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米高的城墙比其他地方的城寨要高的多，用水泥浇筑的粗糙纹路显得城墙建的有点匆忙。
各种粗加工的木材夹板留下的坑洼孔洞不平的接缝都清晰可见，灰白石头渣子一样的质感好像是用观音土垒成的一样。
“嘭！”
一声巨响，领头的魁梧汉子飞奔到城下，一锤子敲在水泥墙上，反弹的巨大力道震的锤子飞出老远，砸的一名土匪小腿直接弯折了过去，显然是断掉了。
魁梧汉子双手虎口裂开冒出鲜血，犹在龇牙咧嘴的呼喊：
“砸门！砸门！”
“上墙！上墙！”
远处的土匪有的甩出各种木棍和石头，打砸在城墙上的防守众人身边，辅助支援着其他人攻打城门。
白守良众人没几个能操纵弓箭的，全都按照预先计划的，躲在防爆盾牌后面，防备土匪们爬上来。
几个能使弓箭的，寻到机会不时的回射几箭，你来我往的远程攻击，零星的带走一些不走运的性命。一些力气较大的靠着盾牌的防护，瞅准时机往城下扔拳头大小的石块，也能在密集的土匪群里砸中几个倒霉鬼。
几道带着钩爪的铁器甩上城墙，有的抓住墙垛拉的笔直开始往上爬人，有的直接勾住人的衣物身体，被拽的掉下城墙，摔在众土匪的人群中，乱刀几落消失在脚下。
几架草草用树藤绑成的木梯架上城头，刚爬上三五步的匪徒立马被黑牛城众人推倒木梯摔了下去，头破血流却更涨了土匪的暴虐气焰，架起更多的木梯疯狂攀爬攻城。
城门垛的木头城门“砰砰砰”的被刀斧砍的振山响，周虎带人从城门上倒下石灰粉和细土灰尘，扬起一股灰白色的烟尘堵塞住了城门口。
“啊，啊，眼睛！”
“艹，放火烧！”
已经砍出木头内里的木头被抹上了一层不知名的油，一点火星就附着木头燃烧起来，灰色的烟尘顿时被黑色的浓烟代替。
“压水，冲！”
一片混乱中，噗嗤噗嗤的响起木头轮转的声音，城门上冲出两股儿臂粗的水柱，一回就压住了火头，还将城门上的油脂冲刷脱落干净。
攻城的和守城的都打出了火气，城下的土匪虽然伤亡惨重，可攻击的势头却是更足，哇呀呀的骂声喊声并着鲜血，污染了整个城门所在。
越来越多的木梯架上城头，不断有勇悍的土匪冲了上来，黑牛寨众人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还有装备武器的精良，堪堪挡住了攻势，也是人人挂彩，还出现了伤亡。
这是白守良在这个社会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野蛮血腥暴力对抗，从前在那些电视剧里看到的场面虽然残暴，却远没有亲眼所见这么震撼。
白守良用手用力掐着腿上的肉，用疼痛来驱赶内心的恐惧。
必须站住！
黑牛城城墙上的，城墙下的，搬运武器装备石头防守物资的，调配人手预备换防轮换整队的，都时不时的看上一眼在城头上稳稳站立的城主。
城主还在！
城主跟我们在一起！
大战不断延伸，腥臭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有的披散发头破血流，有的骨折筋断哀嚎不断。
没有人停止，没有人退却，都在强撑着要击垮对方！
“比预料的强！”
杜云天在人群后压阵，看着土匪众人爬上城墙又被推了下来，看着城门成功点燃又被水龙浇灭。
黑牛城的城墙给了他第一份震撼。
原以为这么短时间垒成的城墙只是个样子货，但一把弹开大锤的景象验证了那城墙就算比不上石头，也不会比石头差太多。
就算粗糙一些，也是连绵不绝样子。
一些颜色更深的西面城墙，倒是不算结实，一脚就能踹翻弄出个大洞来。
材料也就是一些沙石之类，看不出特殊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新建的这脆，而建好的反而像石头一样，连明显的缝隙和石头拼接痕迹都不明显。
古怪！
还有黑牛城的奇怪装备，太多的钢刀武器，众人拼杀毫不退让的勇气，都透漏着一股不寻常的感觉。
“牛栏山不允许出第二个势力了，还请杜寨主拔除这个毒瘤！”
一个身穿灰衣长袍的中年人，干瘦的脸颊挂着三缕鼠须，驾着匹驽马从后面踱到杜云天身边，低声说道。
“大人的消息不准啊，这哪里是小土匪，你也看到对方的凶悍了。我半个寨子填进去恐怕也拿不下来，到时候恐怕会耽搁大人后面的计划啊。”
灰袍人眯着眼睛盯着黑牛城前方的战况，看着众土匪确实没有占到上风，也是愤恨的说道。
“这条路搞到现在，谁还敢出来冒头，清风寨我已经帮你搞定了，其他的小杂碎翻不起浪来。听消息说这里面恐怕也有不少的好处，拿下来肯定少不了你的。但是，这里要是出了篓子，我想大人肯定是不介意换掉我俩的！”
杜云天听后脸色一紧，仿佛想到了某个大人物发火的后果，也是冷哼一声，将吩咐传了下去。
剩下的人里又分出百来人冲了出去，加入了攻城的队伍。
一场攻城大战从晌午打到日落，黑牛城上燃起数个牛油大火炬，将城墙四周照的灯火通明毫无死角。
日间守城的队伍眼看着轮换了一波人，损失惨重的攻城土匪劲头耗尽，也趁着天色渐黑撤了下来。
黑虎寨离着三百多步距离，搭起简单的窝棚架子，分发干粮菜饼。受伤的人也赶紧找出碎布草木灰收拾伤口，更有专门的队伍处理同来死掉的匪众，就近找了个土坑掩埋。
都是天生地养的土匪，刀口舔血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没人去关心死掉的是谁，谁又缺胳膊断腿命不长久。
这回伤的太多死的也不少，回去恐怕几把交椅的人选都得变动。
默默就着生冷的河水吃着干粮，靠一堆堆篝火驱赶晚上的寒冷，望着远处巍然不动的城门楼上，偶尔牛油火炬的火光反射出黑牛寨精良武器装备的清幽白光，一股索然的气氛在黑虎寨里传开。
这是个硬骨头！
“开饭咯！”
声音附和着一股焖肉油香的味道顺着风从远处传来，这么浓烈的香气，绝对不是几锅炖肉能够架起来的，必须得是好几十个大锅一起炖才能飘到这么远都能闻得出来。
打了一场没占到什么好处，连吃个饭都要闻隔壁的香气。
使大锤的汉子用裹了布条的手拿起野菜干粮饼子，又闻了闻风中的香气，用力的嚼着野菜饼子里硬梆的烂菜叶子，一边用腮帮的怒气发出闷闷的一声吼：
“艹他大爷的！这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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