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
“若是这后宫里真有个三宫六院，有这么个替主子着想的女官，做主子的倒是也吃不了什么亏......”
陈昊淡淡的笑了笑，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揭过去了。
郑家小郡主心思单纯，看见陈昊这般说，脸上神情立刻松了下来，已经叩头谢恩了。
阿珂小郡主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不过还是跟着一起行了礼。
至于那名女官，自己也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过关了。
原本她还以为，最起码要挨顿板子，现在听起来似乎陈昊还有些赏识自己，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连连叩头谢恩之后，壮着胆子抬起头偷偷看着前面的陈昊，却正好迎上陈昊看向她的目光。
女官顿时一个激灵，好在她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开口道：“陛下，奴婢这就去把参汤和菜肴端进来......”
陈昊点点头道：“也好，你先去把饭菜安排好，我和你两个主子说说话，你们其他人先行退下吧......”
周围的宫女和宫人中，有的是这两日一直跟在两位小郡主身边，待在养心殿那边的。
听了陈昊的吩咐，心底都是涌起对两位小郡主一阵羡慕：这两位小主的恩宠在前朝也是绝无仅有的，连着几天临幸，现在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在餐前......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法，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了延禧宫正殿的院子里。
屋子里，只剩下陈昊和两位小郡主。
郑家小郡主会错了意，脸色已经有些微微泛红，看着宫女关上了殿门，于是娇怯怯的走到了陈昊身边道：“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今天中午刚刚......”
陈昊还没说话，阿珂小郡主已经先一步拉了拉郑家小郡主，低声道：“妹妹，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有些愕然的郑家小郡主，陈昊也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眼里，竟然是这么急色之人......
不就是这几日夜夜征伐的频繁了些么.......
他清了清嗓子，尴尬的笑了笑道：“阿珂说的对！”
“朕单独把你们留下来，是有正事儿要说.......”
“前几日......”
大殿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差不多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郑家小郡主才扬声把宫女们唤了进来，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之前传话女官提前准备好的参汤和餐食，也是一直温着的，此刻赶紧送进了大殿里。
原本陈昊和两个小郡主用餐，旁边自然是有宫女侍候的。
不过此刻外间只有郑家小郡主一人，陈昊和阿珂郡主待在里间没有露面，宫女们也不敢问，只能把餐食和参汤留在了外间，随后又全都被郑家小郡主赶了出去。
这一次时间倒是很短，差不多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郑家小郡主又唤人进去收拾了碗碟。
传话的女官看着送出来的碗碟基本空了，顿时忍不住喜上眉梢。
旁人只当她是因为烧的一手好餐食被主子欣赏而高兴，倒是没有想到别的......
又过了一阵子，里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外面的宫女和宫人们循例换了班，各自回耳房休息去了。
传话的女官本来也应该回到旁边的耳房，她却借口要去出恭，独自一人避开众人的视线，急匆匆的赶到了延禧宫北面的小树林处。
这里也正是上次陈昊撞见宫女和小太监偷情的地方。
她躲在黑暗中的小树林里，焦急的等待着，又不敢发出声音......
也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两腿有些发软，根本站不住的样子，最后只能靠着一棵歪脖子树，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无意识的揪着衣角，都快要把衣角揪的开线了......
好在她等的人也没让她等太久，只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一个黑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闪身也进了小树林。
看这面容，正是上次的小太监保成。
“怎么样？”
保成语气中明显能听出紧张和激动。
女官此刻更加的不堪了，根本站不起来，甚至有些打摆子。
她想开口说话，却哆嗦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点头，即便如此也觉得脑袋宛若千斤重一般......
保成小太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他先是一愣，随后瞬间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颤抖着嘴唇再次确认道：“成......成了？”
女官终于稍稍恢复了力气，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却是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成了！”
“哈哈哈.......好好好！”
保成想放声大笑，又想痛哭流涕，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连说了三个好字......
随后同样瘫软在了地上，靠在了女官身旁。
两人就在这个漆黑的小树林里，无声的靠在一起，足足半晌之后才恢复平静。
激动过后，保成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追问道：“你把经过详细说说.......”
女官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点头，于是开口道：“傍晚时分......”
“我按照你教的，去养心殿请狗皇帝过来......”
“他到了延禧宫后，也发现了是我冒名传话，不过也和你所说的差不多，并没有责罚我......”
保成心里一动，当初为了忽悠这个女官做这事，他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为了打消女官的顾虑，他曾经对着女官说过，陈昊为人和善不会因为她传假话就责罚她。
这原本只是一句随口的谎话，没想到陈昊竟然真的没有责罚女官，这让保成心中多少有些异样的感觉。
女官却是对保成的反应一无所知，继续说道：“后来他和那两个女人在延禧宫里胡天胡地搞了一阵子才传膳......”
“或许是搞的累了，三个人把我准备的餐食吃的一干二净......”
“你给我的药我全都放进去了，现在肯定已经全玩完了......”
对于那些药，保成比女官更有信心。
当初刚拿到药时，他曾经偷偷抓了两只野猫试药。
只是指甲盖大一点的药粉，混在水里给两个野猫吃下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他交给女官的，是整整三包！
便是三头牛，估摸着这会儿也被毒死了！
“好好好！”
再次连说三声好，保成小太监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多少激动了。
他压低声音对着女官说道：“你过来......”
“我跟你说......”
女官不疑有他，转过身子把头靠向了保成小太监的嘴边。
噗嗤！
说时迟那时快，保成小太监从袖笼里滑出一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女官的脖子，然后猛地向前一划......
顷刻间，女官脖颈间的动脉喷射出大量的鲜血，再加上气管也被割断，整个人直接倒向了旁边。
只是几个喘息间，她就彻底没了动静，死在了这个小树林里。
到死她都没明白，保成小太监怎么会突然对她下手......
站起身来，保成小太监厌恶的踹了一脚女官的尸身，又啐了一口。
当初为了把这个女官牢牢抓在手里，他甚至牺牲“色相”和这个女官“对食”......
论年纪，这个女官可是都能做他阿姨了......
更别说，对方还有些特殊的小癖好......
现在一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保成小太监心头再次涌上一股怒气，重新蹲下身子对着女官的尸身又补了几刀才算是出了口恶气......
杀了人，他也不敢在这里久待。
本身他也是要立刻去给背后之人回话的，于是他匆匆忙忙再次走出了小树林，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快步的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差不多一刻钟后。
保成小太监出现在了敬事房门口。
这里在鞑子朝的时候，是宫内太监实质上的管理处。
现在到了华朝，自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甚至因为华朝紫禁城并不招纳新的太监，连原本阉人的作用也消失了。
平日里，等闲没什么人过来，就连洒扫的太监也不愿意打扫这里。
一来二去，往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内廷中心，现在倒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凉所在。
保成小太监的出现，甚至惊起了两只落在墙头的乌鸦，嘎嘎嘎的表达着对保成的不满.......
保成小太监却是顾不上这些，左右看了看没人之后，一把推开了敬事房的院门，随后走了进去......
“来了？”
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一个同样普通杂役打扮的太监从旁边的偏房里走了出来，朝着保成小太监点了点头：“快进去吧，爷爷等的着急了......”
保成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走进了杂役太监走出来的房间，随后再也没有出来......
而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之后，迎接他的那个杂役太监重新走回了屋里，拖出一个麻袋装着的物件儿，然后熟门熟路的拖到了敬事房院子中间的井口旁边，然后一脚踹了进去......
预料之中的重物落水声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声闷响。
看来这口井已经是一口枯井了......
随后杂役太监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另一间偏房内，躺下就呼呼大睡，直到天亮......
.......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皇宫的角门已经提前打开。
倒夜壶的马车、出宫采买的小太监、换防的近卫旅和玄武分部的战士......
不少人排着队经过检查后，从四边的角门急匆匆的离开了紫禁城.......
有些手头宽裕的小太监或者侍卫，离开紫禁城后转到皇城外的大街上，会花几个制钱儿买上一碗豆汁儿，再来上俩焦圈儿......
嘿！
这早餐，那叫一个地道.......
这一片，是专门做宫里人生意的，打大明朝的时候就有，一直延续到现在。
什么卖早点的、卖零嘴儿的、修鞋的修衣服的、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甚至还有些华朝成立后新出现的小玩意儿......
林林总总，卖什么的都有。
因为这地方已经离开了紫禁城有一段距离，又是方便宫里人的小买卖，一直以来历朝历代都没有驱赶过他们，长此以往倒也形成了规模。
但也有一样，这地方没有正经摊位，更不像华朝专门的市场划了区域，纯粹就是自发形成的一片集市。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叫卖，但是如果有新人来了占了老人的地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就连原摊主也只会怪自己为什么出摊迟了，老老实实换个地方做买卖.......
倒不是说大家伙的觉悟已经高到了这个程度，而是彼此心里都清楚，一旦闹起来招惹出宫城里的禁卫（当然华朝叫近卫旅），大家都做不成生意不说，说不定还要被抓进去......
就是这么个地方，自然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生面孔熟面孔来来往往，谁也不认识谁......
譬如这几日，就新来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中年人。
这人很有几分奇怪，既不像别人一般吆喝，也不像别的商贩一般和气生财。
无论是问价儿的，还是真心想买的，中年人开口都是生硬的一句话：“三文钱一串，六文钱两串.......”
有些人就想讨个便宜还个价：“两串五文钱卖不卖？”
中年人也不说卖，也不说不卖，直接就是不搭理别人，自顾自的开始闭目养神了......
这样一来，生意怎么能好！
所以除了开始几天还有人问问价，后来连问价的也没有了......
周围的小商贩都在暗中猜测，这人究竟还能撑几天.......
这天清晨。
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角门一打开，宫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有两个杂役太监服饰打扮的中年男人，一个胖些一个瘦些，从东南角门处排队走了出来。
其中胖些的，赫然正是昨夜在敬事房等保成小太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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