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媛刚刚第一反应想推开倒是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医院这种环境下，每个医护人员都养成了相应的习惯，赵媛伸手想要推开对方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想的是白大褂还是不能接触的病人比较好，因为有点脏。
虽然今天自己才拿了从消毒房里刚刚洗干净的白大褂，不过医院这种环境嘛，怎么小心都不会过。
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只是刚刚段清寒凑过来的一瞬间产生的，现在早就没有那个想法。
毕竟当段清寒轻声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时候，赵媛先愣了一声，然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了。
然后就说出了那句听上去很蠢的话。
毕竟麻最近没过这种东西……自己打的麻醉自己最清楚，现在那个伤口大概率是不会疼的，因为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过去，顶多就是一种麻木的感觉，而且因为是局麻，部位相对来说也比较安全，选的是髂前上棘这个地方，风险最小。
现在麻药劲没过的话，顶多就是那一块有点没知觉或者有些麻木，但除此以外是不影响整个人的活动的，就像拔牙一样，就算整个嘴巴都在发麻，失去知觉，或者感觉很木，无法进行咬合，但也绝对不会影响到其他地方，比如正常的行走之类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些人麻醉敏感度很高，而且代谢也很快，可能药效一会儿就过去了，但至少从现在的时间来看，应该不至于到那个程度。
更何况段清寒在听到自己这么问之后，也很轻的摇了摇头。
虽然在这个动作之后又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也许。
对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毛衣，尽管指尖有些冰凉，但抱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怀抱是温暖的。
而且段清寒的动作其实很绅士，只是刚刚站起来的一瞬间有些站不稳，所以就势靠了一下，然后才轻轻抱住她的。
但他的拥抱力度和幅度都很小，也没有真的贴到哪里，就好像真的只是想要暂时休息几秒。
段清寒以前的衣服好像裁剪都很精致，线条流畅，但显得有些冷硬，就像他曾经给赵媛的印象一样，又或许他本来也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段清寒最开始也是这般，看上去又温和又体贴，但只要走近了一点就能发现，他其实做决定比其他人都要果断的很多，也不会被任何人影响自己的决断，会用最温和的笑容做最狠的决定，虽然确实公私分明，也不会以自己来谋取私欲，但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虽然完美，但确实也太冷冰冰了一点。
可是现在换了一件毛衣，就好像有了天大的变化一样，明明只是一件衣服的改变，可赵媛就是有这种感觉。
这件毛衣好像给段清寒身上披上了一层软软的毛，原本看上去坚硬的甲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卸下来了，取而代之是能触手可及的柔软的松弛。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段清寒，现在不是之前的身份，而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真的为他做穿刺，对方还真的就这么乖乖的躺在治疗床上。
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赵媛心跳的有些快，因为自己离门要近一点，能听到护士站人来人往的声音。
有护士在从冰箱里拿药，有护士在抓紧时间配药，还有护士正在噼里啪啦的敲敲键盘，准备办出院，也有护士正在一条一条的核对医嘱……总之每个人都很忙，而现在两人在一门之隔的穿刺室，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完全没这种可能，更何况就算真的有陌生人或者其他医护人员突然进来，赵媛第一是刚刚为段清寒做好穿刺的操作医生，而且现在也刚刚确认了对方伤口已经止血，再退一步，赵媛现在工作暂时做完，来这边关心一下自己首诊病人的家属也很正常，总之每一个理由都能拿得出手且堂堂正正，可就是……
赵媛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有点心虚，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人来了之后，她会需要向他们解释自己跟段清寒的关系一样。
当然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而且就算真的有，她也完全可以解释得清两人的关系，就算真的有人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也太过正常，怎么都很合理，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紧张什么。
而说来奇怪，像段清寒一直这么彬彬有礼且温柔克制的人，就算刚刚只是因为一时站不稳，所以扶住了赵媛，又轻轻抱了她一下也算能接受，但现在段清寒明显已经站稳了，可是却没有像赵媛猜测那样如往常一般松开，恢复到他原本绅士沉稳的形象中去。
他也没有再继续抱紧，可是却继续维持着这样的动作。
直到有一个护士可能比较着急，跑着从这边路过，脚步声很大，赵媛才又被刚刚的那种心虚所裹挟，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段清寒的背：“是站不稳吗？还是很难受？”
终于被赵媛提醒，不过段清寒也在刚刚的那几分钟里享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好像在此刻却还想再放纵一次，于是在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又很轻的用鼻尖轻轻嗅了嗅对方颈间。
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触碰，但赵媛还是被对方的气息吓了一跳。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如果是别人做的话，赵媛顶多以为自己今天白大褂没洗干净，可能还有消毒水味，可是段清寒的动作明显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占有欲，然而这种占有欲好像以前从来没有在他身上体现过，又或者说他藏得太好，自己没有立刻察觉到。
可是对方又把握得很好，正在赵媛有些警觉或者想要后撤的时候，他就先一步退了一下，两个人又重新回到安全距离。
赵媛只觉得耳朵有点发烫，低下头没有第一时间看着段清寒，调整了几秒后才重新开口：“要是没有大问题的话，我送你回病房。”
段清寒也轻轻笑了，好像刚刚的暧昧转瞬即逝，或者直接就没有存在过，总之两个人在此刻的呼吸都很轻，然后开玩笑般的说了一句：“那就谢谢赵医生了。”
“……不过你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么细致入微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显。
其实段清寒也知道自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显得有些太过于着急，所以在问出去的时候，他又有一点后悔——这也是他曾经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不过段清寒的确是一个非常会找机会而且擅长补救的人，于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多添了一句：“由您来当管床医师一定很安心。”
赵媛当然听得出来刚刚对方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笑着回了一句：“你这话说的，你又不是我的病人，我只是过来帮一帮忙而已，当然如果段总真的想进急诊科，那我也是可以接诊的，一定把你安排到我的至尊vip床位上。”
赵媛现在已经可以完美地接住段清寒的话了，两个人之间也不太会有什么尴尬的情绪。
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小萌的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当然往后放一放，也不代表现在就会忽略感受。
“好的，那我尽量不出事，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出了事，我一定让魏之霖第一时间打你的电话。”
赵媛这下是真的被他逗笑了，还脑补了一下魏之霖打电话的样子，又觉得这人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又有些无奈：“不过我的建议是直接打急救电话，救护车未必比您的跑车来的慢。”
“还有生病这种事情还是直接通知来的好，可别让秘书再来一层了。”
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是开玩笑，所以话题也就随随便便聊了两句，没有再延伸。
赵媛把段清寒从治疗床那边一直扶到门口，其实她也知道段清寒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也绝对不是真的没力气到走不动路，可是就好像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纵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缘由，总之至少在没有出去之前，好像这样依着他也没什么关系。
穿刺间的空调要比外面的稍微暖和一些，因为在这边做治疗的病人多半都会露出一部分的肌肤，所以在靠近的时候，赵媛感受到了对方靠过来的暖意。
一扇门好像哥隔绝了他们两人与外界之间的联系，不过两人也都知道这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治疗室，而且也并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更何况只是做个检查而已，还有小萌在那边等着的。
于是到门口的时候，段清寒就好像突然就好了似的，手也从赵媛的肩膀上放了下来，站的笔直。
赵媛当然也知道，刚刚对方就是想要记得这一分钟的时间，稍微靠近自己一会儿，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拒绝。
不过门打开之后，就又要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失落。
赵媛看见段清寒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自己也没有再在这里继续逗留的理由，于是按下门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点到即止的拥抱和蜻蜓点水的触碰，就好像是两个人之间不可告人的一点秘密，被暂时留藏在了这一间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取回。
门一打开，护士站熙熙攘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又是最开始两人熟悉的医院的模样。
护士站的护士倒是没多想，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还很热情的打招呼：“赵医生辛苦了，我们今天医生有点少，麻烦你做穿刺了！”
“病理科那边已经接收了，按照医嘱也是加急处理，今天之内就可以出结果。”
段清寒也在赵媛身后走出来，护士也很热情：“小萌哥哥应该没什么事吧，第一次做穿刺？”
“赵医生之前在我们科室轮转过的，她的穿刺水平我们还是知道的，千万不用担心！”
“您今天的升白针已经打过了，抽血也抽完了，那就先回病房休息一会儿，等一下你妹妹应该也就回来了。”
段清寒点头，然后跟着赵媛一起穿过走廊，回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病房。
跟离开时候的模样没什么变化，看来小萌应该还在做影像学检查，而刚刚也没有人来过。
“按照护士说的，我今天的事情基本上应该完成了？”
段清寒走到病床前。
赵媛一边点头，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你可别坐在床上，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虽然你做的是骨髓穿刺，所以不用像腰椎穿刺那样需要去枕平躺，不过休息还是要休息的，可千万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忽视医嘱。”
赵媛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交代病情的方式就跟之前自己对待病人一样，有点絮絮叨叨的。但问题是段清寒只是过来做个检查的，严格上也不能算得上自己的病人。
不过段清寒倒是听话得很，赵媛一边说他就一边跟着点头，好像是什么上学时候最受老师喜欢的，上课听讲也会看着老师眼睛的那种好学生。
赵媛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的缘故。
发现段清寒还看着自己，她又没忍住：“虽然你的确不是我的病人，但是刚刚的操作是我做的，你能不能先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这下段清寒倒是麻利的躺回床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段清寒住院之后，赵媛确实也没有办法以之前的习惯和模式来跟他相处，明明之前他也来过医院，可都没有这种感觉。
不过看了段清寒又回到了床上休息，赵媛这才放松了一点，想起刚刚护士说过的话：“你今天的升白针已经打过了？”
见段清寒点点头，赵媛又还是没忍住切换成了医生的模式：“升白针对于你这个成年人来讲，应该还是会有一点反应，因为你不是按照骨髓抑制的标准去打的，你是完完全全需要激活外周血的升白细胞，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需要更多的造血才能输送给小萌，所以可能会有些骨痛之类的感觉很正常，而且这个疼痛可能会延续好几天，到时候还得你自己稍微克服一下了。”
“我知道这些东西，医生应该跟你聊过了，反正你就当我今天工作闲的很没事做，过来跟你唠叨几句就算了。”
赵媛说。
“我明白，不过由你说出来的话，我确实也很高兴。”
段清寒认真了一点，刚刚听得也很专注。
赵媛转头又看了段清寒一眼，对方此刻微微靠床躺下，不过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感觉你进医院办了个住院，整个人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赵媛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有吗？”
“有啊，可明显了。”
赵媛轻笑了一声，故意说道。
“你这么一说，小时候骨头疼，好像是因为要长高了，确实在生长过程中疼过一段时间……”
大概是现在时间还比较宽裕，小萌也没回来，两个人得以在病房里稍微喘一口气，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那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已经够高了，你要是再长高一点，你要是真长到什么195，那我说话是不是还得仰着头跟你说呀？”
段清寒也笑了：“那我还是希望别长了，现在的高度我很满意。”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虽然看上去轻松，但是两个人也都知道心里绷着一根弦。
赵媛不敢，或者说不忍心问段清寒现在具体的心境是什么，即使再怎么理解，却无法真真正正的在当下跟对方完全感同身受。
她知道段清寒有多喜欢自己的妹妹，所以才更加不敢轻易的把安慰的话说出来。
因为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家人有了这样的情况，就算能理解朋友的安慰，可是有的时候确实也没办法真真正正的共情，因为只有当下处于那样的环境里，才能切身体会的那种痛苦。
也正因为自己是医生，正因为自己对这样的病情很了解，才让她没办法更轻松的说出其他的话来。
赵媛忽然觉得自己的嘴也挺笨的。
要让自己在此刻说点什么呢？说你不要太担心？
可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就算理智再怎么清楚，作为哥哥，这种担忧会一直贯穿到对方出院。
或者说些吉利话，比如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样就更不太可能了，自己作为医生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凶险，虽然知道小萌跟哥哥骨髓配型能匹配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可是匹配之后所需要经历的磨难也绝对不容小觑，绝对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安慰就能安抚到对方的，反而会显得自己好像对此并不专业，也不够尊重。
就像刚刚段清寒告诉自己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赵媛完全知道，也能感觉得出对方其实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镇定，即便如此，自己也只能维持现状，跟对方交流着。
更何况治疗肿瘤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走，病情会随时动态变化，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有什么新情况，只能按照指南以及经验，出了什么情况，及时对症治疗，没有捷径。
所以赵媛这一刻忽然也明白了自己刚刚为什么愿意在穿刺间的时候让段清寒抱着，也没有做什么的挣扎，也许就是潜意识里面也知道，此刻不用再说什么，一点闲聊或者陪伴，就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而且段清寒跟自己说过他以前的事，其实很多时候赵媛心里也有一些好奇的种子。
就像曾经的父母好像确实忽略了他，但是所有的错都在妹妹出生之后，全都弥补到了妹妹身上……那段清寒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呢？会不会觉得遗憾？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情绪，类似于无力，类似于愤怒。
赵媛当然不会怀疑段清寒对妹妹的爱，因为小萌实在是一个太可爱太听话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上来就应该受到父母的万千宠爱，还有一个靠谱沉稳的哥哥，没理由不成为公主。可是这样的情绪是不是真的会一直伴随段清寒，还是说，他还在一点一点让自己释怀？
这些问题，赵媛一个也不敢问。
当然了，两人之间话题也很多，可以暂时不用纠结这一个。
比如说……
赵媛一下子想到什么，好像现在正好是聊这个话题的好机会。
虽然两人之前也粗糙的聊过这件事，不过现在正好面对面，之前段清寒一直在公司，也在忙小萌的事情，两个人基本上也只是在电话交流，不过突然要提起这件事……
赵媛还是没忍住，咳嗽了一下。
“对了，正好你现在有空，我不是前段时间正好上了一个综艺嘛，然后去了他们的直播……”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面对面提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点尴尬，明明自己确实只是参加了一场直播，再无其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段清寒提起来，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段清寒听到赵媛在跟自己说话，自然也抬起头，很认真的看过来。
接触到对方这么认真的眼神，倒是让赵媛更加不好意思了，不过开口都开口了，直接说出来肯定也会更轻松一点，因此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好像直播效果确实挺好，这个事情我也跟你聊过，就是……”
“你之前不是跟我一起上过地铁吗，当时还在车厢上救了个病人回来，这件事情后面还被人拍到了，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你稍微露了一个背影，加上那天正好来的时候又是在录制节目，所以确实有人看到了我们走在一起，当然了，你没有露正脸……”
赵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如此拙劣，说的重点永远说不到，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才能表达出来此刻该表达的，不过还是努力转到重点上：“我知道你跟我讲过，你不是很介意这件事情，但现在这件事情的热度好像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所以确实有人会在网络上根据照片来讨论你跟我之间的关系，虽然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手段，能让自己避免暴露在聚光灯下，但事情现在讨论的人确实很多，有的时候也难免百密一疏。”
“没关系，我记得你跟我讲过，我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之前都没有怎么露过面，肯定也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所以我总觉得好像是我拖累了你，让你跟我一起被人关注到了……我是想说，如果真的被人看到了，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应对措施吗？”赵媛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不过还是坚持说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下段清寒倒是有些疑惑的微微皱起眉头：“应对……什么？”
“毕竟现在网上到处乱猜你身份说什么的都有，有差不多猜的有点准的，也有跟你的身份差的十万八千里完全无关的，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的公司，所以如果有必要情况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澄清一下。”
其实赵媛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生怕自己因为这档节目带来的热度而给段清寒造成困扰，所以在困扰发生之前就要预设可能存在的情况，也好跟段清寒通好气。
毕竟她也知道段清寒跟自己不一样，他一个人能把集团从一开始风雨飘摇到握到自己手里，绝对是有自己的能力和手腕的，如果真的因为所谓的社会舆论或者这些网友磕cp的各种猜测影响到对方的股价或者市值的话，那自己的确算得上是个罪人。
这点自知之明，赵媛还是有的。
当然了，赵媛完全没有提到宁纪泽的事情，因为想了想，段清寒应该也不会去看这些新闻和八卦，娱乐消息对他而言好像离得很远，虽然宁纪泽段清寒应该也算认识或者有听过名字，但想了想两个人肯定也没什么交集，没有必要特地提起来。
不过赵媛自己也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之前在网上炒的热热闹闹的cp。
赵媛倒是不觉得这种东西会对段清寒跟自己的关系有什么影响，宁纪泽确实是个挺不错的人，但应该也不会跟自己有什么联系，到时让段清寒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cp文，他说不定看不懂，还得过来问自己什么情况……不行了，这样一脑补，感觉脚趾都已经开始动工了。
段清寒这种看上去跟网络就不太接轨的人，这种新兴的网络术语就还是不要了解的比较好。
作为一个经常冲浪的人，赵媛这么想到。
至于自己跟段清寒的cp……赵媛小心翼翼的看了段清寒一眼，于是又决定把这件事情再补充一下：“因为网上你知道的嘛，大家都比较闲，所以就特别喜欢考古查资料什么的，加上之前咱们也一出去过，我知道我同事肯定不会说什么，不过路人估计看到了会随便讨论一两句，就有些人会很好奇你的身份……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现在就去帮你澄清，怎么样！”
“不用。”
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段清寒优先回复的就是这两个字。
赵媛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眨眨眼睛：“啊？”
段清寒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确实没有跟赵媛提过类似的事，从赵媛的视角来看，自己应该是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
……昨天晚上还在看类似消息的段清寒，终于也罕见地生出一点心虚。
但是段清寒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因此在说完不用之后，依然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沉稳模样：“你跟我说过的，没有关系，不用在意。”
“我知道了，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真的对你的公司有影响的话，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出来解释一下……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在网上讨论的有多高！……当然我不是这样去查的意思，这种事情没有必要浪费你的时间！”赵媛吓得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才继续说，“反正就是网友的讨论还蛮多的，而且我的微博也被网友们发现了，我倒是没有什么想隐瞒的，不过社交媒体平台正好也是一个发声的窗口，所以你到时候有需要，我就上微博网友澄清。”
“……微博？”没想到段清寒复述了这两个字。
赵媛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还以为段清寒这一个不上网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这个平台是什么，又或者说知道，但是不太了解，于是还非常热心的替他解释起来：“反正就是一个很大的讨论平台，里面有热搜，专门记录每天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有明星娱乐，也有各种时事，我记得你们公司肯定也有类似的宣传部，所以这个你应该知道……我之前确实喜欢拿我的账号随便发点什么，而因为这件事情热度很高，是的，比你想象中的应该还要高一点，所以我如果现在发声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热度的。”
说完这句话，赵媛终于看到段清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其实赵媛不知道的是，段清寒现在完全想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段清寒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休息的间隙还在想这件事情，赵媛已经这么坦荡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秘密想要瞒着自己。
不过问题就在于，赵媛好像没有想要告诉自己宁纪泽这个人的意思。
段清寒当然不会怀疑对方也知道赵媛不告诉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对方确实没有什么联系，而且表面上看上去自己跟他也素不相识，更何况之前也提过一两句，没有必要再重复。
自己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怀疑，只不过就是……
段清寒在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就蹦出跟刚刚一样的想法。
……自己怎么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就像自己刚刚在穿刺室躺着等待对方给自己做操作的时候，明明感受得到疼痛，却因为自己多看了她几眼，就忽略了这种神经系统的感受，现在也一样，段清寒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因为这样的占有欲，之前自己也很少出现。
但是现在如果自己主动提起来，好像显得有些过于明显了，又或者没有这个必要，但自己一开口就说了不用，又好像需要给赵媛一个解释。
段清寒以前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张口就来，但今天好像也迟疑了一会儿，才把事情又绕回最开始的原点：“我的确说过，不是很介意这类的事情。你也不用为此有太多担心。”
“如果我公司的事会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猜测和照片就受影响的话，那我的能力也就仅仅止步于此了。”
段清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这句话倒是没有作假，之所以自己完全不着急的原因就是因为员工其实都知道了，但是员工也有自己的想法不会真的蠢到出卖老板，自己都把赵媛带到公司里去过两次了，员工们自然也很有眼力，见能猜得出来真实原因是什么，这种时候，不解释反而就是最好的解释。
更何况……
这档综艺本来就是自己出资的，而现在因为热度起来了，原本还有些捉襟见肘的小公司，瞬间就有了起色，报表那是漂亮的不得了，虽然段清寒一开始投资的目的的确不纯，就只是想让赵媛在节目里能舒服点，但是怎么也能算得上是弄巧成拙，总之现在那公司还盈利了，而且获利还不少。
不过这个事情就没办法告诉赵媛了。
虽然段清寒之前就已经在心里面演练过这件事情，考虑过要怎么样把真相告诉赵媛，对方才能不那么惊讶，结果自己问了魏之霖，而且又预设了好几种可能，发现好像每一种可能里，赵媛应该都会生气或者不满的情绪，每次一想到对方会有类似的负面情绪，就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又继续搁置，不再提起。
加上现在第一重要的事就是小萌，所以两个人也都没有好好聊过这个问题，也就一直被闲置到了现在。
于是段清寒又说了一句：“我公司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情受影响，这点你不用担心，而且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随机应变，顺利解决。”
赵媛看着现在的段清寒，也勾起嘴角笑了笑：“对嘛，这才是我之前认识的熟悉的你，换了个毛衣，躺在穿刺室的床上，还真的有点认不出来了。”
“不喜欢吗？”
段清寒忽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赵媛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更何况自己跟段清寒的交流一般不会这么跳跃，而且最关键的是，段清寒一般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段清寒好像总是迂回的，基本上不会把特别明显的问题直接放到台面上来问他总是想要让事情留有余地。又或者说，他习惯性的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握在自己掌中，对外人也许看上去一开始是温和的，但实际上他永远游刃有余。
就像这种喜不喜欢的问题，除了送礼物或者吃饭的时候会直接问，赵媛没见过段清寒会在这种事情上打听关于自己的。
她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还是说道：“怎么突然说喜不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也是，毕竟刚才都还在说想要给我辟谣呢。”段清寒好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不过你刚才说你的社交媒体有挺多人关注的？”
赵媛不知道为什么段清寒忽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了，不过说一说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自己那个微博基本上已经等于透明的了，自己也不想准备什么大小号，没必要，挺麻烦的：“是啊，毕竟作为我们这种普通的素人，给自己发声不也只能依赖于这种平台了嘛，所以说我说你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稍微涨一下的……”
结果这一次赵媛话没说完，段清寒忽然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辟谣倒是先不用，不过你刚刚不是说了有微博么，我记得这种平台不是可以关注还是什么……”
赵媛眨了眨眼睛，就听到段清寒下一句话说道：“要不你先关注一下我，到时候如果真的有需要也就方便了。”
赵媛甚至在这一秒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段清寒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然了，更关键的是……
她有些将信将疑的皱皱眉头小声问：“这个当然没关系，要关注的话……你叫什么？不对，你有微博账号吗？”
“……”段清寒也在这一刻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赵媛的震惊也很合理，毕竟刚刚说那句话也完全是段清寒一下子头脑发热说出来的。
关键是对于段清寒来说，头脑发热四个字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因此就更显得诡异了。
段清寒觉得可能自己是因为这几天在医院压力有点大，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更何况睡前又正好看了类似的消息，他当然知道微博是什么，也知道广场这种东西，昨天就是在广场上看到那些专门磕赵媛跟宁纪泽的cp粉，正在大肆宣扬他们的cp有多好磕，其中一个点就是宁纪泽关注了唯一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赵媛。
段清寒这个人的学习能力好，记忆能力也强，即便只是当个消遣八卦看，可是此刻却还是能记住广场上那些人吵架的样子，甚至都能复述他们说的那些话。
哪些人在哪边通常都有什么特征，而另外一些人又通常会从哪些点反驳，段清寒看了两天舆论发酵，都已经差不多了解了。
比如昨天两家cp粉又开始在微博热搜上大吵特吵，宁纪泽跟赵媛的cp粉大概是想要搬出一点有利的证据来，于是就开始拿关注的事情说事。
“排除掉那些什么粉丝热点，会员服务，新手指南之类的，宁纪泽之前可是连导演都没关注的！谁能懂第一个实体关注账号的含金量！”
“对啊！！别说导演跟编剧了，就连之前合作过的男一号也没关注，这人确实是有点脾气的。”
“是的是的，因为一般上映这些明星不是经常抱团宣传嘛，宁纪泽也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感觉他就是真的喜欢拍电影，拍完之后就完全不管宣传的事儿了，家里没点后台没这么任性，都不敢这么干。”
“是啊，所以我们赵医生是宁纪泽第一个手动关注的！！甜蜜蜜的含金量自然不用多说。”
“不过这个关注明明就是那天直播的时候，现关注的吧，这也有什么好说的，这也能拿出来磕？”
“直播的时候关注怎么了？现关注的怎么了？论迹不论心知不知道！”
“只能说有些人吃点好的吧，一个商务关注就搁这开始大肆宣扬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了呢，其实只是参加节目的同事关系罢了。”
“只能说越是想要什么才会越是宣传什么吧，估计也是拿不出别的东西来宣传了，才开始宣传微博这个点。”
“什么叫没东西宣传？那天看直播的人有眼睛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好吧！”
“嗯，是是是，明明赵医生都有路人看到过她跟别的人一起出去，有的人非是不听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人家都已经有另外的人了，虽然不知道关系，但是也不是你们就这样可以随便乱造谣的吧，更何况对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那怎么了？没见赵医生的关注账号里面有什么新东西扒出来呀？”
当时段清寒看到这里甚至还打开赵媛的微博，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几个关注人，除了像夏眠这种朋友，还有几个科室的同事，其他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医学账号以及文章之类的，掺杂着一些电视剧和娱乐博主，看得出来经常上网。
而最新关注自然就是宁纪泽了，毕竟那次直播时两人当着大家的面都关注了，也算是一项壮举。
关注完宁纪泽之后，赵媛又顺便关注了那天直播的主持人，以及跟他们一起做游戏的施华月……看来应该就是结束之后感觉关系不错就顺便关注上了，仅此而已。
“虽然宁纪泽只关注了赵医生一个人，但很明显赵医生就是客客气气的关注了其他人，估计宁纪泽也只是商务关注的一环罢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一直抓这个点咬。”
“可是赵医生虽然有商务关注，但是他们做游戏的另外一个组她就没关注啊？”
“拜托，人家是当红男团，粉丝看的可紧了，而且就算是商务关注，那也分亲疏远近啊，他们一个组的关注一下也很正常！”
“其实我觉得cp粉也不用这么着急，非要把他们两个人硬性捆绑在一起，路人是能看得出来宁纪泽好像确实对赵医生比较关注，但问题是赵医生并没有真的像你们那样很热情的回应啊，磕cp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开心，没有必要妖魔鬼怪化一些不是虚拟的东西来给自己撑腰吧。”
“完了，这下我怎么觉得更好磕了？！”
“这不得赶紧写点文啊，尤其是这种男生倒追的感觉我最喜欢了！”
“是的是的！！我觉得cp粉卖cp的方向可以换一换啊，这种不挺好的吗？为什么非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呢？一定要双箭头吗？单箭头也是美感的一种！！”
“这么一说，还真是看着宁纪泽第一个关注的人就是赵医生，而赵医生却关注了其他直播活动里的人……怎么说呢，突然品出一股明月高悬不独照我的感觉了……”
“路人才是真的会磕啊，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这种支持正主的肯定也不会打扰你们的雅兴啊，你们想怎么解读都可以，反正只要不要强行捆绑，我们都是很乐于交流的！”
“是的是的，那不然顺便来看看我们正主吧！”
“赵医生多次跟对方一起出现过！有路人照片作为佐证，这可实锤多了好吧！”
“这是怎么了？从照片里面也没看得出来两个人多亲密啊，估计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吧，人家赵医生有个男性朋友也很正常！”
“看吧看吧，cp粉又过来唱衰了，自己那边还在单恋呢，就开始关心我们这边的事情了！”
“那怎么了？我们这边至少还互相关注了，而且还是唯一关注，懂不懂这种感觉！你们一边说人家有个正主，可是也没见到赵医生的关注列表里面有什么猫腻啊？”
当时段清寒看到这条评论，还没当回事，只觉得这些网友确实太闲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都要吵得不可开交，而且一个关注而已，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怎么就非要这么较真呢？
于是当时的段清寒就没怎么放在心，可是现在赵媛忽然提到什么微博、什么发声，一下子就让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这些评论了。
那些主张宁纪泽跟赵媛的cp粉们还在用关注的事情说事，这个倒确实不能怪赵媛，毕竟赵媛玩微博也比较随意，所以也不会特别关注什么朋友之类的，更何况同事也只是偶尔聊到才会想起来关注一下，因此关注列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更新过了，所以好友列表也很少。
这下可让那些cp粉找到了机会回怼——你说正主是吧，虽然正主跟赵医生确实出去被路人遇到过，但是连微博都不关注的人，明显就是没名没分！
下面的广场还在吵得不可开交，但现在此时此刻的段清寒脑子里就闪过了昨天晚上看到的这四个字……
没名没分。
现在时代早就变了，要个名分这种词本来就已经非常封建落后，提起来都会觉得过时已久，结果段清寒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想要坐实这四个字。
虽然自己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所以他并不会催促赵媛做什么决定，但有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获取点什么，以便冲淡一些等待的焦躁。
还挺好笑，以前那些看上去不怎么样的词语，现在居然都能套在自己身上了，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自嘲般的开玩笑，也知道这些东西没有必要特别较真，不过在某些时刻他还真的这么想过。
怎么自己最后弄的跟小媳妇似的。
段清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并没有生气，甚至还觉得很有意思——因为他有时候也会审视自己，他一向明白自己是个很无趣的人，所以在发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意识和想法的时候，先是觉得新奇，然后又多了点不明来由的轻松。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估计在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情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把它遏制在摇篮里了，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改变，接受自己其实再平凡不过，也接受自己可能出现一些以前不会出现的情绪。
很难说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不过现在的段清寒已经欣然接受了这种改变。
于是……
算了，既然都没名没分了，那怎么不得替自己争取一下呢。
但清寒倒也不是真的没有微博账号，事实上自己也算是有正是这几天为了刷这些消息随便注册的一个小号，也没有头像没有名字，但是如果现在告诉赵媛的话，好像又觉得很奇怪，加上如果现在自己又告诉对方，说不定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蓄谋已久。
……虽然也的确算是有所考量。
但要是现在让她知道自己有微博账号，那不就是明摆着在告诉她，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些言论吗？
虽然以后肯定要坦白，但至少不是现在坦白。
而段清寒的优点就是他在做什么事的时候都可以做到面无表情，至少对外还是能唬一唬人的。
尽管现在这招对赵媛估计也不太好用了，因为她也已经开始的慢慢看出自己隐藏之下的面目。
不过现在看赵媛的表情明显是没有发现的，或者说，因为自己有微博账号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一件事情超出了一个人的认知范围以外，那就不会去考虑了。
于是这个时候段清寒顿了顿，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的确没有，但是我记得我们公司好像有账号。”
赵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虽然这一整件事默默透出了一点诡异，可是赵媛又找不到明显的理由能够驳斥这一点，所以现在看来，“段清寒要用集团或者公司的账号跟自己微博互关”，虽然你这个字组合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中文能打出来的字，不过赵媛也能暂时用自己的理解能力调理一下，试探着问：“我？你的蓝v账号？！”
段清寒就是这样的，如果一件事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他就可以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熟练的技巧，把这件事变成理所当然的模样。
事情逐渐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不过段清寒看上去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还很绅士的点头，然后问了一句：“那要不我让魏之霖的账号关注你？”
赵媛：“……！？？”
那就更奇怪了啊！！！
“不不不虽然我知道魏秘书可以帮你分担很大一部分的压力，也知道你主要是为了图方便，但是人家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是不知道那些网友的深扒能力，到时候可能魏秘书的家底都要被查出来，估计又会引起新的舆论误会。”
于是在段清寒这样看似无辜的反问之下，赵媛终于相信了对方好像真的只是想要暂时跟自己互相关注，或许是为了今后的澄清。
想想也是，毕竟现在自己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司蓝V互相关注，就算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跟集团互关，说不定还可能有合作的关系，总之发挥的空间很大，而且也不会指向某一个人。
当然了，也可能会直接指向公司的领导人。
但据赵媛所知，段清寒一般都比较低调，而且像他们这种集团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一般人也很难直接查到利害关系。
虽然事情的走向非常微妙，但好像又在某些地方透露着一点点奇妙的合理，赵媛总有一种今天睡觉没睡醒，好像在做梦的感觉，不过还是重新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关注你，你名字叫什么？”
没想到段清寒非常坦荡，而且语气沉稳的说了一句：“等一下，我想想。”
赵媛：？？？
但段清寒的语气也非常坦诚，而且有理有据：“因为用总集团的账号好像又有一些太高调了，到时候估计也会影响到你，所以我在想，要不换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分公司。”
赵媛：…………
“怎么觉得你今天被扎了一针，好像哪里就不对劲了一样，你是不是段清寒？”
毕竟按照自己的了解，段清寒从来不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临到都要关注了，居然还在想用哪个账号。
问题就在于段清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避讳都没有，而且每一个点都说到了也说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又让赵媛甚至生出一点自己是不是多虑了的怀疑。
只能说他们这种成功人士，可能一些模式是自己这种普通民众不太能理解的……吧。
关键更诡异的是，段清寒好像真的在仔细思考，要用哪个分公司的名字会好一点。
不过两个人好像突然都心有灵犀，赵媛这边刚要开口，段清寒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说道。
“我想到了……”
“要不……”
于是两个人都停下来，段清寒继续保持绅士风度，让赵媛先说。
因为赵媛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来段清寒好像有一个跟自己医院合作过的一家公司，猛的一拍手：“之前不就是跟我们医院有一个合作的医药公司吗？”
果然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段清寒也露出一点笑容，看来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赵媛眼睛也亮了起来：“是吧是吧！我就知道！”
尽管这件事情的开始实在是充满着不可言说的诡异，但是既然都讲到这里了，但是好像又莫名其妙的顺理成章了起来。
赵媛还干脆帮着段清寒补充完了剩下的内容：“而且你看这家公司本来就跟我们医院有过合作，那时候我还出席过呢，所以也有证据可以考证！到时候就算网友们去扒，估计也只能扒出是我们医院的合作伙伴而已！”
段清寒看着赵媛，好像也很赞同这个想法似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还好是让赵媛先开口了，虽然段清寒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刚刚自己想的是，要不直接就告诉自己那个娱乐公司的名字，这样就算有网友会对此好奇，但也不会太过于明显，更何况这样的话，也能让自己后面跟赵媛坦白自己就是投资人的这件事能稍微做做铺垫，好歹轻松一点。
不过现在赵媛都这么开口了，好像这个选择也挺不错的，毕竟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真的要一个公司关注。
“这样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查到你的信息，你也可以以这个公司代表人的身份跟我说有些合作什么的……”赵媛都开始帮段清寒脑补后面可能出现的情况要怎么应对了，因为对于赵媛来说，此刻她是真的以为段清寒只是在担忧自己身份被曝光而有些焦虑。
“好了好了，快告诉我名字，我来搜索你的公司关注一下，反正是个公司账号又是蓝V，很安全。”
段清寒继续面不改色：“好的，我马上跟魏之霖说一声。因为账号和密码都是他在运营。”
“…………”
赵媛还是忍不住眉头跳了跳，总感觉诡异指数五颗星。
然而由于段清寒好像真的太过于坦坦荡荡，赵媛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没能说出来，而且段清寒的效率很高，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低下头在跟魏之霖联系了。
而魏之霖的效率赵媛也是知道的，自己刚登上微博，还在根据刚刚段清寒给自己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云锦医药……”
刚把这些字打完，点进主页就发现对方已经关注了自己。
赵媛也没多想，跟着刚刚的那个按钮也点下了“已关注”。
于是很快两个人的关系就显示为了互相关注，或者不能说是两个人，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公司账号代表一个集体。
赵媛晃了晃手机，把页面递给段清寒看：“怎么样？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还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
段清寒这一次又笑了起来。
他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喜悦，似乎是在庆幸自己身份被曝光后有了解决的方案一样：“嗯，很感谢。”
当然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喜悦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确实有些离谱，也不太像是自己会做的事，但目前自己这也算是……有名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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