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甫纤心住处出来,在西门怡景之暗示下,安可一、梁婉瑜带上飞梦、橙冰等各自的贴身丫鬟,以及君之、为君这两位日益忙得不可开交的女主事,亲往琴韵等十女暂居的地方探望。
在棋生的引领下见到卧床之琴韵,梁婉瑜心中一酸,立即上前质问:“倘若不是显怀,妹妹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目光下意识在安可一身上停留片刻,琴韵便要起身行礼。
“同为北晋女子,何必这般见外?”安可一故作不悦,拦下了对方。
“刀子嘴,豆腐心!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君之、为君,你们两个来作证,刚才是不是她走得最急?”看不惯安可一面冷心热的作态,梁婉瑜拉上同行之人,当面戳穿。
“既然两位主事妹妹都来了,还请安排一下!”漫不经心瞪了梁婉瑜一眼,安可一直接点明了君之和为君的来意。
“回禀永宁王妃:从即日起,十新楼等十位王妃,每人特派四名奴婢日夜伺候;怀有身孕之王妃,额外加派四名奴婢照料。”拱手一礼,君之言简意赅答复。
“回禀永宁王妃:从即日起,十新楼等十位王妃每日之起居,都会奏报秦王。”不容琴韵等人反应,为君迅速接话。
“纤心姐姐无意、靖妹妹赌气、姐姐我一心求个女儿,这样看来,‘秦牧’之名,还是与妹妹腹中的胎儿有缘。”颔首屏退君之和为君,梁婉瑜由衷宽慰举目无亲、心神不宁的琴韵。
“起、翦、颇、牧”四字,对秦夜后世子嗣之名而言,意义何其重大,天下皆知!
自己骨肉能够成为其中之一,放在以前、哪怕此刻,琴韵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不明白,如此关乎孩子一生、乃至母族命运之无上荣耀,宗政靖和梁婉瑜为何能这般云淡风轻的拒之门外?
宗政靖或许出于其身后之玄中皇朝,以及皇父皇弟的宠溺,可以不在乎这个名字!那梁婉瑜呢?难道真像传闻所说:仅仅因为与故去的韦青璇的姐妹情谊,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秦牧”之名吗?
照目前的趋势来看,秦夜以后绝对还会有很多儿女,可“秦牧”之名,却只有一个啊!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么不堪的一段过往……
百思不得其解,琴韵呆呆看着梁婉瑜,一言不发。
“好话都让你们说了,怎么,现在还想让本公主充当恶人?也罢,谁让本公主在你们眼里,始终代表北晋。”“极不情愿”接过梁婉瑜亲自从棋生手中端来的热茶,安可一浅浅抿了一口,继续往下说:
“不管是人为所致,还是命数使然,假如妹妹真的生下男婴,那‘秦牧’之名,可就非他莫属了!这样一来,往近处想:可以快速提升你们母子在秦王王府、乃至整个天焱皇朝之地位;从长远看:能够极大影响并鼓舞天下底层百姓,对我天焱一统诸国之支持!这些,你应该可以理解。”
其实,当安可一说出“代表北晋”之时,琴韵和在场之棋生、书雅、画妙等人,便已猜到“秦牧”一名之落地,必定与她们曾经的卑贱回忆有关。
好在结识秦夜以来,在他几次当头棒喝、与亲自“以身相许”的劝导后,琴韵十女对那段“日落阁”的经历,几乎已经释怀!所以面对安可一的直言不讳,她们仅仅起身行了一个万福礼,即就此带过。
“东极覆灭,他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忙里忙外,两位姐姐就不心疼吗?”经不住书雅的眼神催促,琴韵莞尔一笑,问出了众人都关心的问题。
“哼,有那么一位倾国倾城的东极皇后相伴,他不知有多快活,何需妹妹操心?”不知是嫉妒心作祟,还是醋意太大,最近每逢有人提及东极,安可一便莫名火起。
“你啊,明明心里比谁都担心他,却总是这般示人以强!”摸了摸小腹,梁婉瑜面露思念,欲言又止。
“东极天都与双州相距不下千里,谁敢轻言前往?更何况,太后已经下旨摆驾凤舞,谁又能劝她收回成命?”察觉她们都在看着自己,安可一双手一摊,颇感无力。
“几位姐姐在前,妹妹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历来醉心画作,不喜应酬闲谈之画妙,今天却突然主动插话。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难不成,你也被那混账弄得怀上了?”安可一学着文伊月古灵精怪的样子,煞有介事的问道。
“公主又欺负画妙!”拦在二人中间,书雅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
“三妹,不得无礼!”琴韵立即制止。
“回禀公主:画妙之意,乃秦王早就为我等、乃至太后前往东极,留下了冠冕堂皇之名义!”心领其好意,画妙轻轻推开书雅,不卑不亢回应了安可一之玩笑。
见她们听得云里雾里,她又将自己所知道的、所猜测的,当场和盘托出。
原来,秦夜在离京南巡的前一天夜里,特地亲临十新楼,非但盛情邀约琴韵等十姐妹,一起南巡;更为重要的,则是单独见了白光。
两人前后不知谈了多久,正要离开之时,却被正好前来写意月色的画妙,碰巧遇上。
那种情形下,一般而言,秦夜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画妙即可!毕竟,纵然秦夜已经公开宣扬纳了几人为侧妃,但出于各种原因,真正与他有过床笫之欢的,也就唯有身为大姐之琴韵!
是故,不管是公心还是私谊,秦夜根本不需向画妙解释什么,她也委实不会放在心上。
反过来讲,换作别人,甚至还会对她这一不合时宜的出现,满腹疑心。
可,秦夜不仅没有任何不悦,还毫无保留地把他与白光的谈话内容,悉数告知了她。
“什么,东极的弘成守将,那个什么‘天下侯’——田田,竟是白妹妹同母异父的哥哥?”书雅惊讶失声。
“好你个妮子,这么大的事,居然对一众姐妹守口如瓶至今!”棋生放下手中茶壶,罕见地娇声挖苦。
“人小鬼大!她之前说了,若是有人泄密,误了他的大事,怎么办?”知其好意,琴韵连忙帮腔。
听到“泄密”二字,梁婉瑜顿时心中一震,顷刻间又想起她和秦夜大婚后,尚未问出口的那个问题:十新楼之十名女子中,是否有北宫纵横早就安插多年的密探?
“先有琴韵妹妹找到失散十数年的祖父,现在白光妹妹也终于有了亲人消息;随着天下一统,余下几位妹妹,定然也能和家人团聚……天可怜见,秦夜这混账还是能做些事的!”扫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梁婉瑜,安可一真情感慨几句后,旋即又恨声骂向秦夜。
“多谢公主……”棋生、书雅、画妙三女闻言,满心期待的朝安可一齐齐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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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明目张胆透露田田之事,说明就没把什么密探间者当回事,放心吧!”承诺会尽快求见素镜、传达众女前往东极天都的心愿后,安可一和梁婉瑜便告辞离开;途中,看她依然若有所思,她有意放缓脚步,柔声安慰。
“仗义收留、从无偏见、赐名纳妃,再加上不遗余力的满天下寻亲!莫说他秦夜是战无不胜的英俊战神,就算他是一个老得快入土之丑八怪,十位妹妹之中纵有他国密探,也该分清是非、好好活下去。”感激一笑,梁婉瑜坚定道出了独到见解。
“哼,若论俘获女子芳心的本事,谁能比得上他?不对,你既然已经想通,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愁苦样?思春了?”不顾飞梦和橙冰在侧,安可一又开始挑逗梁婉瑜。
“妹妹我挺着个大肚子,思什么春?倒是某人,听说咱们秦大王爷在‘彗星犯紫薇’前夜,可是一直折腾到天亮,脚都软了!怎么,很怀念?”驻足叉腰,不甘示弱的梁婉瑜,把两位贴身丫鬟的俏脸,都说红了。
“好个伶牙俐齿之昭武第一美人!快说,刚才在想什么?”心中把口无遮拦的秦夜骂得体无完肤之余,安可一及时转移了话题。
“前御史、现双盛州领——闵功独女——闵爽!”
言毕,梁婉瑜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
安可一听后,下意识看了看她身后——和闵爽一样、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橙冰,跟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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