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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阿尔斯兰于疏勒城内,行那驱民为饵、自毁长城的毒计,眼见东门方向炮声震天,烟焰张天,心知杨炯识破伎俩,猛攻已起。
他不敢再存侥幸,把心一横,厉声喝道:“九门齐开,驱民西向!近卫军随我,突围!”
号令一下,疏勒西门轰然洞开。
早已惶惧如惊弓之鸟的百姓,夹杂着部分哗变乱兵,如同开闸泄洪般汹涌而出,哭嚎声、嘶喊声、马蹄声、脚步声混作一片,直冲云霄。
阿尔斯兰亲率八千塞尔柱精锐近卫,并汇合了康居国派来的万余先锋援军,共近两万兵马,裹挟着超过两万的乱民,形成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洪流,向着西方康居方向亡命奔逃。
时维六月初,正午骄阳似火,炙烤着西域广袤的戈壁荒原。热浪蒸腾,远处景物都微微扭曲。这支溃逃大军踏起漫天黄尘,人马皆汗出如浆,喘息如牛,队伍拉得极长,首尾难顾。
然而,未行出三里之地,忽听得两侧低矮山丘之后,传来一阵沉闷如滚雷般的蹄声。
阿尔斯兰心头一紧,举目望去,但见左右山坡之上,骤然涌现出无数黑点,迅速汇聚成一片肃杀的军阵。
旌旗招展,猎猎作响,当中一杆九脚白纛旗,上九笔描一狰狞狼头。正是漠北女王梁洛瑶亲率的两万精锐骑射,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梁洛瑶立马于一处高坡,身着赤色皮甲,外罩一袭墨黑斗篷,凤目含威,凝视着山下如蝼蚁般蠕动的溃军。
她见敌军已大半进入伏击圈,更不多言,纤手如玉,缓缓抬起,随即猛地挥落。
“放箭!”
命令通过旗帜与号角瞬间传遍山野。
“嗡——!”
仿佛一片巨大的乌云陡然遮蔽了日光,那是数以万计的雕翎箭离弦升空时形成的恐怖阴影。箭矢破空的尖啸声撕裂了燥热的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如疾风暴雨般向着山谷中的塞尔柱康居联军倾泻而下。
刹那间,山谷化作了修罗屠场。
冲在最前方的多是那些被驱赶的乱民和康居仆从军,甲胄不全,甚至衣衫褴褛。
他们如何挡得住这漠北精锐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
但见一名康居骑兵正自催马狂奔,忽觉头顶一暗,尚未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已贯穿其皮盔,透脑而出,哼也未哼便栽落马下。
其身后步卒更惨,箭雨覆盖面极广,许多人被数箭同时钉穿,如同刺猬般扑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沙砾。更有战马悲嘶,被箭矢射中眼瞳、脖颈,吃痛之下人立而起,将背上骑士甩落,随即又被后续涌上的人马践踏成泥。
哀嚎声、兵刃坠地声、肉体被穿透的闷响,混杂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
只这一轮箭雨,联军前锋便已死伤枕藉,阵型大乱,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阿尔斯兰身处中军,被亲兵以巨盾团团护住。他耳中充斥着麾下士卒临死的惨叫,目光所及,尽是倒地抽搐的人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深知,若被困于此地,不需华军主力到来,光是这两万漠北弓骑,便能将他这两万兵马并数万乱民尽数射杀于此。
“好个杨炯!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同安郡王!”阿尔斯兰钢牙紧咬,眼中却并无慌乱之色,反而闪过一丝狠厉与决断。
“传令!将所有回回炮推出!对准两侧山坡敌阵,给本王轰!”
麾下塞尔柱近卫乃是百战精锐,虽遭突袭,阵脚未散。
听得主帅号令,立时便有数百力士推着数十架早已准备好的回回炮至阵前。这些回回炮体型庞大,以粗大木料制成,利用配重抛射巨石,本是阿尔斯兰准备在守城时给华军重大杀伤的依仗,此刻却只能用于突围阻敌。
“放!”随着指挥官一声嘶吼。
配重箱轰然落下,长长的抛竿猛地扬起,将一块块重达百斤的巨石抛向空中。巨石带着沉闷的呼啸,划出高高的弧线,如同陨星天降,狠狠地砸向漠北军占据的山坡。
“砰!”
“轰!”
一块巨石正砸在一处弓手密集的区域,顿时血肉横飞。
三四名漠北战士连人带弓被砸成肉泥,残肢断臂与碎裂的弓矢四散飞溅,地面出现一个浅坑,周遭士兵被飞射的石块击中,骨断筋折,惨呼倒地。
另一块巨石则滚落山坡,沿途撞飞了七八名躲闪不及的骑兵,人马皆碎,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回回炮的轰击,虽不及华军火炮之威,但其势猛力沉,给缺乏重甲防护的漠北弓骑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和混乱,压制得箭雨为之一窒。
阿尔斯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厉声高呼:“塞尔柱的勇士们!真主至大!结成‘龟甲阵’,向前!向前!向前!”
号令传下,塞尔柱精锐展现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前排士兵高呼“向前”,举起高大的长方形盾牌,层层叠叠,紧密相连,形成一道移动的盾墙。后排士兵则将圆盾举过头顶,护住上方。
顷刻之间,一个巨大的、宛如龟壳般的防御阵型便已成形,将阿尔斯兰及部分核心将领护在中央,顶着依旧零星落下的箭矢,开始艰难却坚定地向西移动。
山坡上,梁洛瑶见回回炮给己方造成伤亡,柳眉微蹙,又见敌军结成严密阵型稳步后撤,若是让其拉开距离,再想以弓箭大量杀伤便难了。
她银牙一咬,当即便欲下令全军冲锋,以漠北铁骑的悍勇,冲垮敌阵。
就在梁洛瑶举起令旗,将要挥下的刹那,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一骑如飞而至。
那人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枚令箭,气喘吁吁却声音清晰:“报——!王爷有令!”
梁洛瑶动作一滞,凝目望去,认得是杨炯身边亲兵。
那亲兵继续道:“王爷严令:梁帅所部,只可远程覆盖,大量杀伤敌有生力量,绝不可与之近战纠缠,以防疫病传播!重点是耗其兵力,非阻其西逃!违令者,军法从事!”
梁洛瑶闻言,心中一震。她深知杨炯用兵如神,更知疏勒城内疫气横行,此令确是老成持重之见。
方才自己因部属伤亡而起的怒火稍稍平息,暗道一声:“险些误了大事!”
当即,梁洛瑶深吸一口气,收回令旗,转而喝道:“传令下去!各队依梯次后撤五十步,保持距离!换狼毒箭、破甲箭!给本帅瞄准了,重点射马!延缓其速度!”
漠北军令行禁止,虽不解为何不趁势冲杀,却依旧严格执行。
阵型变动间,更加刁钻狠辣的箭雨再度降临。
狼毒箭镞喂有剧毒,见血封喉,中者不出数步便浑身青紫,倒地毙命。破甲箭则专克重甲与盾牌,力道强劲,能穿透不甚坚固的盾牌,甚至射穿轻甲。
更可怕的是,漠北骑兵开始重点狙杀战马,且箭发掉钻,让塞尔柱大军防不胜防,左支右绌。
一匹匹高头大马被射中要害,悲鸣着倒下,将背上的塞尔柱骑士摔落,沉重的马尸和伤兵更是成为了阻碍“龟甲阵”移动的障碍。
联军撤退的速度顿时大为减缓,伤亡急剧增加。
就在这箭矢横飞、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漠北军阵中,一员小将格外引人注目。
但见他年纪不大,面容犹带稚气,却生得猿臂蜂腰,身形矫健。一身银盔银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辉,座下骑着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正是月里麻思。
月里麻思自幼便与弓箭为伴,天赋异禀,膂力惊人,远超同侪。只见他探手从箭囊中取出三支雕翎箭,竟也不瞄,弓开如满月,喝一声:“着!”
三支箭如同流星赶月,呈品字形激射而出,瞬息间跨越百步之遥。
“噗噗噗”三声连响,塞尔柱盾阵边缘,三名正奋力举盾的士兵几乎同时咽喉中箭,手中巨盾一歪,露出了空隙。
旁边同伴来不及补位,月里麻思早已又扣箭在弦,这一次却是“连珠箭”法,一箭快似一箭,箭箭不离那盾牌缝隙,顿时又有数名塞尔柱士卒被射翻在地,引起一小片混乱。
月里麻思箭技超群,时而“一箭双珠”,穿透两名敌军;时而“仰射云雀”,将试图从侧翼迂回的塞尔柱游骑射落马下。
弓弦响处,必有敌殒,其准头与力道,令周遭久经沙场的漠北老兵亦为之侧目,暗赞不已。
梁洛瑶在高处看得分明,见月里麻思如此神勇,心中一动,运足气力,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月里麻思!快,射那军中黑甲之人!”
月里麻思闻声,眸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塞尔柱“龟甲阵”核心处,那名身着黑色镶金纹铠甲,头盔上插着彩色翎羽,正在大声指挥的将领——正是阿尔斯兰!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力流转,力贯双臂,稳稳拉开手中五石强弓,铁铸的箭簇对准了阿尔斯兰的咽喉要害。
正当他气息锁定,箭将离弦的刹那!
“嗖——!”
一道极其尖锐、劲力远超寻常箭矢的破空声,竟是从塞尔柱阵中反向射来,目标直取月里麻思面门。
这一箭来得太快!太猛!太刁!
月里麻思全身心都在阿尔斯兰身上,万没料到敌阵中竟有如此箭术高手,能在乱军中发现并反击自己。
危机时刻,他多年苦练的本能救了他一命。也顾不得形象,猛地一个“镫里藏身”,整个身体向马腹一侧滚落。
“噗!”那支狼牙箭擦着他的银盔飞过,强劲的力道竟将盔缨射断,余势不衰,深深钉入其身后一名漠北兵的盾牌之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月里麻思滚落在地,尚未起身,耳中又闻恶风不善。
“嗖!嗖!”竟是接连两箭,算准了他落地的方位跟射而来。
一箭射向他心口,一箭封住他侧闪之路,对方竟是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月里麻思心中骇然,敌人箭技之高,心思之毒,实乃平生仅见。他不及细想,足尖猛地一点地面,身体如同狸猫般向后急窜,同时手中弓背向上疾撩,“铛”地一声格开了射向心口的那一箭,虎口竟被震得发麻。
而另一箭,则贴着他的肋部飞过,划破了皮甲,带起一溜血珠。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交手一轮,凶险万分。
“快!压制住敌人,朝那黑甲阿尔斯兰处覆盖放箭!”梁洛瑶见月里麻思遇险,又惊又怒,急忙下令全军集中火力,试图压制那个塞尔柱神箭手。
顿时,更加密集的箭雨向着阿尔斯兰所在区域泼洒过去,打得盾牌砰砰作响,火星四溅。
月里麻思得了喘息之机,几个起落便蹿上一处地势稍高的坡坎,借着一块岩石掩住身形。
他心跳如鼓,钢牙紧咬,目光死死盯住塞尔柱阵中。
只见在阿尔斯兰身侧不远处,一名身着普通塞尔柱骑兵锁子甲,头戴覆面盔的汉子,正手持一张造型奇异的反曲弓,同样冷冷地回望着他。
两人目光隔空交击,仿佛能迸出火花。
月里麻思少年心性,好胜心起,更兼肩负狙杀敌酋之重任,岂肯罢休?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翻腾的气血,身形在坡地上快速移动起来,时而如灵猿攀跃,时而如狡兔疾奔,不断变换位置,寻找射击角度。
那塞尔柱神箭手亦非庸手,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月里麻思,弓弦连响,一支支夺命箭矢如影随形,总是险之又险地擦着月里麻思的身体掠过,或将他的披风射穿,或将身侧的岩石崩出火星。
两人便在这纷乱战场的一角,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弓弦对决。
月里麻思射出一记“弧线箭”,箭矢绕过一面盾牌,直取神箭手肋下。
那神箭手竟不闪不避,听风辨位,反手一箭射出,“铛”地一声,两支箭簇在半空相撞,齐齐坠地。
月里麻思紧接着又是一记“抛射”,箭矢高高飞起,垂直落下,覆盖范围极大。
神箭手则迅速移动,同时连发三箭,两箭射向月里麻思可能闪避的方向,一箭直取其藏身之处,逼得月里麻思不得不再次翻滚躲避。
箭来矢往,勾心斗角,每一息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两人都将弓马骑射之术发挥到了极致,看得双方将士目眩神驰,几乎忘了身在战场。
月里麻思心中焦躁,久战不下,敌军阵型仍在缓慢移动,若让阿尔斯兰走脱,岂非功亏一篑?
他心念电转,忽生一计:“此人箭术与我只在伯仲之间,一味缠斗,难分胜负。不若行险一搏!”
想到此处,月里麻思猛地从岩石后跃出,不再理会那神箭手的锁定,运起全身气力,弓弦连震。
“嗖!嗖!嗖!”
竟是三箭连珠,并非射向神箭手,而是直奔被盾阵重重保护的阿尔斯兰。
这三箭角度极其刁钻,一箭射向阿尔斯兰坐骑的前蹄,一箭射向其面门,第三箭则射向其可能闪避的左侧空当。
此举旨在逼阿尔斯兰露出破绽,或迫使那神箭手救援,从而为自己创造机会。
这一招果然极险,他全力狙击阿尔斯兰,自身空门大露。
几乎在他三箭离弦的同时,那塞尔柱神箭手眼中寒光爆射,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早已蓄势待发的一箭,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奔月里麻思胸口而来。
这一箭,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月里麻思三箭刚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更兼心神大半在阿尔斯兰身上,待察觉到胸前恶风袭来,已然不及完全躲闪。
他甚至连看清来箭轨迹的时间都没有,完全是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腰腹猛地发力,一个“铁板桥”,上半身硬生生向后仰倒。
“噗!”
箭矢入肉之声响起,那支蕴含惊人力量的破甲箭,紧贴着他的胸甲上缘擦过,撕裂皮甲,在他锁骨下方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鲜血瞬间涌出,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带得他身形一晃。
月里麻思闷哼一声,足下却如生根般稳住。他心知此时乃是生死关头,半分迟疑便是殒命之局。
借着后仰之势,他双足巧妙地一夹,竟如同背后生眼一般,用脚踝处牢牢夹住了那支几乎射穿自己的致命箭矢的箭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旁人只见月里麻思中箭后仰,似乎便要栽倒。
那塞尔柱神箭手一箭得手,正待松口气,或补上一箭,却骇然见那少年小将并未倒下,反而在后仰至极限时,腰肢如同无骨般猛地一弹,身体借力旋转,双足运劲一甩。
“咻——!”
那支原本射向月里麻思的破甲箭,竟以比来时更疾、更劲的速度,被他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反射而回。
而且目标,赫然还是阿尔斯兰。
这一箭,衔尾追风,蕴含着月里麻思的愤懑与机智,以及那全真玄门气力,快得如同幻影。
这一下变起仓促,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阿尔斯兰刚挡开或避过了月里麻思射来的三箭,心神稍懈,万万料不到杀招竟以这种方式再次袭来。待他察觉,那支反射回来的箭已到了胸前数尺之地,再想格挡或闪避,已然不及。
“殿下小心!”一声凄厉的怒吼自身旁响起。
却是那塞尔柱神箭手见自己射出的箭竟被敌人利用反噬其主,惊得魂飞魄散。
他距离阿尔斯兰最近,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合身扑上,用尽平生力气,将阿尔斯兰向侧面猛地一推。
“噗嗤!”一声,血光迸现!
那支力道奇劲的破甲箭,毫不留情地穿透了神箭手身上的锁子甲,自后背射入,前胸透出,几乎将他钉在了阿尔斯兰之前的盾牌之上。
神箭手身体剧震,手中那张奇异的反曲弓“当啷”坠地。他艰难地抬起头,覆面盔下,一双湛蓝的眼眸死死盯住山坡上月里麻思的方向,充满了难以置信、不甘与愤怒,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汩汩的鲜血涌出。
最终,这塞尔柱神箭手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头一歪,气绝身亡。
阿尔斯兰被推得一个踉跄,回头看见为自己挡箭而死的爱将,目眦欲裂,怒吼道:“哈桑!”声音中充满了痛惜与暴怒。
但此时的阿尔斯兰深知不是悲伤的时候,强忍悲痛,嘶声吼道:“快!冲出去!冲出箭阵!”
主帅濒死、神箭手阵亡,反而激起了塞尔柱精锐最后的凶性。他们如同受伤的野兽,咆哮着,顶着更加猛烈的箭雨,不顾伤亡,拼命向前冲杀。
梁洛瑶见月里麻思受伤,敌军做困兽之斗,虽遵杨炯将令不曾下山近战,但指挥箭阵更加狠辣刁钻。狼毒箭与破甲箭如同飞蝗,不断剥夺着联军的生命。
这场惨烈的阻击战,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山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数万被驱赶的乱民几乎死伤殆尽,康居一万先锋十不存一,阿尔斯兰带来的八千塞尔柱近卫,也折损过半。
最终,阿尔斯兰凭借着过人的勇毅、沉稳的指挥以及麾下士卒的死战,终于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带着仅剩的约一万残兵,狼狈不堪地冲出了梁洛瑶漠北军的箭雨覆盖范围,向着西方苍茫的戈壁深处亡命遁去。
夕阳如血,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勇力与意志残酷比拼的战场,残旗斜插,断箭遍地,唯有秃鹫开始在天空中盘旋,发出不祥的鸣叫。
梁洛瑶立马高坡,望着远去的烟尘,并未下令追击,只是下令救治伤员,清点战果,同时派出快马,向杨炯禀报战况。
是役也,阿尔斯兰溃围而遁,然部伍伤残,锐气尽挫。
梁洛瑶所部漠北子弟,殁于阵前者千。塞尔柱盾阵坚如铁,密如鳞,中有神射手隐于其间,弓弦响处,必溅血雨。
两军斗勇,锋镝之交,胜负尽在呼吸之间。
碧血黄沙,各得其所,各有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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