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精准而狠毒,穿透了“墨镜”单薄的防护服,从后背刺入,前胸透出。他身体猛地一僵,眼镜后的双眼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剧烈的痛苦,张了张嘴,却只涌出一股暗红色的血液。
“墨……镜?!”阿雅被撞得一个趔趄,回头看到这一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名“清道夫”一击失手,毫不犹豫地弃刃后撤,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融入阴影,试图寻找下一次机会。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典型的顶级刺客风格。
“混蛋!”灰鼠怒吼着,调转枪口对着“清道夫”消失的方向疯狂扫射,爆能束打在钢架上,溅起漫天火星,却未能命中那滑不留手的黑影。
夜鹰则迅速上前,一把扶住软倒的“墨镜”,另一只手举枪警惕地指向四周可能出现的威胁。
李琟目眦欲裂,但正面压力丝毫未减,反而因为他们的分神而加剧。几名铁腕士兵趁机突进,能量枪刺几乎要戳到他的面门。
“呃啊——!”李琟爆发出一声低吼,体内残余的秩序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轰然爆发!淡蓝色的能量不再是温和的屏障或冲击,而是化作了狂暴的雷霆,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炸开!
轰隆!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铁腕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连人带甲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设备上,筋断骨折,瞬间失去了生机。整个设备层为之一静,连疯狂的警报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趁此间隙,李琟猛地后退,冲到了平台之上。“关闭气密门!”他嘶哑地喊道。
阿雅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恐惧,扑到门边的控制面板上,用力拍下了紧急关闭按钮。厚重的合金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合拢。门缝外,是重新集结、疯狂涌来的铁腕士兵,以及他们倾泻而来的爆能光束。
“铛!铛!铛!”光束大部分被合拢的门挡住,但仍有几道穿过缝隙,打在平台护栏上,爆出耀眼的火花。
门,终于彻底关闭,暂时将外面的追兵隔绝。但他们也成了困在数百米高空的瓮中之鳖。狂风呼啸,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脚下的平台因为之前的爆炸和攻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似乎随时可能解体。
“墨镜!坚持住!”夜鹰将“墨镜”平放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试图检查他的伤口,但看到那贯穿伤和迅速扩大的血渍,他的心沉了下去。短刃上有毒,墨镜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墨镜……”阿雅跪倒在他身边,泪水夺眶而出,双手颤抖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这个她之前并不算太熟悉的技术官,用生命救了她。
“墨镜”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他看向阿雅,又看向围过来的李琟和灰鼠,脸上挤出一个极其艰难、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呵……没……没想到……我……我这个……逃兵……最后……还挺……挺有用的……”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淹没,“数据……发出去了……就好……”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琟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敬畏,有期盼,也有一丝遗憾。“引导者……带……带大家……活下……去……”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这位曾经在铁腕体制内工作,最终选择站在真相一边的技术官,永远闭上了眼睛。
悲伤和愤怒如同冰冷的火焰,在幸存者心中燃烧。但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
“检查升降机!”李琟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他强迫自己从“墨镜”的牺牲中抽离出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灰鼠快步走到平台尽头的紧急升降机控制台前,检查了一下,脸色难看:“控制系统被锁死了!需要高级权限或者物理启动!而且,就算能启动,下去也是活靶子!”他指了指下方。可以看到,塔底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铁腕士兵和装甲车,无数枪口和炮口正对准着上方。更远处,几架攻击直升机正拖着尾焰,高速逼近。
他们被困住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妈的,跟这群铁皮罐头拼了!”灰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将重型爆能枪的剩余能量匣拍进去,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夜鹰沉默地检查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弹药,只剩下最后一个弹匣。他靠在护栏边,利用狙击镜观察着下方和远处直升机的动向,冷静地汇报:“直升机预计两分钟后进入有效射程。地面有至少四个重火力点已经锁定我们。”
阿雅擦干眼泪,站起身,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她快速操作着随身的数据板:“我正在尝试干扰直升机的火控系统,但对方有反制措施,效果可能有限。”她又看向李琟,“引导者,我们的‘幻影披风’能量也快耗尽了。”
绝境。似乎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
李琟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金属和硝烟味道的空气,大脑飞速运转。强突不行,固守待援?避风港自身难保,不可能有援军。秩序之力消耗巨大,左肩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湿了护甲。
他的目光扫过平台结构,扫过高耸入云的塔身,扫过远处因为广播而陷入某种混乱的城镇(一些地方冒起了黑烟,隐约传来交火声),最后,定格在了塔顶那巨大的、正在缓缓调整方向、持续发射着真相信号的发射阵列上。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我们不下去。”李琟突然说道。
“什么?”灰鼠和夜鹰都愣了一下。“我们上去!”李琟指向头顶上方,那在狂风中巍然耸立的塔顶发射平台,“去那里!”
“上去?那不是更……”阿雅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铁腕现在最想做的,除了抓住我们,就是立刻切断广播,挽回舆论!”李琟语速极快,“他们一定会派人强行占领甚至破坏主控室和发射阵列!我们上去,守住那里,能多广播一秒钟,真相就多传播一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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