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夜就缩在门的侧边，侧耳听着王储和仆从们的言语。
不外乎就是一些宴会上的安排。
王储说了不少过了好久才放走那些仆从，余夜听到王储抬步走了两步的声音，刚放松些，准备进去。
他又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顿住了脚步，叫住仆从，然后吩咐仆从准备一些鱼肉给他。
不要油盐，清水煮熟就可以。
还蛮养生的。余夜腹诽道。
仆从领下任务便告退了。
但是这时王储却是再也没有走动了，好像在驻足看着什么。
钢琴声渐渐消失，斯明表演完了。
宴会依然还在继续，但是王储却还是站在这里，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现在余夜站在门外的一个小平台上，四周并无遮掩的东西，如果王储再往外走一步，他就能发现她。
“王储哥哥。”远方传来西华的声音。
王储应了一声，然后余夜便听到了他往西华那边走的脚步声。
她的手将胸口的鱼鳞举起来，借着上面折射出来的画面小心看着门口的画面，以及王储到底去往了何方。
幸运的是，鱼鳞上能看到王储抬步前往了西华的位置，而西华旁边也站着斯明。
并且王储还是背对着她的。
余夜便放心快步从门口闪了过去。
她还是先钻到一片花园里面，然后再绕过去到了王储西华斯明他们所在的地方。
向几人行了个礼，余夜便主动挽上了斯明的手。
斯明眸子闪了闪，嘴角扬起的笑容深刻了些，转头看向余夜：“刚刚是在花园那边玩啊？”
他边说，边弯腰伸手将余夜裙边不小心碰到的叶子摘了下来。
但是他也没扔，只是放在手上把玩着，脸上还带着自然的笑容。
与冷着一张脸不想说话的西华不同，王储带着一张和煦的笑容看向余夜：“看来夫人很喜欢我们的花园啊。”
余夜点点头，虽然她没看多少，但是这个花园确实很好看。
她喜欢月季，就像是宋和泽喜欢的蔷薇一样。
王储指了指余夜胸前的鱼鳞项链：“这个项链倒是很新奇，应该是一只很大的海怪吧？”
听到王储的话，余夜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她的项链，慢慢地摩挲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只不过我是没机会见到它了，这还是我在海边捡到的呢。”
余夜的话像是戳中了王储的什么笑点一样，他哈哈大笑了几声。
然后带着笑意说：“依据我的经验，这个海怪个头，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大。”
他顿了顿，手又指向了余夜，双手比划了一下余夜的身形：“可能跟夫人你一样。”
余夜敛下眸子，看了看鱼鳞，又像是看了看自己一样，然后脸上带出客套的笑容：“那我要是幸运的话，得见见这个海怪到底长什么样，我在船上那么多年，倒还没见过跟我一样大的海怪。”
“会的。”王储笑着说。
但是余夜看到只觉得奇怪，他的嘴角是勾起来的，眼睛也是弯着的笑眼，但是却好像眼眸冰冷，一点笑意都看不到的样子。
这辈子她是人鱼，算是动物，第六感更强了些，可以依稀感知到这种东西。
等着斯明与王储再多聊了几句，斯明便以他身体不适想要回去休息告退了。
余夜也点着头，挽着斯明的臂弯慢慢离开。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多的话。
只有快到斯明居住大陆的那个门口的时候，斯明开口说了一句：“余夜，你有些事情可以跟我讲，说不定我是能帮你的呢？”
余夜听到斯明的话，却是没有说话。
眼睛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路，一步一步地走着。
等到走到那个门口的时候，斯明率先伸出手推开了门。
他们就又从王宫那个精致华贵的地方，回到了这个这片大陆。
门外等候许久的司机很快就开着车过来了。
两人也先后上了车。
一路上，还是两两无言，各自都看着各自那边窗户外面的风景。
直到蒸汽汽车在家门口停下，斯明才转了头苍白着一张脸看向余夜。
余夜心里大概猜到斯明是晕车了。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斯明紧抿的唇，微皱的眉头，以及额角的汗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司机将门打开。
两人又一起下了车。
斯明率先走去将大门给推开了，然后便往院子里走去。
只是脚步还是比之前小了点慢了点。
余夜也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你在生气吗？”余夜追上了斯明。
斯明摇了摇头，又折回去将大门给关上了。
余夜也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斯明的动作。
斯明照着往常的步子和速度走到了余夜的位置，又恢复了进门时的步子和速度慢慢往屋里走。
余夜也就走在斯明旁边。
她不知道说什么。
“是因为什么生气呢？”余夜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一句话来。
经过泳池的时候，斯明顿住了脚步，将余夜今天为了躲人随手扔在泳池边的漫画捡起来，然后双手抚平有些皱的书页，再将它好好地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自己也就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明明是个沙滩躺椅，他却是坐得端端正正，背部挺直，身上穿的燕尾服的燕尾垂坠出好看的弧度。
他抬头看着余夜。
“是我平时做得还不够好吗？”
他问。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精致的脸庞上，琥珀色的眸子因为月光透出一种带着点凉意的光。
余夜听到斯明的话，顿了一下，又摇头。
“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是可以相互依靠的。”斯明又说，眸子缩一缩的，可能是月光的原因，似有些晶莹，“之前在岛上不也是这样吗？”
余夜坐在了斯明的对面，看着斯明：“你平时做得非常好。”
她只干巴巴说出这一句话。
“你今天去了其他地方。”斯明没有转头过来，只是直视前方，十分笃定地说，“你裙边带着的叶子，根本不是花园里面植物的叶子。”
他将手上摊开，是之前他在余夜裙边摘下来的叶子。
叶子因为他一直抓在手上把玩，倒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了。
余夜有些惊讶于斯明的敏锐。
斯明又接着说：“我没有家人，我以为我们是家人了。”
他转过头，余夜这才看到，之前她看到的晶莹原来是一颗颗泪水。
泪水从眼眶滑落，然后又顺着脸庞滑落，最后渐渐隐入他今天身上穿着的燕尾服上。
这是余夜第一次看到斯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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