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在卖场巡视。超市刚开门，顾客还不多，他要看看货品摆放的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补货的。这两天吴经理歇年假了，他要负起责来。
“陈哥，陈哥……”夏明喊他。
陈实走过去：“干什么？”
夏明压低了声音问：“陈哥，我问你，你想不想换个单位？”
“什么意思？”陈实看着夏明。
“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在一家连锁超市当生鲜部门经理，他想让我过去，比咱们这儿生意好，而且工资待遇也高。我一想，有好事儿不能忘了好哥们儿啊，特地问问你。”
陈实沉默了片刻：“我暂时还没有离开咱们这儿的想法。”
“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位收银小姐啊？”夏明笑着问。
“你别胡说，跟她有什么关系？主要是，我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了，轻车熟路，到一个新地方，还得重新熟悉，重新适应。最主要的，我现在在这儿干，还没有什么让我想离开的东西。”
夏明叹了口气：“唉……可也是，你现在是领班了，不久的将来就是助理了，然后还能升为部门经理，前途无量。我就不行了，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不为将来打算。”
“你想好了离开了？”
“我也还在犹豫，就像你说的，在这儿干的轻车熟路，到新地方还得重新适应，我也是怵头，不过想想那儿的工资待遇比这儿高，好多事儿也就可以适应了。”
陈实笑道：“说实在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好地方应该去。我也不是舍不得咱们这个超市，只是暂时还不想离开，有朝一日，说不定我也会走，备不住还会去找你。”
夏明说：“陈哥，就凭你这两下子，去了肯定是部门经理！”
“得了吧。”陈实笑道，“什么经理不经理的，当个员工就行了。”
“你瞧，你刚才还说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到了你自己这儿，就成了‘人往低处走’了呢？”
陈实笑笑，然后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离职？”
“也就最近吧，等吴经理上班了，我就和他说。”
陈实经过员工休息室的时候，看见林璐在里面冲他招手。陈实就走了进去，坐在她对面。
“你怎么大早晨就在这儿休息？”陈实问林璐。
“我今天上十点，来早了，不在这儿休息，我到哪儿去呢？”
“上十点，来那么早干吗？”
“在家里也是无聊，还不如到单位来呢！”林璐不耐烦地说，“干这个工作真没意思。陈哥，咱们一起离职吧，换个工作，好不好？”
陈实笑道：“怎么，你也想离职？”
“嗯？”林璐不知道刚才夏明也和陈实说过这样的话。
“你离开这儿，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离开这儿，还能干什么呀？”
“你不是会炒菜吗，不是有厨师证吗，到哪儿找不到工作？干吗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我不会在这一棵树上吊死的，不过，我暂时还不想换地方。”
林璐撇撇嘴。
“你歇着吧，我还有事儿。”
陈实站起来要走。
“诶陈哥……”
“干吗？”陈实站住了。
林璐说：“刚才我听说，云静又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加上年假，她得歇两个多礼拜呢。”
陈实的心往下一沉：“是吗？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我给她发信息，她说她这次回老家累着了，想多歇几天，也没说她病了。”
陈实的眉头皱了起来。林璐说：
“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算了，她的事儿，我不想管了……”
陈实晃晃头，走出了员工休息室。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陈实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回了一趟老家，回来就病了，而且看样子病得还挺重，得休息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病。”
陈实在办公区一边看营业额的数据，一边想着这些事。
说实在的，陈实现在虽然和林璐在一起了，可是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曹云静，关心着曹云静。
“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陈实考虑了半天，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曹云静的号码。他已经好久没打这个手机号了。
此刻，曹云静正坐在某大医院妇产科候诊区的大椅子上，等着护士叫她的名字，然后进去做手术。
曹云静手脚冰凉，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一会儿的手术，会给她带来什么。
这时，手机响了，曹云静掏出手机一看，是陈实打来的电话。
“喂，陈哥……”
陈实听见曹云静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些激动。他已经好久没听见曹云静说话了。
“云静，你怎么了？我听说，你生病了，是吗？”
“呃……是啊……大概……大概是累的吧……”
“你现在是还在老家呢，还是已经回来了？”
“我已经回来了，回来好几天了……”
“你的病严重不严重？去医院看了吗？”
“不，不严重，就是……就是累的，有点儿……有点儿重感冒，吃点儿药，好好休息就没事儿了。陈哥，你不用担心。”
陈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诶？我怎么听你身边那么乱呢？你在哪儿呢？”
“我在外面买药呢……陈哥，你还好吗？”曹云静岔开话题。
“我挺好的。你病了怎么还自己一个人出来买药，让你那个室友，叫什么刘敏的，帮你买不行吗？”
“她……她上班去了……我已经好多了，没事儿……陈哥，先不说了，回头再聊吧……”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有事儿就告诉我，我一定帮忙。”
“嗯。”
曹云静挂了手机，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陈实拿着手机，回忆着刚才曹云静说话的语气和口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她说在药店，可是，我怎么听着像在医院呢？她要是普通的重感冒，怎么说话显得那么不自然、吞吞吐吐的呢？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陈实很想去问问纪金宝，曹云静最近的情况，可是，一方面，他不愿意和纪金宝说话，另一方面，他和曹云静非亲非故的，和纪金宝打听情况，算怎么回事儿啊？再说了，就是问了，纪金宝也不会告诉他的。
“唉……”
陈实叹了一口气，算了，曹云静既然都说自己没什么事儿了，还打听什么呢？
曹云静怀着怕得要死的心情，走进了手术室，按照医生的要求，脱掉下面的衣服，躺在了手术床上，迎接那在她看来可怕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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