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录以为是来了自己找座位，那么可以猥琐地往后排角落缩。
但今天的场合比预想的还要正式，每张桌子上都立着名牌，最要命的是，整个教室座位分三大列，中间一大列第一排边缘的名牌，赫然写着“李录”！
他手脚发软走到自己位置旁，突发奇想，伸手去抓名牌，试图和后座换一下。
名牌纹丝不动，仔细一看居然有螺丝固定，显然这里是专门的会议室，常有需要放名牌的场合，所以每张桌上固定名牌……里面的名字纸或许可以换？
李录坐下，紧张兮兮捏了半天，绝望了，死活抽不出名字纸。
进门的志愿者越来越多，神态各异，有人也紧张到脸色泛白泛红，大部分人欣喜异常，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上等待，和邻座小声聊天。
李录终于找到名牌的小机关，居然在桌子底下，一按整个名牌就咔一声弹开，他像抓住救命稻草，慌忙抓起名字纸，转身却傻眼。
坐满了！
整个大教室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压根没机会换座位了！
一个穿正装的男老师从门口进来，匆匆走上讲台，打开话筒。
李录心跳慌了一下，宋河吗？
“请大家稍作等待，我们宋院长和相院长正在给机器人学校的校长们开会，会议结束后会第一时间过来！”
“正式的志愿者会议开始之前，强调一些注意事项，请大家认真听！”
“第一，我们宋院长在校内不戴面具，任何人禁止用任何手段拍照，也禁止任何录音！开会时会给大家发放纸笔，有需要记的内容可以动手写！手机请放在兜里包里，禁止摆在桌上！天花板上全是摄像头，会严密盯住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满屋五百个志愿者齐刷刷抬头，下意识往天花板上看，果然看到密密麻麻一堆不同型号的摄像头。
“第二，宋院长或相院长讲话期间，严禁任何喧哗，请保持绝对安静，不要影响其他志愿者听内容！”
后排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讲台上的老师一说，整个大教室立马鸦雀无声，静的几乎有些吓人。
“第三，部分会议内容禁止向外界透露，我们院长会明确说哪些信息需要往外宣传，哪些信息严禁声张。”
“感谢大家配合！”
讲完话，一身正装的男老师匆匆离开。
整间教室相当安静，大家十分乖巧，连角落的花臂纹身大哥都像三好学生一样正襟危坐。所有人把手机收起来，仅用气声和身边人小声聊天。
李录擦着脑门上的汗，扭头四顾，看得出来这些志愿者们真是随机抽签抽出来的，众生百态，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皮肤黝黑的憨厚老农，花臂纹身大哥，瘦弱的眼镜学生，西装革履的大公司精英，满脸正气头发剃短的退伍兵，贼眉鼠眼的可疑分子，拿保温杯喝水的白衬衫基层小官，一脸苦相的病人，戒指耳环闪闪发亮的潮男……
大边框眼镜的女大学生，喜气洋洋的烫发大妈，身怀六甲的孕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小麦色皮肤的长跑运动员，不怒自威的班主任，给邻座把脉的女医生，笑容憨厚的保洁大妈……
李录紧张感渐渐消退了不少，这里气氛和头等舱休息室截然不同，绝大多数就是普通人，他身旁的大妈身上一股饭香味儿，长得就很像推小车在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大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漫长的等待，终于一道身影迈入教室。
相晓桐！
李录眼都直了，心情震惊，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平时在手机上看相晓桐，已经漂亮的要命，没想到真人美的夸张，面孔气场完全是女神级，后排不分男女响起一小片惊叹声，大部分人这辈子没见过颜值如此顶级的美女！
相晓桐穿了身简单的黑色正装，若有若无的微笑，心情挺愉快，进门后目光快速扫一遍全场，站到讲台上，从兜里掏出U盘插入电脑。
后排突然有人鼓掌，顿时整个大教室反应过来，所有人拼命鼓掌。
“谢谢！”相晓桐语气平静，显然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和掌声，“请大家现在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关机，再放进口袋里，会议期间不要拿出来，拍照录像都不允许。”
大教室里一片响声，所有人掏出手机乖乖关机。
门口再度迈入人影，一队五个男人，白色运动服，胸前整整齐齐挂着大双肩包。
看到这队人，满教室的志愿者们立马响起一阵低哗，李录反应慢了半拍，看清异常时自己也忍不住低声卧槽。
进来的五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两三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无非是双胞胎三胞胎，稀有但很正常，而足足五张脸一模一样，场面看上去就诡异了！
每个男人太阳穴上都有一个发光小篮圈，戒指大小，全场志愿者陆续发现，五百只眼睛齐刷刷盯着那些小蓝圈，心情震撼，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
毫无疑问！这就是第二代白老师！
人皮外观的以假乱真程度超过所有人预期，这五个人刚进来时，在场志愿者们没有一个立刻察觉到他们不是真人，如果五个人换换面孔别一模一样，太阳穴小蓝圈标记去掉，不会有一个人察觉他们是机器人！
五个白老师进场后，便抱着鼓鼓囊囊的大双肩包站着等待，每个白老师举止各异，有低头和前几排志愿者目光交流的，有眺望后排志愿者的，还有转身望向讲台等命令的。
“发！”相晓桐言简意赅下令。
五个白老师立马拉开双肩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份份纸质合同，脚步匆匆在教室里寻觅起来，拿着合同发给志愿者们，同时开口说话。
“是您的对吧？好！”
“刘畅先生在哪？刘畅先生请举手！”
“你好，你的合同！”
志愿者们呆滞地望着白老师，愣呆呆接过各自的合同，不断端详观察路过的白老师，试图看出一些外貌上的破绽，但怎么看都像肉做的真人！动作神态和真人毫无区别！
李录心脏狂跳，这五个白老师难道是按照宋河外貌做的？
他认真听五个白老师的说话声，嗓音和发布会上宋河的嗓音差别很大，按理说脸能做的这么逼真，声音也能逼真，或许不是以宋河为模板做的白老师？
“大家应该发现了，这五位不是真人。”相晓桐站在讲台上，对着话筒说，“我们有个同事姓丁，依照他为模板做的这五个白老师，大家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是要塑料金属外观的白老师，还是要这种人皮外观的白老师？”
“宋河还在给机器人学校的校长开会，应该马上过来，请大家稍安勿躁，先读一读志愿者合同。”
说完，相晓桐走到窗边，打着哈欠看窗外，状态非常放松。
李录看了看她，感觉自己焦虑的情绪也有些缓解。
直到，又一道身影迈入教室。
看到那人的瞬间，李录头发一下子炸了，他百分百确信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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