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牛村旁设禁制后,明怨生出不去,只得待在玹灵子家度过冬日。
他对外的身份,是关娘子远房的侄子,玹灵子的表弟。
离不开这儿后,二人便安心等待着变化到来。
春——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早春时节,后山的竹笋开的正好。
入夜凉风盛时,玹灵子与明怨生未曾安睡。
他们一人一锄头,守在竹林深处的灌木草中,死死盯着眼前。
月夜皎洁,云开雾散时,月光临照打在竹林里。
“簌簌——簌簌——”
歹人的脚步声摸的像老鼠似的,一探一步走。
只见,月光反照,歹人贼兮兮的笑着,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弯身举起镰刀,对着新冒头的嫩笋,欲痛下杀手。
“住手!”
躲在灌木丛里的野猫出动,一前一后,堵死了上当的肥鼠。
明怨生提着人,像叼着老鼠一般,将战利品带回村里。
玹灵子挨家挨户敲响房门,大晚上闹了份大的。
玹灵子道,“村长,就是他夜夜挖大伙的竹笋吃。”
明怨生顺势把捆好的老鼠丢入堂中。
老村长拄着拐杖,气的恨铁不成钢。
他举起棍子,对着堂上人就是一顿打。
“孽孙!我日日找偷笋的人,日日号召诸位要德善。结果竟是你偷的,你丢老爷子我好大一个脸!”
“唔!唔!”贼鼠围着地打转。
场面上,笑得笑,骂的骂,劝架的劝架。
来来回回闹上半个时辰后,便陆续回家歇息了。
一回去关娘子就盘问起来:“如何,可抓到了?”
玹灵子忍俊不禁:“抓到了娘,是村长家的老三。”
“哎呀!这是灯下黑呀。村长日日都在说,不能偷笋,竹子还要长呢。没想到嘴缠的贼,竟是他孙子。”
“哈哈,是啊,我们抓时都看傻了。”玹灵子露齿笑着,不算放浪,只轻轻地笑。
入夜渐深,玹灵子洗去满身污泥,打开屋门准备入睡。
一进去,明怨生便照常递上绳索,叫他把自己绑起来。
冬日里那事出现后,明怨生羞愧不已,从那之后他都让玹灵子绑着。
这样,他便不会动手动脚,老实多了。
然则当下,玹灵子拿着那绳,有了旁的心思。
“今夜就不绑了吧。”
明怨生:?
“你这手腕都勒出痕了,半夜我抢被子,你风寒好了又坏。春分时节,容易多病。”他将绳索仍至一旁,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明怨生对此举措十分意外,但没表现出来。
“你确定?”他又问上一遍。
“确定。”玹灵子掀开被褥上榻,拍了拍里处的位置。
“过几日我叫王老匠打一张新床,阿娘也在做新被褥。待这些来了,你我都舒服了。”
“嗯,听你的。”明怨生没有意见,乖巧地爬上床里头,盖上被子。
二人平平躺着,没多久便相继睡着。
隔日一早,照常是玹灵子先醒。
他睁开眼,差点没吓到。
怎么又面对墙了,后头又有好大一块暖石。
玹灵子用手肘顶了顶,想将他推开。
岂料,明怨生搂紧了他,意识朦胧间手不自觉地上下摸索。
什么东西这么软……
有个尖尖,整个捏着手感还不错。
“明怨生!!!”玹灵子奋力踹人,坐起转身就扇上一巴掌。
“啪!”
他恼羞成怒,脸红的比朱唇还艳。
这般,明怨生彻底清醒了。
他睁着眼望去,玹灵子地衣衫掉了一半。
原来他方才摸的是……
夏——
“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
傍晚时分,晚霞染红半边天空,橘红、绯红、淡紫交织,归鸟的剪影掠过绚烂的天幕。
明怨生切着寒瓜,阿白等不及的候在一处,出来一块吃一块。
渐渐地,明怨生有些不想切了。
瓜好歹他也有种,居吃不上一口?
此刻,一家人正懒洋洋地倚在圆椅上,这会瞧着天边云霞,过会儿就看漫天繁星。
“阿明哥!阿明哥!”院垛外头,姑娘家的声音甜甜呼唤着。
娇俏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来。
他直找明怨生,上来便挽起人。
不时,明怨生就跟着出门了,平日不苟言笑的脸,扬起一抹浅笑。
院内,三双眼睛追随的紧。玹灵子更是盯到人消失于视野,还不放过。
“呵呵~看来阿明能娶到娘子了。”关娘子促狭地笑着,扇子轻吟扇动。
她的身侧,玹灵子的扇子早就停下。
他不是嫉妒,只是意外且疑惑。
明怨生明明有外界记忆,为何在书中反而看上了姑娘?
他很在意,在意到漫天星辰璀璨,都无意观赏。
夜晚时,他已躺在榻上,明怨生才匆匆回来。
“吱呀——”
后侧的风堵住后,玹灵子没转头的问着:“花枝日日来找你,你艳福不浅啊。”
明怨生掀被褥的动作顿住:“有么?”
“看着没有么?阿娘都急着要给你说亲了。”玹灵子瞪着墙。
后头,明怨生仿佛不当回事,安然的裹上薄褥。
“姑姑说笑呢。”
玹灵子不满道:“说笑?外头可是人人都在传,学堂的学生都知道一二!你若真心爱慕花枝,就尽早举行吧……”
谈到此,明怨生挑高眉头。
怎么回事今日?
他没猜透人的心思,只正了正形,语气严肃:“我与花枝没什么,这样的闲话你也信?”
“……”
玹灵子刚想开口,又明白自己不该信这些。原本今夜他是想好好问的,不知为何变成这样。
一二来去,反而不好回话了。
过了半晌,意识到身后人仅只是解释一句就无下文后。
他等不住,扭头问:“你不多说些嘛?”
“多说什么?”明怨生自认为已经解释完。
玹灵子气的又翻身,拽着被子往回躺。
这一拽,明怨生的身子就空了大半。
明怨生方向开口,又咽了回去。
他实在不明白,玹灵子生什么气。
不过,他倒是拉了拉被子:“阿、阿玹……被子。”
书中日月一多,玹灵子已默许他叫书中名讳。
玹灵子当听不见,气鼓鼓地。
明怨生又拽了拽,没反应。
他躺了回去,暂时没了动静。
这一来一回,玹灵子愈加不满地扭过去。
他倒想问问,明怨生究竟想干嘛。
住他的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这才多久,便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岂料,他一翻身时,等候猎物的明怨生压了上来。
玹灵子下意识想躲,谁知明怨生眼疾手快,一手抓一个,彻底摁死了他。
月光照耀之下,他那双眼眸竟淌着微光。
“阿玹,你信我,没什么。”
又是这般苍白的解释,玹灵子心想着,却不说出口。
那日夜,便这般过去了。
又过几日,村里举行了婚事,花枝嫁给了同村的另外一人。
她特意跑来感谢,说谢谢明怨生帮他出谋划策,弄清夫婿的喜好。
原来,是女追男,请他做参谋……
得知此事的玹灵子,明里暗里掉了好几层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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