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芬格尔和楚子航回到酒店套房时,路明非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张东京的详细地图,旁边还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些零散的笔记。
“回来啦?今天又去哪里‘维护世界和平’了?”
路明非头也没抬,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芬格尔一屁股瘫进沙发,夸张地叹气:
“别提了!今天是郊区一个废弃工厂清理一只据说很凶恶、结果瘦得跟竹竿似的死侍!源稚生那家伙杀鸡用牛刀,一刀就给劈了,完了还给我们讲解半天那死侍的变异特征和应对方法……我差点听睡着!”
他模仿着源稚生那副认真又疏离的表情,惟妙惟肖。
他本来以为是之前那种帮派冲突呢,白等着热闹看了,光坐车就坐了大半天。
令人失望......
楚子航则走到路明非旁边,看着地图,冷静地补充:
“效率很高,但接触不到任何与贩卖案相关的信息。源稚生有意将我们隔绝在核心事务之外。而且,”
他顿了顿,“语言是个障碍。日常对话的语速和方言,我听不懂太多。”
路明非这才抬起头,笑了笑:
“意料之中。让你们跟着,本就是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给他们添点‘陪同外宾’的工作量。”
楚子航点点头,又想起一事:
“下午快结束的时候,源稚生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开几步,声音压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不见了’、‘尽快确认’、‘不要声张’。他接完电话后,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立刻向我们告辞,说有紧急家族事务需要处理,匆匆离开了。”
“不见了?”
路明非眉毛一挑,
“人?还是东西?”
“从语境推测,更像是人。”
楚子航分析道,“可能是某个家族成员,或者……与他们有关的重要人物。”
路明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点意思。看来蛇岐八家内部,确实有些他们控制之外的麻烦。”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用平板处理公务的小秘书青鸟(路明非终于想起了人家的名字)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轻声问:
“路组长,明天需要我预约车辆,或者准备什么资料吗?”
路明非看向她,忽然有了主意:
“青鸟,你明天别在酒店待着了,怪闷的。你跟楚师兄和芬格尔一起,跟着源稚生他们出任务去。”
青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的,组长。我需要做什么?”
“你的日语不是挺溜的吗?给他们俩当翻译。”
路明非指了指楚子航和芬格尔,
“省得他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顺便,耳朵灵光点,听听他们私下聊什么,尤其是像今天这种紧急事务相关的。”
楚子航立刻明白了路明非的意图。
有了青鸟这个精通日语且足够机敏的“耳朵”,他们能从源稚生及其下属的对话、甚至电话交流中捕捉到更多信息,不再完全被动。
只能说,他高估老路了。
他就是单纯的觉得自由行动的时候青鸟就自己在酒店挺闷的。
给她找点事干,顺便万一出点啥事还有这俩人能保护着些。
毕竟她只是个b级混血种。
芬格尔这时候来劲了:“太好了!有小青鸟在,我就能跟路边卖章鱼烧的欧巴桑深入交流美食文化了!”
青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很快恢复专业表情:
“明白了,我会尽力。”
看样她懂老路。
路明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了,今天我跟楼下那些‘保镖’兄弟们打过招呼了,告诉他们别跟太紧,我这人喜欢清净。他们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硬拦着。”
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明天我就自己出去转转,透透气。老是被人跟着,怪不自在的。”
楚子航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询问,但没说话。
路明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摆摆手:
“放心,就是随便逛逛,看看风景。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咱们在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接应’的。”
他没明说“接应”是谁,但楚子航和芬格尔都心领神会。
以路明非如今的身份,他在日本对接些人脉或后手,再正常不过。
“自己小心。”
楚子航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
“安啦安啦。”
路明非笑嘻嘻地,“你们明天跟着源大家长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成为日本通。青鸟,看好他俩,别让芬格尔真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深入交流’。”
别闹出跨国丑闻就行......
安排妥当,众人各自休息。
路明非站在窗前,看着东京璀璨却冰冷的夜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棂。
天光微亮,三月的晨风依旧带着料峭寒意,吹散了东京街头最后一丝朦胧睡意。
路明非特意磨蹭了一会儿,等楚子航、芬格尔以及临时加入的翻译官青鸟,跟着那位一脸公事公办表情的佐伯龙治离开酒店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换了身更加不起眼的深色卫衣和牛仔裤,将棒球帽檐压得更低,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源稚生今天没来,看样他还没处理好昨天那事。
他今天的行动更加从容,甚至带着点悠闲。
昨天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有能力摆脱常规监视,今天他打算更进一步。
在繁华的涩谷十字路口,他借着汹涌人潮和电车进站的瞬间混乱,像一滴水溶入大海,彻底从蛇岐八家监控者的视线和感应中消失了。
七拐八绕,穿过几条僻静的后街,路明非来到了一处位于老旧居民区深处、挂着“古董修复”招牌的静谧和室。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找到的那么偏的地方的。
拉开房门,温暖的空气和熟悉的抱怨声扑面而来。
“看吧,我就说他肯定能发现我们!”
夏弥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正拿着一串团子啃,看见路明非进来,立刻鼓着脸指控,但眼睛里全是狡黠的笑意,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昨天在商业区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跑不掉了!”
“好你个小路!出国公费旅游居然不带我!自己跑出来吃香的喝辣的,你真是纯纯的畜生!”
顾楠“腾”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她今天穿了身便于活动的黑色劲装,马尾束得老高,活像只准备扑上来咬人的小豹子。
路明非只觉得太阳穴一跳,预料中的头疼准时到来。
他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哎呦我的姑奶奶!饶了我吧!这次真不是来玩的,是正事!刀尖上跳舞的正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房间里最安静的那个人。
零安静地跪坐在矮桌旁,正在用小炭炉煮茶,动作行云流水。
她抬起冰蓝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路明非一眼,那眼神里没有顾楠的杀气和夏弥的戏谑,却分明写着“我没说不跟过来”几个大字,让路明非洒然一笑。
“好好好,我错了,我检讨……”
路明非熟练地滑跪,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房间里的第四个人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跟他差不多大。
此时安静地坐在零的身侧稍后的位置。
她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素色和服,暗红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梢纤纤分明。
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缺少血色的苍白,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一双深红色的眼眸正带着些许好奇和怯意,安静地注视着路明非。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把看起来比她人还高的、用素白布套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件,从形状判断,很可能是刀剑之类。
“所以……”
路明非疑惑地指了指这个陌生的少女,“这个小姑娘是谁?诺诺的妹妹?长得是有点像……但怎么跟你们一块来了?还抱把刀?”
“啪!”
顾楠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掉路明非指着人家的手,
“礼貌点!别拿手指着人家小姑娘!”
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而且,她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
路明非一愣。
夏弥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
“她叫绘梨衣,我们在路上捡到的!就在昨天你发现我们的地方附近,跟走丢了的小猫似的,孤零零的。问她什么都只用纸笔交流,就是抱着她那把刀不撒手。我们看她可怜,又是个混血种……而且,”
夏弥加重了语气,眼睛发亮,
“我能感觉出来,她血统很不一般哦~虽然安安静静的,但超强的!”
比你还强?
路明非不经意的转头撇了她一眼,继续道:
“日本人?那你们怎么跟她交流的?总不能全靠猜吧?”
“切~”
夏弥一脸“你这就不懂了吧”的骄傲表情,指了指正在优雅分茶的零,
“当然是靠我们万能的三无女王——零酱啊!她不仅武力值高,还精通日语、法语、德语……沟通无障碍!”
零将一杯清茶推到路明非面前,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证实:
“她能听懂日语,用纸笔交流的也很快。通过书写和手势,可以基本沟通。对她的身份,我有些猜测,但需要验证。”
路明非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个自称“绘梨衣”的少女身上。
强大的混血种?
不会说话?
抱着可能是武器的长条包裹?
在东京街头“走失”?
这每一个要素都透着蹊跷,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他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了他若有所思的脸。
源稚生昨天接到的紧急电话……
“不见了”的人……
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女“绘梨衣”……
巧合?
还是他正在接近某个被蛇岐八家极力掩盖的真相?
“绘梨衣……”
路明非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不请自来的“帮手”外加一个来历不明的“麻烦”,忽然觉得,这次东京之行,恐怕会比预想的还要“热闹”得多。
“行了,既然来都来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那就别闲着了。零,我需要你动用你在日本的关系网,查两件事:第一,蛇岐八家最近有没有异常的人员变动或搜寻行动;第二,尽你所能,查查绘梨衣的底细,但要小心,别打草惊蛇。”
另一边乖巧坐在一旁的绘梨衣好像听到路明非说到了她,于是举起自己的书写板。
“?”
但路明非没注意到,只要温柔的零妈妈摸了摸她的头。
“顾楠,夏弥,”
他看向另外两个跃跃欲试的家伙,叹了口气.....
这俩好像暂时没用。
“你们俩……给我安分点!暂时待在这里,照顾好‘绘梨衣’,尽量不要出去乱跑,尤其不许去惹蛇岐八家!”
他现在十分怀疑这个女孩就是源稚生在找的人。
“知道啦知道啦!”
顾楠和夏弥嘴上答应得飞快,眼神却已经开始交流起“东京探险计划”了。
根本管不住......
路明非揉了揉眉心,感觉任务难度瞬间提升了至少两个等级。
但另一方面,有了这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自己人,或许真的能撬开蛇岐八家那看似严密的铁幕。
他得重新规划一下今天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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