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训的那几个泼皮领头的姓张，名叫张牧之。
爹娘都是老实人，家里祖上留下几间房子，两口子一边做一些小生意，一边把房子出租出去补贴家用。
当初家里住了个教书的先生，见孩子五六岁了还没个名字，便给他取了牧之为命，名字的意思是希望他长大能够成才，作为一方的牧首。
有一年，张牧之的父亲因为在外做生意，被人欺负，打成了重伤。对方势力很大，一家人没办法只能忍着，后来为了给父亲治伤，把家里的房产几乎都卖了个干净。
最后张牧之的父亲还是没能挺过去，撒手人寰，母亲过度悲伤没多久也随着父亲走了。
留下张牧之一个人，还好之前的那个教书先生带着他过了一段时间的生活，并教他读书识字。张牧之在教书先生家里过活，闲来便自己读一些诗书，尤其喜欢读一些游侠列传，想着自己有一天成为侠客为自己父母报仇。
可是孩子到了十五六岁便叛逆起来，跟着比自己年纪大的混子玩在一起。
跟着混子一起，看到平民百姓都惧怕他们，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满足，想到如果自己早这么威风，父母哪里还会被人欺负致死。
随后，张牧之跟教书先生言语了一声，便离开了他，开启了自己的混子生涯。
张牧之跟着的老大的地盘就是这朱雀门一片，开始张牧之跟着人一起向附近的摊贩要份子钱。
几年后，跟张牧之一起入伙的人都被老大提拔，去专门的赌场或者勾栏做管事。
可张牧之还是在向摊贩收份子钱，原因是张牧之心不狠，手不黑，每次要钱总是想起自己被欺负的父母。所以几年下来都没有业绩。
不过老大还是看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给他配了两个小弟。
这可要了张牧之的命，本来自己在这片街区就收不到钱，除了上缴给老大的那部分，仅够自己吃喝。现在有人跟着自己，还要负责小弟的吃喝，这让张牧之难上加难。
没办法，趁早上人多，就多出来收一些。
没想到遇见了叶天，几个泼皮回到了他们的聚集之地，准备处理一下伤势，然后商量一下如何报复今天早上跟自己作对的那个人。
其实叶天对他们下手并不重，顶多是皮外有些红肿，对付没有任何功力的凡人，只是让他们感受到疼痛便好。
张牧之坐在床上，翻起上衣，一个小弟正在给他擦跌打药酒，张牧之骂道，“你个憨货，药酒用那么多，显你酒量好？一次用光了下次用什么？省着点。”
叶天推门进屋，里面的人看到是早晨教训自己的那位，立即紧张了起来。小弟心里一惊，装药酒的坛子摔在地上，咣当一声摔成两半，药酒洒了一地。
张牧之又是心疼又是恨，恨恨的看着一地的药酒，再看看叶天，说道，“你倒是没完了，在街上羞辱不够，还追到家里来了？”
叶天扫视一眼张牧之住的房子，简直是破陋不堪，比之前自己在太平府西郊的房子都不如。
他找了个还算是干净的地方坐下，说道，“敢问尊姓大名？”
张牧之见叶天没有动武的意思，疑惑的答道，“张牧之。”
叶天看着他说，“张牧之，好名字，为何做一些泼皮的勾当？”
张牧之听来生气，说道，“什么泼皮的勾当，小爷好歹也是个游侠儿。”
叶天笑道，“你哪有什么功夫傍身，怎么也称得起游侠儿。”
张牧之看叶天既不动手，还出言嘲讽，便说道，“你又来做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两次三番欺辱我们是何道理？”
叶天严肃道，“杀你不过挥手的事情，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今天早上的那个摊主，你不许再去难为他，不然我还会回来找你。”
张牧之心想如果当着自己小弟的面，认了这个怂，那以后还怎么约束手下。
便硬气的说道，“你拳头大，哥几个不是对手，但咱也不是怕了事儿的人。你说不去就不去，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街区混。”
叶天听完笑道，“那你想怎样？不然我就动动手，了结了几位？”
张牧之一听，心惊不已，不过他强装镇定道，“咱几个打不过你，不过你可敢跟我比比胆量？若是你赢，我给你磕头，以后不再去那条街上收份子钱，若是你不敢，那说不起，我该去你就别拦着。”
叶天心想，这泼皮还有些硬气，但是为了不给早点摊老板带去麻烦，便应了他道，“不知比试内容是什么？”
张牧之说道，“没别的，咱们这一片有个出事儿的宅子，咱们两个去那里住上一晚，谁受不了先跑了，就谁输，怎么样？”
叶天问道，“可是灵鹊胡同那个宅子？”
张牧之说道，“正是那个，怎么你也听说过，敢还是不敢？”
叶天一听，笑了，这不就是自己刚买的那个宅子吗？里面住的涂山山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奴仆，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对张牧之说，“一言为定，今天晚上，宅子门口见，你不去我就来这里找你。”
说着，撂下狠话，便离开了这个破乱的屋子。
叶天走后，小弟赶紧上来劝说张牧之，道，“大哥，你跟他比这个干嘛，大不了我们不去那早餐摊收钱便是，那宅子凶，死在里面可不划算了。”
张牧之无奈说道，“咱们要是被人唬住了，那以后也不用在这一带立足了。晚上我自己进去，你们就在外面接应着就好。”
接着，张牧之拿出些银钱交给小弟说道，“待会儿你们去买些酒菜来，我们下午好好吃上一顿。”
两人见劝不住，便也不再尝试，只想着若是张牧之出不来，自己该投奔哪个老大较好。
夜里，宅子里修缮的工匠走后，叶天来到了宅子门口等候张牧之。
天完全黑下来，见张牧之摇摇晃晃的从胡同的另外一头走来，手里拎着个酒壶，明显是喝酒给自己壮胆。
叶天觉得好笑，心想，一会定要好好的吓他一下。
张牧之来道近前，说道，“没想到你来的早，现在就进去？”
叶天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牧之犹豫了一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叶天跟在他身后。
宅子正在翻新，工匠走时没有将工具材料收拾好，所以木材，砂石堆满了院子，屋子里的家具全部被搬了出来。
张牧之找了个椅子做在院中说道，“没想到这院子主人还要做这些白费劲的事情，就是修好了，谁还敢来住。”
叶天在一旁听了好笑，搬了把椅子做在他对面说道，“或许是主家有钱。”
张牧之见叶天坐了过来，问道，“还没请教？”
“叶天。”
张牧之点了点头。
他虽然害怕，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自己喝了一口酒，将酒壶递给叶天说道，“你也来一口吧，趁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先壮壮胆。”
叶天也不矫情，拿过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就觉得这酒有些烈，入口火辣辣的，咽下去的时候烧的喉管都疼，他皱着眉，将酒壶还给了张牧之，说道，“这酒不好喝，烈的很。”
张牧之笑道，“你们这些公子哥，平日里喝惯了好酒，哪里喝的惯这些。不过你敢自己来这里，倒是让我对你敬佩几分，无论今晚结果如何，我以后不去找那家麻烦便是。”
叶天笑道，“看你倒是有些侠义心肠，为何去做了泼皮？”
张牧之气道，“小爷是游侠儿，不是泼皮。”
叶天说道，“你这身手，怎么称得起游侠二字，游侠怎么也要有一身功夫在身吧？”
张牧之黯然道，“无论是功夫还是修炼，都需要拜师，需要银钱，我这破落户如何出得起。”
叶天问道，“那你便去欺压那些良善的摊贩？”
张牧之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天不出手的时候，看着这年轻人十分顺眼。
也就跟他说了实话，“本来今天没想着要去收份子钱。不过前两天这片的老大说，治安营管事这两天要办寿辰，所以孝敬要多一些。我这里拿不出来，也只能去找他们要，平日里，我能少去就少去了，所以我混了几年，都没走出这边街区。”
张牧之呷了口酒继续说道，“不信你去问问，咱张牧之在这一片虽说是混混，但哪一个能说出咱的恶名来。”
叶天看着张牧之心想，如果真如他所说，虽然他是个泼皮，但是还算有点良心。
过一会儿稍微吓唬他一下便好，让他认了输，也算了了一桩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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