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晨日最勤是鸡鸣,日日啼叫不停歇。
公鸡一鸣,玹灵子保准苏醒。
他睁开眼,照往常揉揉眼时,忽觉不对。
揉眼的手顿住,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前面。
眼前竟是一堵墙面,不是帷帐。
玹灵子吓得清醒,一扭头时人果然在背后,贴的紧紧的。
他……他竟然把我抱这头来了。
明怨生搂着他,睡得不是一般沉。
昨夜,玹灵子还是在外头的。
无法,他开始掰人的手, 腿动来动去。
这一番动静闹来,明怨生在梦里的狸奴不听管教的跑了。
小猫逃掉,他下意识追去。
明怨生箍起手,无意识的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玹灵子原恼怒不已,可突然后腰一紧,他便不动了。
有东西顶住他了。
他羞愧面色,紧靠圆枕,用不大的言语呼唤着。
“……明怨生,明怨生。”
来回叫了好几次,逗狸猫的明怨生终于在梦海里听见了呼唤。
他像是一根枝桠掉落,眨巴着睁开了眼。
双眸打开,靓丽的一幕就闯入视线中。
白皙的后颈披着烁烁金发,红晕耳廓带出桃粉延绵至脖颈,内含细香纷纷。
被褥里,玹灵子的手拽着自己的腕,不挠也不动的定在那儿。
明怨生匆忙松手,撒开人后才知他为何是这副摸样。
男人晨时多有那事儿,身体内先醒来的未必是意识。
后背凉了一大块,玹灵子不紧不慢地起身。
他从后方走出,一句话也没讲。
下榻时,明怨生拽住人,欲解释什么。
可当那金眸打来时,他只挤出几个字。
“……抱歉。”
玹灵子轻轻挣脱拉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没事。”
他穿上外衣,帷纱合上,人没多久离开了屋子。
明怨生则默默坐起,捂着脸,怪这日常的常事。
不过他倒庆幸,若是做了个春梦,还了得。
……
外头依旧天寒地冻,一家人吃着早膳,闲聊几句。
没过多久,玹灵子雷打不动地上书堂授课,歇息一夜的伞,又接上雪粒。
明怨生无事的坐在堂外,眼中的雪下的比外头还要慢。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影也离开了关家小屋。
家养的狸猫窝在团蒲上,瞧上一眼后并不在意的睡下。
它用尾巴盘住自己,猫毛的尖头随风摇动。
这会儿,头顶的抚光爬的很快,正午下学堂的玹灵子照常抱着书到后厅。
他步伐原是快的,越发靠近厅内时,反而慢了。
“你怎么来了?”
今日给他送饭的,居然是明怨生。
玹灵子特意左右探了探,厅内没有阿白的身影。
“你一个人来的?”他提起衣摆,踏入厅中。
这般状况下,他不得不进去了。
“嗯,我有事同你说。”
玹灵子放下书。
碗筷已然摆好,明怨生倒学的有模有样。
玹灵子捻筷后,他才开口。
“先前你说,让我去找找身世,此事怕成不了了。”
才准备塞入口的菜,停在了空中。
“为何?”
“今日我尝试去关娘子所说的后山砍柴,山脚下的木头几乎砍空了,我只得往里走——渐渐地我走不动了。”
玹灵子没言语,表情倒说清一切。
带着这份疑惑,两人在日跌下学堂时,前往了后山处。
一人一把伞,明怨生走在前头。
雪花盖在伞上,呈绒花之势。
冬日夜幕来的快,而后山处僻静,更是冻人。
二人口中的白气从唇间呼出,混入冷空气中瞬间凝成白雾,慢悠悠往上飘。
明怨生晨时走不动时,特意记下了一棵树。
他照常走到树那儿,然后再往前一步,腿脚便仿佛碰到结界似的,敲上无形的屏障。
玹灵子望着这一幕,颇为惊讶。
明怨生又拍了拍透明的屏障,手掌打击下发出一片白波。
“我没骗你。”他说着。
玹灵子说不出话,他反而抬脚往上走,自己倒是能通过。
二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
玹灵子猜着:“看来,我们只能等着人来找你。”
他在这儿两年,所有地方畅通无阻。
只不过,家中母亲与年幼的弟弟尚在,他有羁绊,走不远。
当下,明怨生却走不动,皆是玉鸾的手笔。
玹灵子往下碎步走去,天冷雪滑,他小心翼翼的。
“既要主动出击,不如我留在羊牛村,你出去?”明怨生顺手接了接他。
玹灵子摇了摇头,“不行,我舍不下心走很远。而且,外头不太平。”
“不太平?为何。”
二人往回家的路走。
“夏朝现在内乱与外贼同时肆意,羊牛村幸亏离得远,才没什么波及。偶尔会有货郎过村,他们带来的消息非坏即恶。”
一缕风刮来,二人同步揣紧了衣。
空无记忆的明怨生,帮不上什么。
简便的交谈结束后,他们便默不作声,直到回家。
小屋内暖火在炭石里窜来窜去,一家人围坐在炉前谈天说地。
没过多时,关娘子与阿白便困得困,累的累相继回房。
玹灵子格外爱惜他一头金发,这会才梳洗完正处烘干时期,走不得。
发丝干后,他取来一首饰盒,在里头翻动。
然而翻着翻着,一支木簪在一个不经意的拨弄间,逃出木盒的枷锁,往火坑里向死而生。
“欸!”玹灵子没注意,伸手追去。
“啪!”
他下意识追的紧,手不自觉地栽入火坑前,被明怨生抓住。
“你做什么呢?”明怨生质问,而后取来在身后的火钳子,夹出了木簪。
木簪上刻着梅花,火炭里走一遭后,沾上火星子,烧黑了不少根体。
玹灵子接回木簪,既心疼又心虚。
“你不要手了吗?这儿可没荒力。”明怨生放回钳子,轻责着。
玹灵子吹了吹簪子的火,道:“我是一时心急,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
“有何不同?”明怨生不解。
这看着不像金贵的东西,怎么就心急到宁愿烫伤都要取出。
玹灵子又扑了扑簪子的灰,不嫌弃的用它勾起头发盘起。
他解释道:“早年我还在阿娘肚子里时,她便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姑娘。”
“为了给姑娘充嫁妆,阿娘特意淘来了一块好木,打了枚精致的簪子。”
“只可惜我与阿白呱呱坠地,全是男儿身。”
“此后,她只得将簪子同嫁妆盒一块尘封,想着日后我娶妻了,便赠给媳妇。”
“可现下,我年岁一年比一年大,镇上的姑娘也都相继婚娶,没人看得上我。”
“这是娘专为我打的簪子,不好给弟弟的媳妇留着。所以她这几日才松口,说让我拿去盘头。”
玹灵子有很多簪子,但都比不上关娘子这支。
“……咳咳。”听完这番话,明怨生自愧地躲开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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