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星神都感受到了虚无星神那细微的转变,总有星神明明站在同一边,但硬是要不合时宜的打上一架。
毕竟,药师既不擅长攻伐,也不擅长逃跑,祂只是血厚,导致岚蓄力瞄准的一箭总是扎不死祂。
才让这个祸害在祂面前嘚瑟了这么多年!
岚身上幽蓝色的仇焰又膨大了一圈,甚至随着祂愈发凶狠的拉弓动作,呼哧呼哧的向外蹦着一捧又一捧的火星。
「嘻嘻,纳纳你快看,」辛格瑞达把一长条生无可恋的炸毛奶牛猫,放到自己脑袋上当帽子戴,「岚叔好像快气炸了,小六说什么来着?」
纳撒尼尔从猫猫堆里艰难的探出脑袋,祂看了眼又轻松把自己奶满了,跑去的气呼呼的岚叔面前叭叭这,叭叭那的药师,决定还是不参与双生弟弟开启的这一话题。
「辛格,哥哥实在是数不清这堆猫身上一共有多少条纹了,咱们能不能换种方式锻炼大脑?」
纳撒尼尔捏着一只虎斑猫的肉垫,试图用委屈的语调跟弟弟撒娇,数学对祂这个只有四分之一大脑的蜂王来说,还是太难了。
这群被辛格瑞达用变猫魔法变成各类猫咪的巡海游侠,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品种,就算是同一个品种的,身上的条纹也不一样啊。
祂数不清啊,猫猫们还会乱动,除了这只一直被祂捏着肉垫的小虎斑,纳撒尼尔根本不记得自己数过哪几只游侠猫猫们身上的花纹。
「嘻嘻,不行哦~」
辛格瑞达捞起一只趴在祂衣襟上的小蝎子放在被祂摊平了的奶牛猫肚皮上,满意的看着奶牛猫吓到脚趾开花。
「大哥说了,纳纳的脑子需要多动,只是数数而已,对纳纳来说很简单的,对吗?」
「……对。」
纳撒尼尔要哭出来了,祂现在真的很希望药师立即结束战斗,带着祂和辛格离开岚叔养的这堆猫咪版巡海游侠们。
但以纳撒尼尔多次被药师带着,故意与巡猎星神“不期而遇”的经验来看,岚叔的怒气阈值好像还没到顶,应该还能再憋一会。
事实上,岚的怒气阈值不仅没到顶,甚至正在突破某种危险的上限。
祂今天没有戴面具,难得的显露出了自己那张沉着冷峻的脸,但这张俊颜此刻已经涨到接近铁青的色泽。
幽蓝色的仇焰像是被风助长一样,呜的一声抽长,顺着祂的侧脸往上爬,烧得半边寰宇都跟着发亮。
而正对面,药师还在摆弄祂那件,由繁育星神亲手织就,永远不会沾灰,也永远不会破的袍子。
祂像个刚穿新衣服的小姑娘一样,把散开的,花瓣一样的衣摆当着岚的面甩来甩去。
嘴里还说着什么,“诶呀,只有我有哦,你都不能穿,要穿也只能穿兜屎布”之类的话,把岚逼得恨不得五脏六腑都开始冒火光。
「辛格,是不是你教药师这么跟岚叔说话的?这样真的不会把岚叔气死吗?」
纳撒尼尔抱着那只颇受祂宠爱的小虎斑,拽着被其余猫猫们挠成破布条的披风,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双生弟弟的身旁。
「嘻嘻,是药师自己做出的改变哦,」辛格瑞达往旁边一靠,刚好把脑袋搭在纳撒尼尔的肩上,「毕竟,命途对药师的束缚,已经只剩下祂自我认知上的了。」
「父亲的试验成功了?」
纳撒尼尔向后微微挺身,确定弟弟能在自己的胸肌上靠得更舒服后,祂又按下了怀里小虎斑猫竖起来的耳朵,这种事小猫咪听不得。
但还没等浑身都是虎斑纹的小猫的挣扎两下,她就被辛格瑞达随手撒下的淡绿色虫粉药晕了,其余的猫猫们也都无一幸免。
哦,除了辛格瑞达手里被祂搓磨,但还一直坚挺的要拿回自己牛仔帽的钢铁奶牛猫。
对,就是给纳撒尼尔脑袋上砸了个包的那只。
“够了!”
岚终于忍无可忍,祂的声音裹挟着熔岩般的仇恨和怒意,震得周围的寰宇都在嗡鸣。
祂松开了弓弦,一道如同炽白光柱般的箭矢瞬间撕裂虚空,直冲药师而去。
这一箭,不再仅仅是星神奔袭于命途的追猎,更带着岚个人被药师屡次挑衅,积压已久的愤懑。
光柱所过之处,连星辰的微光都被吞噬,残留的灼热轨迹久久不散,仿佛要将药师连同祂那件碍眼的袍子一起蒸发掉才罢休。
纳撒尼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辛格瑞达都稍稍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向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贯穿星辰的一箭,药师却只是微微歪头,脸上依旧带着那悲悯般的奇异笑容。
祂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姿态,只是轻轻抬起了手,掌心的眼睛对着那炽白的光柱。
“哎呀,真是热情呢,岚,那我就当你是在向我……”药师的声音轻柔,却奇异地穿透了光柱的轰鸣。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炽白的光柱在触及药师掌心的瞬间,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爆炸或穿透,而是如同冰雪遇阳般,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
但光柱中蕴含的狂暴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受到吸引般,温顺地融入了药师掌心,进而化作淡绿色的流光,淌过祂的全身。
药师身上那件由繁育亲手织就的袍子,此刻仿佛活了过来,花瓣状的衣摆无风自动,散发出更加柔和而充盈的生命光辉。
祂的气息不仅没有因为承受这一击而减弱,反而似乎,更加强盛了一丝。
“你看,”药师收回手,满意地看了看自己仿佛被滋润过的长袍,对着脸色已经铁青到发黑的岚眨了眨眼,“你的祈愿,我总是能好好回应的。”
岚虽然仍旧保持着拉弓的姿态,但祂俊逸的面容上明显的写满了困惑,很显然,祂并没有理解药师的话。
星神能向同为星神的存在祈愿吗?
岚身上的仇焰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明灭不定,如同祂此刻剧烈波动的内心。
祂握着弓的手臂肌肉紧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怒绽的仇焰中,祂其实一直在尽可能的保持冷静的去思考。
祂死死盯着药师,那双燃烧着复仇之火的暗蓝色眼瞳里,第一次清晰的映照出对面星神那看似悲悯,实则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纯粹笑容。
“祈愿……?”岚低沉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某种被羞辱的震颤,“吾等的存在,即是命途的显化!巡猎之矢,只为复仇,何来祈愿!”
祂再次张弓,这一次,弓弦上凝聚的不再是单一的炽白光矢,而是无数细碎的,由纯粹恨意与追猎概念凝结成的幽蓝箭雨。
它们嘶鸣着,如同亿万冤魂的哭嚎,铺天盖地地射向药师,封锁了祂所有可能闪避的方位。
「嘻嘻,来了来了,岚叔的星雨散华,」辛格瑞达兴奋地拍了拍纳撒尼尔的手臂,指着那片覆盖星海的蓝色箭雨,「纳纳快猜猜,这次药师会怎么接?」
纳撒尼尔抱紧了怀里被药晕的小虎斑,把下巴搁在弟弟毛茸茸的头顶,声音闷闷的答非所问:「辛格,我想回家,我担心父亲。」
「……纳纳,你不要怕。」
辛格瑞达把手中那条奶牛猫扔到一边,转身便搂住了双生哥哥的脖子,祂贴紧纳撒尼尔的身体,感受着在祂们体内永远同频的心跳。
「我们得相信,最终的一切,都会如父亲所愿的。」
纳撒尼尔默默的将双生弟弟抱进怀里,丝毫没管被那只奶牛猫叼走的小虎斑,在繁育一脉成员的眼里,没有人能比血脉亲人更重要了。
辛格瑞达显然也是害怕的,从父亲和二哥开启这份计划的那一天,祂就一直陷在恐惧和担忧的情绪中。
可辛格瑞达脚下的命途,并不允许祂将这份惶惶不安展露出来,哪怕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祂也要带着那副看乐子一样的笑容。
快让这一切结束吧,无论成功与否,只要父亲还在,家还在,蠹星还在,药师还在,就一直像曾经那样幸福快乐的活着不好吗?
祂只想要这些,自由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
辛格瑞达的唇角僵硬的上翘,可祂含着双生哥哥颈侧的皮肤轻轻吮吸的时候,却尝到了点咸咸的味道。
「嘻嘻,纳纳,你哭啦?」
辛格瑞达抬头,亲吻在双生哥哥溢出泪水的眼尾处,但纳撒尼尔的表情是那样平静。
平静到辛格瑞达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些从纳撒尼尔的眼中漫溢出来,凝液成珠的情绪,其实都是自己的。
「辛格,我眼睛进沙子了,」纳撒尼尔突然倾身抱了过来,祂沉默的,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双生弟弟的肩窝里,然后才咕哝出声,「看不到药师大发神威了。」
「嘻嘻,那我帮纳纳看!」辛格瑞达兴高采烈的转头看向那片剧烈震颤的寰宇,「反正药师肯定不会输就是了。」
另一边,药师的应对岚的方式再次超出了常理。
祂甚至没有抬起手,只是微微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充满巡猎意志的箭雨。
祂身上那件长袍随着祂的动作,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华,花瓣状的衣袂翩翩飞舞,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活物一般。
密集的箭雨撞上那层看似柔和的光晕,却没有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每一根幽蓝色的箭矢在触及光晕的瞬间,都像是投入静水深潭的石子,仅仅激起一圈圈淡绿色的涟漪,便悄无声息地融化,分解。
箭矢中蕴含的追猎概念被强行扭曲,复仇的意志被浓郁的生命力量包容,转化。
它们化作最纯粹的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再次汇入药师的身体,让祂周身散发出的生命气息愈发磅礴,甚至隐隐压过了岚那沸腾的仇焰。
“你的愤怒,你的执着,你的每一次追逐,”药师的声音空灵而清晰,在星海中回荡,也清晰地传入岚的耳中,“都让我更清晰地感受到祂的存在。”
岚拉弓的动作彻底僵住了,祂看着对面那个仿佛在仇恨中汲取养料,愈发显得光辉圣洁的身影。
脑海中突兀的冒出了一个荒谬绝伦,却在此情此景下唯一合理的念头。
就在这时,药师却主动向岚靠近了一步。
祂无视了巡猎星神那足以冻碎星辰的冰冷杀意,步履轻盈,脸上依旧带着那悲悯而纯粹的笑。
祂抬起手,掌心那只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岚,开始用一种近乎布道般的柔和语调解释:
“岚,你还不明白吗?我乃众生的哺育者,是消除衰亡与病痛的乐土之神。
我的核心,我的本能,即是回应一切对生存与延续的渴望,无论这渴望以何种形式呈现。”
祂掌心的眼眸流转着深邃的辉光,仿佛在倒映宇宙间无数生命求存的瞬间。
“你矢志复仇,追猎不死,这强烈的意志本身,何尝不是一种对某种存在状态的极端执着?一种扭曲而强烈的,对生的祈愿?”
药师的语气带着一种被扭曲后的笃定逻辑。
“在过去,我平等回应所有祈求,点化世界,赋予无限生机,只为消除眼前的苦痛与终结,从不考虑其后是否会导致生态过载,物种畸变。
因为丰饶的使命,即是让生命本身超越一切桎梏,永续繁衍。
而现在……”
药师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神圣与狂热的微妙神情,那是被另一种更庞大,更不容置疑的概念所浸染后的痕迹。
“祂的爱让我看清了更多,我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回应那些卑微的祈求,我能主动的理解,并转化一切指向我的力量。
你的箭,蕴含着如此磅礴的能量与意志,若在过去,它或许能伤我,但无法灭我。
而如今,在祂的包容下,我已窥见脱离命途固有轨迹的可能。
岚,我将你每一次倾尽全力的射杀,都视作一种对存在本身的,最激烈,最固执的祈愿。
你在用你的方式,向我祈求着证明。
证明我的道路能否承受你的仇恨,证明生命能否在你的仇恨下依然延续,甚至,继续茁壮成长。”
祂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和与接纳。
“所以,我回应你,如同我回应沙漠中的生灵对甘霖的祈求,回应病榻前的孝子对长亲痊愈的渴望。
我将你的巡猎,在我的领域内重新定义,并将其转化为滋养我,也让祂的爱意更加明晰的养料。
所以,你看啊,你的力量无法摧毁我,正如我的力量也无法真正拯救你渴望复仇的一切。
我们看似对立,却在此刻,通过这种方式,奇异地连接在一起。”
岚依旧没有放下指向药师的长弓,即便祂的声音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岚感到刺痛。
药师微微侧头,视线似乎穿越了无尽星海,落在了那已被繁育命途力量彻底笼罩的蠹星。
祂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柔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依恋:“岚,你知道的,祂的爱,足以包容你我。”
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句话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祂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祂一直以来的追逐,一直以来的仇恨,在药师这套将他的攻击扭曲为激烈的祈愿,并加以慈悲回应的逻辑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祂所有的攻击,所有的努力,最终只是证明了繁育那广袤无边,甚至能扭曲因果与对立概念的,爱?
“药师,闭嘴!!!”
幽蓝色的仇焰终于彻底爆发,如同超新星爆炸般辐射开来,将这片星域都映照成一片诡异的蓝光。
祂的仇焰猛的向内坍缩,颜色从幽蓝变得近乎暗紫,极致的愤怒让祂反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岚不再试图用箭,祂的身影与弓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纯粹的,燃烧着极致恨意的流光,以身作矢,悍然撞向药师。
辛格瑞达眨了眨祂那双金色的竖瞳,歪头对纳撒尼尔耳语:「嘻嘻,纳纳,岚叔发现真相了哦,但祂好像不愿意承认诶。」
「什么真相?」纳撒尼尔还没反应过来。
辛格瑞达回答纳撒尼尔问题的声音被淹没在两条对向命途互相冲撞,纠缠的力量中,远远看去,仅仅是力量的余波,就几乎能泯灭一切。
但最终,涌到繁育的双生令使面前的只是一阵险些亮瞎人眼的白光,甚至,那些被药晕过去的游侠猫猫们都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哇哦,辛格你快看!」
在纳撒尼尔的赞叹声中,辛格瑞达缓缓扭头,而映入祂眼帘的是一副阿哈一定会称赞的绝景。
只见药师的三对手臂中,位于身体最上方的一对攥紧岚的双手固定在身侧,位于最下方的手按住了岚的膝盖。
而药师常用的,位于身体正中的那对手臂的两只手,正捧着岚的脸,将岚俊美的面容轻轻抬起。
一颗赤红色的丹丸悬在二神中间,巡猎和丰饶命途的能量在围着这颗红色的珠子角力。
药师的表情看上去还是那么慈悲,但祂也是真的疑惑,于是,祂就着这个姿势真诚发问:“岚,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加入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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