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处更遥远的宇宙中,虚无被某种压缩成线的,苍白的毁灭之力破坏的海面正轻轻合上。
然后,一切伤害都像是未曾存在一样,回归了原本它应有的平静。
焚风踏入此处的时候,这整片虚无之海似乎对他的降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顺其自然地裂开一道缝,又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闭合。
祂的脚步声被吞没,毁灭的气息在这里无从回荡。
科洛伯尼早已站在前方,些许粉白色的雾气环绕着祂,不似战意,更像是某种从虚无深处溢出的低温脉动,规律而安稳。
那位繁育第七令使平静的站在他面前,祂抬手,轻轻按在身后不断翁动的长刀上,像是在悉心安抚一个急着去展现自己的孩子。
“繁育第七令使,那两个白洞……”焚风开口,声音里带着被恒星灼烧后才有的暗哑,“你补它做什么?”
科洛伯尼偏了偏头,像是在听Ix的心跳,祂本就对焚风的到来有所预料,而看到焚风的状态,祂更加确信,焚风打不过祂,所以祂干脆实话实说:
“因为它在Ix身上不够好看。”
这回答轻松随意得很,就如同多年老友再遇时的交谈,却令焚风下意识握紧了武器。
焚风知道自己是那个不善的来者,可祂却没有在科洛伯尼身上看到一丝一毫战意。
甚至没有看到对抗这个概念在这位繁育第七令使的身上出现,就仿佛,虚无对毁灭并非戒备,而是无视。
焚风直接提起了手中的长刃,他已经没有了要与科洛伯尼继续交流的意思,一股能烧穿时间的热意在虚无之海上瞬间凝聚。
他没有给自己蓄势,毕竟,毁灭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开始。
他能斩灭恒星,击穿时间与空间的阻隔,从虚无中挣脱而不被吞噬,有人称他为最凶恶的绝灭大君,最强的令使。
焚风承认这个名号,所以,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站在虚无之海上,睁着一双漂亮的异瞳,平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的,繁育一脉最年幼的孩子。
可当他的长刃无声的落下,那孩子依旧稳稳的站在那里,脚下的海面没有破开,虚无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被斩裂。
而那刀芒一闪而逝,仿佛被吞没得太彻底了,所以看起来才像是一道没有发生过的动作。
焚风愣住了,他不仅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斩下过这一击,而就在他自我怀疑的那一瞬间,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认知闯入他的脑海。
他好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毁灭,其实无法真正击穿虚无”这个事实。他的攻击不是被挡下了,而是,这个攻击造成的结果,不存在了。
他的力量没有被反制,也没有被吸收,就跟那道刀芒一样,它只是消失了,如同被一切触碰到虚无的存在一般。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焚风的心脏有一瞬间出现了微弱的颤动,他清楚自己并未感到恐惧,而是他脚下的毁灭命途在这从未遇见过的概念撞击中,动摇了。
焚风曾击穿某位已陨星神的残骸,曾斩开黑洞外壳,但现在,这种力量不再产生意义,具象化的毁灭遇到了更抽象的存在。
而此时,科洛伯尼动了,祂周身的粉白色雾气更加灵动,飘渺,祂迈开步伐,向着焚风的位置缓缓靠近。
可在焚风眼里,那个正抬脚向他走来的繁育第七令使,仿佛就是Ix探出的触须,是虚无用来感知世界的一部分。
而虚无海深处,Ix缓缓睁开了一只不存在的眼,祂看了科洛伯尼一眼,那一眼,没有任何形式上的语言,没有各种形态上的认可,也没有直接或委婉的拒绝。
就像是大海注意到了一粒砂,但这粒砂的存在方式恰好符合海的结构,于是大海便允许祂留在这里。
虚无承认某种存在的形式并不是赞许,而是允许其持续不断的向虚无靠近。
无论那个存在如何选择,虚无的态度永远如此,合则留,不合则散。
科洛伯尼则像是收到了什么确切的讯息一样,就连祂的脚步似乎都变得更加轻盈了。
祂的指尖轻轻敲过咄咄的刀鞘,引起上方鳞片的轻响,科洛伯尼又迈了一步,虚无海在祂脚下托举,就像是对于祂此刻权能的一种温顺贴服。
焚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他依旧听到了海的声音,但那不是水声,而是一种概念上的摩擦。
像是存在在被不断抹去,又在无声中重新生成,而毁灭的力量无法在其中留下痕迹,也无法让这个世界为祂的到来发生一丝波动。
然而,就在焚风感到恍惚的一瞬,科洛伯尼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那双漂亮的异瞳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焚风,像是从未真正把他视作敌人。
“虚无从来都不是空无一切的空白,焚风,虚无亦是一种存在,”科洛伯尼向焚风伸手,像是一种邀请,“而这种存在,包含了空白。
生命都从虚无中来,也终将归到虚无中去,所以,焚风,和我一同起舞吧。”
焚风握紧了手中的长刃,但他却无法把视线从那只邀请他的手上移开。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力量在本能反击,像是一头被逼近边界的野兽,但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虚无好像并不是毁灭的对立面,而是毁灭的前提。
毁灭可以终结存在,但虚无可以否定“终结”本身,命途哲学的纵深在此刻压到了焚风的心上。
一种奇怪的,近乎裂解的反噬在他身上凸显出来:毁灭在这里无数次的失去了意义。
那不是力量的失效,而是他身上的毁灭被虚无自动抹掉,就像是要将焚风的一切都被还原为未曾发生的状态。
他被迫意识到,自己所仰赖的命途,恐怕不是虚无的对手……
如果没有命途,就好了。
焚风不知这个念头是从哪冒出来的,但这让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对。
可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同时,远在翁法罗斯之外,等待命运彻底收束的纳努克突然抬头。
毁灭星神感到了虚无方向的那一丝异变,祂认得那种力量的来源,虚无本征正在闭合,且正在保护某个处于虚无波动边缘的存在。
纳努克冷静地察觉到,虚无好像是在阻挡毁灭的接触。
祂没有出声,只是缓慢的呼出了一口气,代表毁灭自身的金色神纹沿着祂的颈侧闪烁,带着一种极难辨明的情绪。
祂突然就对繁育口中那条无光的前路,有了一种迟来的理解,纳努克低头看向正在祂手心里不断抖落金粉的艾维利塔。
虚无竟也会像祂一样,主动保护繁育的孩子?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命途交叠,但纳努克不需要语言就能明白,虚无一定已经与繁育站在了同一侧。
然而就在祂试图处理这一点时,另一道毁灭波动狠狠撞上祂的意识,艾维利塔失控了。
祂的绷带在数息前彻底崩落,封存于其中的毁灭之念以不可逆的强度,疯狂的涌入艾维利塔的感知。
纳努克能感知到,艾维利塔就像是被自己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反噬,疯狂的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撕裂在祂意识中与爱等同的存在。
亲缘,血脉,友情,甚至是艾维利塔心中那份刚刚萌芽的爱情,在这样剧烈的概念摩擦中,祂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再等等,纳努克合拢双手,用金血将艾维利塔紧紧包裹着送入自己体内,祂现在知道,为什么阿哈要将这孩子以这样的形态送来了。
沾染了自己金血的,这个悲哀又可怜的孩子,终究还是被命运推到了要毁灭自己所爱的悬崖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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