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雪摇头，暂时不跟二叔说实话，“不是，我没见过亲生父亲，想亲自见一面，即使看看尸骨，也算是见面了。”
这个借口，二叔信吗？
“啊？”杜靖一愣，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你真的为了见你爹一面，然后挖了盗洞，进去墓室，开了棺，见了你爹？”
杜青雪点头，一本正经，语气还特别真诚，“对，就是这样。”
听到侄女的话，杜靖目瞪口呆，他是该说侄女孝顺呢，还是不孝呢？
谁会为了见亲生父亲，亲自开了已经死去十几年亲生父亲的棺椁啊？对素未蒙面的亲生父亲就这么深的感情吗?就这么深的执念吗？
他不信！
很快，杜靖冷静下来，看向杜青雪，“青雪，我今天过来跟大哥说心里话，就我一个人。守墓的人被我迷晕了，一时不会也醒不来。这里就你和你的人，还有我。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杜青雪一愣，这个二叔很敏锐，好像已经猜到她的“目的不纯”。看来都是聪明人，都不傻。
杜青雪讪讪笑笑，“二叔，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小狐狸试探大狐狸！
“你想听什么？”杜靖表情更加凝重，大狐狸试探小狐狸，“还是说你查到了什么？”
杜青雪笑笑，“二叔，刚才你说生活没意义，建功立业，加官进爵也没有意义；你还说曾经调查我亲生父亲的死，你也在怀疑他死得蹊跷吗？”
杜靖面色大变，甚至犹豫不决，“你，你······”
杜青雪又问：“你调查了一些东西，但显示出来的结果，让你不敢相信，而且你也无力反抗，太吓人了。那个人是谁？就是这件事情，让你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吗？从此醉心山水，流连花丛吗？”
杜靖听到这话，连连后退两步，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青雪，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
曾经他决定一些事情带到坟墓，不再跟其他人说。
杜青雪摇头，“二叔，我想知道，我身边的人，都是能够信得过的。你直接说便是，或者你把当年查到的线索和一些东西给我。我想继续查。”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查也不能查到什么。”杜靖摇头，“甚至还有可能让你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还会连累你的娘亲和弟弟。”
杜青雪态度坚决，“二叔，你说吧，我想着知道当年的情况。至于知道之后，会不会行动，我也会衡量。我来查我爹爹是否中毒，结果显示没有。”
杜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连忙摇头，“不可能，我大哥就是中毒了，否则他的脸上，不可能溃烂那么严重。我找了靠谱的大夫检查，不可能错。”
杜青雪想了想，“我根据尸骨，能检测出来，生前没有中毒。至于死后，被人用毒药灼伤皮肤，那我的确检测不出来。二叔，你刚才还没答应我呢？能把当年查到的东西给我吗？”
杜靖看向侄女那双沉静的眼睛，又想到杜青雪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比他有能耐，或许他可以相信她？
毕竟一般的女子干不出来挖自己亲生父亲坟墓的事情，他这个侄女不一般。
杜靖点头，“好，等你到了京城之后，我就给你。”
“多谢二叔。”杜青雪轻笑，然后又问，“毕竟不是当场给，你以后可能会反悔。那你现在就跟我说说当年你发现了什么？”
杜靖犹豫片刻，回答：“当年我查到大哥的身边的李将军，私底下是陛下的人，而且那场战斗部署，明明不是那样的，但李将军刻意晚了一天出兵救援。
我大哥带兵孤立无援，只能奋勇杀敌，死伤惨重，就连他自己也死无全尸，面目全非。陛下虽然也惩戒了李将军，但不到半年，就让李将军统领大周的军队，接替大哥的位置。”
杜青雪一愣，“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不应该斩了他吗？贻误战机，导致那么多人死伤，居然还能受到重用？简直不敢想象。”
杜靖回答：“是的，我也不敢想象，然后就私底下继续调查，查到大哥的死亡和兵败，以及将士死伤惨重，有很大可能是陛下和李将军合谋而为。
因为我查到这个相关信息之时，吓得整整两天不吃不喝。我只是一介书生，再往下查，可能我也被悄无声息地弄死了。”
杜青雪挑了挑眉，这个二叔绝对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事事。
“二叔，假设这就是陛下跟李将军做的，你觉得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杜青雪问道，头发有些凌乱，在清晨的薄雾中，有丝丝霜雾。
杜靖微微一愣，仔细斟酌片刻，这才回答：“当时大哥因为战功卓着，受到将士们的爱戴，受到百姓的拥护，不管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一呼百应。
可能是大哥功高盖主，所以陛下容不下他。如果在大哥立功的情况之下，陛下不奖赏反而打压，会引起朝臣和百姓的反感。
所以才跟李将军一起做了这个局，悄无声息地除掉大哥，这个可能会威胁到皇权的统领大将军。江山代有才人出，反正大周人才多得是。没有我大哥，还有其他人，所以陛下有恃无恐。”
杜青雪更加惊讶，笑着说：“二叔，其实你很聪慧，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杜靖摇头，“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我非常痛苦，这些年心里非常矛盾。一想到我要为那个铲除有功之臣的皇帝做事，我心里就特别厌烦。”
杜青雪又问：“二叔，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跟谁说过？”
杜靖犹豫片刻，“曾经跟父亲说过，但他说我胡思乱想，根本就不相信我手中的那些证据。甚至一度要把那些证据抢走，但被我用偷梁换柱的办法偷了出来，当着他的面烧了假的证据。”
他之所以留着，或许还是因为不甘心吧。
杜青雪微愣，“看来老太爷并不是不怀疑，只是担心这件事情后果太严重，可能会危及到杜家所有人，所以才会选择息事宁人。”
杜靖点头，“其实父亲那样做，我并不恨他，因为我也没有反抗。毕竟那是大周的天子，我们只是臣子。即使有报仇之心，但也没有报仇的能力。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死得不明不白，这样冤枉的确令我十分痛恨、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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