残暴……哈哈哈。”
奸奇说：“和我一样学识渊博。”
色孽说：“哦吼？心里还有爱人？”
四神没有能力读取他的内心，但是通过他的情绪波动感受他的想法。
混沌比人更懂人心。
纳垢说：“腐化是所有人不可避免的……”
色孽说：“不需要多说，交给我们吧。”
腐烂的甜香突然充满了范闽蚯的鼻腔。
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坐在童年厨房的木桌前，陶瓷茶杯里漂浮着几粒饱满的枸杞——如果忽略那些枸杞正在蠕动的事实。
\"喝吧，孩子。\"
祖母布满皱纹的手推过茶杯，蛆虫在茶水里优雅地跳着华尔兹，\"死亡只是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温柔体现。\"
啊？
范闽蚯盯着茶杯，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冷笑。
\"确实，\"他轻声说，\"熵增意味着...\"
\"意味着欢迎回家。\"祖母的脸皮突然剥落，露出下面七彩的真菌丛林，腐烂的手指朝他泼来茶水。
啪！
范闽蚯的瞳孔骤然收缩，纯白的空间瞬间展开，将腐化的一切隔绝在外。
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呼吸平稳，仿佛刚才的恐怖只是一场拙劣的全息投影。
然而，寂静只维持了一秒。
范闽蚯突然发现——他能看见量子态了。
不是通过仪器，不是通过计算，而是直接看见。
每一个可能性在他的视网膜上分裂、重组，无限的分支宇宙如烟花般绽放。
在某个宇宙里，他握住了恐虐的血斧，肌肉膨胀成非人形态，脚下踩着相识的学生、教授的尸体。
在另一个宇宙，他跪在奸奇的蓝色火焰前，签署了真理之书，眼睛变成了不断重写的方程。
\"多么...美妙。\"
他的声音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近乎宗教的狂喜。
他的视网膜开始自燃，疼痛却化作前所未有的快感，仿佛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演奏交响乐。
然后，他看见了她。
爆炸的火光吞没了整条街道，柯盈——那个总是带着记者证、穿着利落职业装的女人——在热浪中化作纷飞的血雾。
她的记者证在高温中卷曲，上面的照片仍在微笑。
范闽蚯的心脏停跳了一瞬。
紧接着，无数个女人从虚空中走出，围绕着他低语：
侯浩然的情人们，每一个都带着不同的香水味，指尖划过他的皮肤，留下灼烧般的触感。
魂秋彤，她的长发如夜，眼神却像刀锋，轻轻在他耳边说：\"你本可以救她的。\"
童芬，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可她的掌心却长出尖刺，刺进他的颧骨。
薰儿和若琳，一个在笑，一个在哭，可她们的眼泪都是滚烫的液态银。
最后，柯盈出现了。
她穿着那套熟悉的职业装，记者证完好无损地挂在胸前，冲他微微一笑。
\"范闽蚯，\"她的声音像蜜糖，\"你终于来了。\"
范闽蚯的胸腔突然裂开，不是出于痛苦，而是出于某种超越理性的渴望。他的肺叶暴露在真空中，却感受到了比氧气更甜美的窒息。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
纯白的空间崩塌，混沌的真理如潮水般涌入。
范闽蚯闭上眼，意识向内坍缩，直至自身的存在被压缩进一颗原子核内。
接着继续缩小，缩小到更微观的存在。
在这里，空间是扭曲的，时间是静止的。
他悬浮在质子和中子的风暴之间，而原子之外，混沌的力量如潮水般翻涌，试图渗透进来。
粘稠的亚空间能量缠绕着原子壳层，像饥饿的野兽撕咬着牢笼。
“混沌啊……混沌。” 范闽蚯低语，声音在量子真空中回荡。
他忽然笑了。
有办法了。
然后，他开始背诵——不是公式，不是方程，而是帝皇的《帝国真理》。
他的声音起初很轻，像一缕微弱的电信号，在原子核的囚笼中震颤。
\"宇宙无神，唯有理性。\"
混沌的浪潮微微一滞。
\"信仰是虚妄，恐惧是枷锁。\"
亚空间的低语开始变得混乱，仿佛被某种更高阶的逻辑干扰。
\"真理不靠祈祷，而靠计算。\"
原子核外的混沌能量开始扭曲、溃散，像是被某种不可见的力场排斥。
范闽蚯的声音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洪亮，直至整个微观宇宙都在共振。
\"人类无需神明，人类自身即是未来。\"
——咔嚓！
某种东西破碎了。
《帝国真理》的回响……
范闽蚯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木屋前的椅子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手背上，温暖而真实。
木屋的门半开着，里面飘出淡淡的松木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没有燃烧的视网膜，没有裂开的胸腔。
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篱笆上，歪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里映出他的倒影。
范闽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声说道：
“看来，有些真理……确实比混沌更顽固。”
然后，他走向木屋，推开了门。
“还得是帝皇，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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