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六日,是李小满、周小雨大婚的日子。
肖秉义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松弛了,就像自己要结婚一样,心情紧张又兴奋。
他看到周兴业携老婆林可馨、儿子周小风,下了停镇南马路上的轿车,朝家里走来。
鲁光荣凑近他问:
“肖秉义,你为何对周家这么关心啊?军服不穿,穿西装了?”
肖秉义斜他一眼,问:
“你哥遭日军伏击的秘密,就要水落石出了,你不高兴吗?你也换一身衣服,戴上墨镜坐门前钓鱼吧。常宝宝去对门帮忙,监视的任务落你身上了。”
鲁光荣点点头:
“行啊,也就半天了,我剃头店也要关张了。”
肖秉义忙制止:
“喂,不能说关就关吧?再坚持一个礼拜,如果一切如愿,我俩还得好好喝一顿酒呢。你可不能当逃兵哦。”
鲁光荣笑道: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横楠镇。先露点小道消息,我可能去你单位上班哦。怎么样?我这个样子,不会影响镇军管会形象吧?”
肖秉义愣愣的看着他,不像开玩笑,遂问:
“你不回南京了?你跟陆平还有指望吗?”
鲁光荣眼神黯然下去,责备道:
“肖秉义,你大门牙把不住风啊?真是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肖秉义这才想起陆萍跟钟正荣之事,惊愕道:
“他们真成了?”
鲁光荣点点头说:
“她前几天约我到县城,坐小黄山塔下谈了几个小时。钟副部长至今没松口,听她说要自杀,才说他不敢答应,他担心过不了儿子这一关。陆萍知道你跟他儿子是患难之交,他儿子听你的。托我请你出面,做他儿子的工作。你能成全她吗?”
肖秉义木讷得问:
“她为何绕这么个大弯子呢?我跟她也是战友啊?她这样做,对你不残忍吗?”
鲁光荣苦笑道:
“我俩都清楚,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回不来了。她深怀内疚之心,勉强在一起,双方会快乐吗?婚姻跟爱情是两码事,有爱意,不一定能结成婚。看看你左右周围,有几个婚姻和爱情联在一起的?当然,除了你。”
肖秉义心情沉重的问: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孤独一生?”
鲁光荣摇头笑道:
“哪能呢?等陆萍结了婚,我也找个能料理家务的传宗接代。我坚信,横楠镇漂亮妹子不少,总有一个能成事。”
肖秉义呆了一会,默默看向河对面。周兴业喜笑颜开,抱拳对前来恭贺的乡党作揖。
他又去了柳慧奶妈家,李小满正跟几个抬轿子的交待着什么。
见肖秉义晃悠来,他迎上去说:
“肖秉义,你这个时候来,什么意思啊?喝酒早了一点,帮忙迟了一点。耿毕崇和娄小凤一清早就过来了。”
肖秉义四下看看问:
“邱小秋来了没有?他是你伴郎哦。”
李小满点点头说:
“来了,我让耿毕崇带他去街上吃早饭。他还带了四五个小兄弟哦。”
肖秉义点点头,去他家里看了一圈,然后去街上碰邱小秋,落实最后一件事。
邱小秋一身新西服,打着红领带。在古镇显得特别耀眼。肖秉义一眼便认出了。
耿毕崇见肖哥来了,抹着嘴问:
“肖哥,吃早饭了吗?没吃我再安排。老板,来一碗馄饨,两个麻球,两根油条。”
肖秉义没吃早餐,见他安排了,只好坐下。他见耿毕崇离开了,问邱小秋:
“文明棍准备好了吗?颜色一样吗?”
邱小秋笑道:
“我没见过他的文明棍,照你说的样式和颜色,准备了三根。贵得很,你要报销哦。”
肖秉义点点头:
“没问题,只要成功,多少钱我都拿。要记好,余下的两根,要归我哦。”
邱小秋斜他一眼,忽然兴致勃勃得问:
“肖哥,你是不是学福尔摩斯,也拿一根文明棍?还差一个烟斗,算我送你的。”
肖秉义知道他调侃,见他吃好,便问:
“小秋,钟副局长还好吧?我怎么在市局没见他呢?”
邱小秋面无表情的答道:
“他去上海进修去了。还有一个礼拜才回来。”
“小秋”,肖秉义吃好后,擦着嘴对邱小秋说:
“你到今天,还不能原谅陆萍吗?我跟你讲,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误。她已经在心里忏悔了,就原谅她吧?”
邱小秋低下头,呐呐的说:
“我不是不原谅她,我也知道,我养父母的死,不能全怪她。但我见到他,就会想起死去的养父母,心情好不起来。看她讨好的神态,我也心不忍,就是把握不住。”
肖秉义理解的说:
“我能理解,你生母已经牺牲了。你父亲也痛在心里,他革命半辈子,也该有人照顾他的生活了。你很通情达理,肖哥建议你,等你父亲回来,跟他当面表个态。无论他俩成不成事,你做了该做的事了。你毕业,不管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不可能还住家里,有个怀有内疚之心的女人照顾你父亲,你不是省去很多心吗?”
邱小秋点点头:
“肖哥,要我采纳你的意见也行,但我有条件。”
肖秉义一愣,忙问:
“什么条件啊?”
邱小秋狡黠一笑:
“我毕业后,准备跟你干。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答应吗?”
肖秉义疑惑得问:
“我要看厕所呢?你也跟吗?你在军校学的是军事,专业不对口,不累吗?”
邱小秋答道:
“我对侦破专业有兴趣,有兴趣才会努力,才能干成事。我这辈子,如像你一样,干有兴趣的事,此生足也。”
肖秉义想起石静怡交代过的,遂点点头:
“毕业前通知我,我来接你。给你一点建议,我不知军校有没有逻辑、心理课。如有,钻进去。如没有,你自学能力超强,我借给你教材。”
邱小秋笑道:
“哈哈哈,此生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肖哥,再跟你透露一个秘密,你可不能说出去哦。”
肖秉义动情的按住他的手:
“小秋。你知道吗?严格意义上说,我之人生转折点,是遇上了你。没有你的鼓励和提醒,我可能至今,还君子不党哦。哈哈哈!哎,你还有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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