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萌，我想好了！”竹一辰将易拉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嘭”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想好什么？”
余灰和吴天豪也凑过来听，竹一辰一字一句地道：
“我——要——追——颜——可。”
“嗯？”余灰呛了一口饮料，转过身去咳嗽，张吴二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清。
竹一辰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又说了一遍：“我要追颜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皓搂着吴天豪的肩，大声问道：“他说他要追什么？”
吴天豪道：“他要追颜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面对着面大笑起来。
“卧槽，嗝，不行了，他妈的哈哈哈哈哈哈嗝”张皓坐在地上疯狂打嗝，吴天豪和余灰也笑到眼泪都掉出来了。
竹一辰道：“你们他妈什么意思，笑了五分钟一个屁没放。”
“我说猪腰——”张皓爬起身，“咱嗝，咱在家意淫一下就可以了嗝，你别他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我不行了操。”
吴天豪道：“你就别搁那做白日梦了，人家颜可什么级别，你什么级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你敢骂我。”竹一辰立马过去一个锁喉，张皓道：“猪腰，你真别自取其辱，再说颜可是阿灰的......”余灰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张皓才没继续说下去。
“阿灰的什么？”
余灰忙道：“我小学同学。”
“哦。”竹一辰拍拍胸脯：
“我保证，在毕业之前，追到颜可！”
plan A
第二天一早，竹一辰拿了一瓶旺仔，蹑手蹑脚地打开颜可的柜子，往里面一放，然后赶紧关上柜门，四处张望，见没有人发现，一溜烟进班里去了。
没过多久颜可也来了，竹一辰赶紧拿起漫画书盖住脸，颜可把包一放就出去拿东西了，竹一辰露出一条眼睛偷瞄。颜可拿了几本书回来，若无其事地坐回位置上写题，竹一辰则在旁心不在焉地看漫画。
早读声朗朗，老顾走了进来，示意大家停下，说是有重要的事。
“大家手头的事先放一放哈，这边有教育局的通知。”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顾一字一句道：“中考改革了，你们这一届之后，也就是2019届，生物地理只要c就好了。”
“啊？？？”大家一头雾水的看着老顾。
老顾道：“从你们这届开始，不算等级了，算分数，谁的分数高录取谁，听懂了吗？只要你每科等级达到c就行了，然后看分数，从高往低录。”
“哦——”秋茜喜道：“这么说，就不用那么拼命读生物地理了？”
老顾道：“这可不行。因为你们如果同分的话，是会看等级的，谁的A多自然就录取谁，万一你就刚好卡在一中最后一名，被人家刷下去不是可惜死？”
“所以哈，像秋茜啊，余灰，颜可你们这些同学，生物地理尽量都给我考到双A来，知道了吗？”
几人点点头，老顾也没再说什么，拎包走了。
“nice！”老顾一走全班直接沸腾了起来，“终于不用读这狗逼生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皓笑飞了天，余灰心里狠狠地高兴了一波，生物地理只要c就好了，也就是说这学期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自己便可以抽出空去校队训练，也没这么多心理负担，真是老天有眼啊，余灰心想。
叶塔心里也舒坦多了，一想到要中考她心里就慌慌的，再没几个月就要面对“小中考”，她实在是没什么底，老顾今天这么一说生物地理考c就好了，她简直高兴得要哭出来，放学一定要好好奖励自己一顿，吃些什么好呢，欸，那个新出的寿司不错，晚上叫秋茜一起去吃，叶塔心里想着。
竹一辰倒是没感觉，考c？他连d都考不到，还考c就行，不对，最差就是d，d还是考得到的，他哈的一下伸了个懒腰，甩甩头，走出门去了。
上完厕所回来经过储物柜，他偷偷开了一下颜可的柜子。
“卧槽！”竹一辰赶紧把门关上，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又打开了门，往里偷瞄。
“nice！”竹一辰一蹦三尺高，原来早上放在颜可柜子里的那瓶旺仔不见了，“一定是她拿去喝了！”竹一辰叉着腰在那傻笑，旁边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你干嘛，笑得这么变态？”忽然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竹一辰一惊，原来是叶塔，“没、没......”竹一辰脚底抹油开溜了，叶塔无语地看了一眼他背影，继续找书了。
第二天一早，竹一辰又拿了一瓶旺仔到颜可柜子里，下课后去看一眼，发现又不在了，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竹一辰欣喜若狂，拽着张皓过来，在他耳边道：“你看吧，老子已经快成功了。”
张皓一脸困惑：“你在说什么懒觉？”
“颜可已经接受我的礼物了，俺爷说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颜可收了俺的礼，马上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哈哈——”随后便把自己干的事说了，张皓耷着眼皮，问道：“你送她什么？”
“旺仔。”
“蛤？”张皓先是一脸懵逼，随后一拍大腿，哇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你他妈，笑、笑死老子了，谁他妈送女生送旺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妈的小点声。”竹一辰捂着张皓的嘴，把他拖到走廊，张皓道：“谋杀亲爹是吧，差点被你闷死。”随后道，“你怎么知道她收了，万一是扔了呢？”
“不可能。”
竹一辰往颜可的位置努努嘴，张皓伸出半个脑袋在门边往里看，颜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戴着耳机，在听磁带，桌上竟然放着一瓶旺仔。
“卧槽？”张皓直接叫出声来，猛拍了一下竹一辰屁股，“猪腰，你他妈可以啊！”
竹一辰嘚瑟道：“老子就说吧，毕业之前必追到颜可，这下看来都不用中考，初二结束之前就行了。”
张皓叹了一口气：“害，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猪粪上了，可惜可惜。”
“你他妈说什么？”竹一辰要上前锁喉张皓，可张皓早已先一步溜了，竹一辰追了两步上课了就响了，无奈便回到座位上。
春分已过，气温渐渐回升，但还未到清明，这几日雨已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校道又长又窄，常因下雨而堵得不可开交，花花绿绿的伞交织在一起，倒是给春天增了几分气息。
培优班下课后，余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昏暗，雨渐渐大了起来，便不急离开，在教室写了一下作业，想等雨小些了再走。
前两天月考成绩出来了，余灰不负众望，考了年段第三，总算对得起上个星期没日没夜的读书了。老顾也说话算话，放他去篮球队训练，只是一再叮嘱他要保护好自己，别打得这么拼命。余灰一个劲的点头，心道打球哪有不对抗的，都是家常便饭，这么担心做什么，不过老顾能让他去便是好事，想到这余灰便心情舒坦多了。
不过，叶塔没在培优一了，她月考没考好，又掉到培优二去了，想想还是有点遗憾的，叶塔的水平一直在年段一百名左右徘徊，上次大爆发考了第55名，进了培优一，不过也没能长久。按照往年的排名，培优一全进一中，培优二进二中，余灰、颜可、秋茜、鹿之菻还有苏栩岚、罗超这些人进一中进一中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叶塔和张皓就难了，除非大爆发还能靠定向捡个漏，正常水平的话只能上二中或是再下一个等级的学校。
“叶塔，加油啊......”余灰心里默默祈祷，要是一年半后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也许就慢慢陌生了。余灰看向窗外，雨渐渐停了，差不多该走了。
“贱婊子，你以为你拿个领舞很厉害吗？他妈的......”
“你这种贱货也配当这个领舞？自己是什么货色心里没点数.......”。余灰走下楼时忽然听见一阵打骂声，略感奇怪，便继续往下走去，打骂声越来越大，又有一股香烟的味道。
余灰瞳孔收束，只见在二楼楼梯口处，一个少女蜷缩着，被三四个三年级的女生围在窗户边上，时不时一个女生伸出手，打她一个耳光，或踢她一脚，一个女生叼着烟头，在旁看着，余灰认出那吸烟的便是他们学校的社会大姐头——陈少霞。那少女头发凌乱，上身已被雨水打湿，双腿微微发抖，似乎有些站不直了，但仍然不肯低头服软。
忽然，陈少霞走上前，道：“贱婊子，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主动退出舞蹈队？”
“绝不。”那少女回答声音很轻，却似有不可抗拒的魄力。
“好，你妈的给我试试看。”陈少霞骂道，说着便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女生一人一只，抓住那少女的手，那少女本就给她们打得精疲力尽，根本无力抵抗。
陈少霞拿起烟头，道：“呵，我在你脸上留下点记号，想必一定很好看吧......”说着便伸手用烟头向那少女脸上点去。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那烟头正好点在那只手掌上。
其实这种校园欺凌的事在易南中学已是屡见不鲜了，余灰本想装作没看见，从对面楼梯口默默离开，但见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竟还要毁人面相，便扔下书包，快步蹿下，伸手挡在那少女面前。
余灰将烟头一把撺下，扔在地上，剑眉倒竖，低声道：“够了！”
“他妈的你谁啊？”陈少霞略微一惊，她没想到这个时段竟然还有学生在学校，便不想横生枝节，道：“跟你没关系，你走吧。”
余灰没有移步，也没有说话，陈少霞恼羞成怒，道：“他妈的怎么还不滚？你想怎么样？”
“让她跟我走。”余灰低声道。他知道自己若是就这样走了，她们必不会罢休。
“呵，你是她谁啊，你是她男朋友？他妈的老娘叫你滚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抬举。”陈少霞冷笑道。
“是又怎么样？”余灰强忍手掌剧痛，右手攥紧拳头，左手将那少女轻揽到自己身后。
“好啊，你要带她走，得他妈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陈少霞恼怒至极，在学校她从来都是横行无忌，连老师都要让她三分，从来没人敢对她如此无礼，便招呼身旁的几个女生，正欲上前动手。
余灰心下有些发颤，他本不想和她们纠缠，但若是动手，他也不可能打女生，弄不好两人只能一起挨打。那少女躲在余灰身后，右手微微发抖，紧垃着余灰衣角，低声道：“你快走，别管我。”
余灰心中顿生一股豪情，他没有答话，握紧拳头，目光紧盯着陈少霞，心里思忖脱身之计。
“好啊，给脸不要脸是吧。”陈少霞说罢便抡起手，往余灰脸上打去，突然一个黑点飞过，碰在陈少霞手背上，她“啊”的一声缩回手，捂着手背。
“操你妈的，什么东西？”陈少霞往地上一看，刚刚打在她手背上的东西，原来是个烟头。
“陈少霞，差不多得了，该放别人回家吃饭了吧？”一个冷酷的声音传来，余灰惊讶的转过头，一个人背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头戴黑色鸭舌帽，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
余灰心里正摸索这人好像哪里见过，只听陈少霞冷笑道：“猴子，你也不看看自己落到什么境地，也敢来管老娘的事？”虽说现在易南校霸是林烨，但陈少霞男朋友是技校有名的混混，有着一帮子小弟，打架和初中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她现在是学校的大姐大，连林烨都要让她三分，没人敢惹她。猴子自从上次被林烨打伤了手，威望大降，加上阿宽他们都毕了业，现在一个人在学校跟孤魂野鬼一样，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也不在乎。
余灰这才想起这人是猴子，原来上次在操场没看花眼，不过猴子怎么还没毕业？他不是已经留级一年了吗，余灰心里正纳闷，猴子点了根烟，淡淡说道：“我当然什么也不是。”他吐出一圈雾，“我劝你往窗下看看，再不走还来不来得及。”
陈少霞往窗户一看，几个保安正往楼上走来，这个点也到了锁门时间，这几个保安是来检查清校的。
“艹，算你狠。”陈少霞见形势不对，正欲拉着姐妹离开，可又觉得面子上挂不去，便放狠话道：“你几班的，敢不敢报上来？”
“初二9班余灰，你尽管来找我，跟他没关系。”余灰指着猴子道，陈少霞冷笑一声：“怎么跟他没关系，猴子，你也给老娘等着。”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那少女坐瘫在地上，面色苍白。余灰忙解下她打湿的外衣，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俯身蹲下，轻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那少女仍是低着头，余灰在她身旁坐下，正欲侧身叫她，突然那少女一头扎进余灰怀中，呜咽着抽泣。
余灰感到心头一阵燥热，一股青春期少女的体香直扑入鼻，不禁心神摇曳。这是他第一次被女生抱住，心扑通扑通直跳，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双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那少女脱出身来，边整理凌乱的头发，边哽咽着说道：“对......对不起，我刚刚一难过就......就.....”
“没事。”余灰微微一笑，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道：“韩凤？”
那少女抬起头看向余灰，余灰只觉她眸眼清澈，肤如凝脂，脸上混着雨水和泪水，长长的睫毛耷落，令人心生楚楚可怜之感，韩凤笑道：“你这才认出我嘛？”
余灰道：“啥呀，你、你怎么会被她们欺负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凤道：“她们和我都是舞蹈队的，原本她（陈少霞）是领舞，后来老师看我跳得好，便让我来，我知道我资历不够，大家肯定不会服气，便一再推脱，可老师坚决要我领舞，我只好上台。后来练习的时候，她们......她们几个经常趁不注意时捏我手臂，踩我一脚......”说着又双手抱膝，微微呜咽。
“她们也太过分了吧。”余灰轻道，说着便拿出纸巾，递给韩凤，不禁暗叹她的舞蹈天赋，初一便可担任领舞。韩凤接过纸巾，道了声“谢谢”，又继续说：“后来练习结束后，她们便经常在舞蹈室门口等我，把我带到学校角落扇我耳光，烧我的头发，想让我.......让我退出舞蹈队。”
余灰看了一眼她的头发，有些地方长短不齐，发尖卷曲，隐隐约约是有烧过的痕迹，心下顿生怜惜之情，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韩凤也不觉抗拒，拿出剪刀，递给余灰，道：“你能帮我把后面这一撮剪齐一下吗？”
“好。”余灰轻轻帮她剪下，又道：“你怎么不跟你爸妈讲呢？”
“我怕......”韩凤目光垂落下来，“我怕他们知道后便不让我继续跳舞了。”
余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韩凤两眼微微放光，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可以的。”
余灰道：“那些人回来找你怎么办，我担心你等等又受她们欺负。”韩凤微低下头，余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走吧。”余灰又上瞟了一眼，空无一人，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雨已停了，黑夜拉下帷幕，两人走在路灯下，韩凤生性活泼，不一会便和余灰说笑起来。忽然，韩凤拉起余灰的右手，道：“哦对了，刚刚烫的那一下疼不疼，好些了吗？”
余灰张开手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疤印落在手心，其实余灰早把这事忘了，若不是韩凤提醒，还真不记得手心上有伤呢，便道：“哎呀，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可疼了吧......”韩凤捧着余灰的手掌，轻轻摩挲，余灰略感气氛不对，便缩了回去。韩凤后也没提此事，不一会，两人便到了韩凤家楼下。
“拜拜。”韩凤向余灰招了招手，“回去记得擦点药哦。”
“嗯”余灰举起右手，也道了声再见。韩凤看着余灰手掌上的疤印，心下有种说不出的甜意。
余灰走出小区没多远，便看到了对面马路的韩麟，韩麟似乎没看到他，余灰心想：“老大可真是刻苦，每天都训练到这么晚才回家，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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