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这一天，一早晨大家包了饺子。
以前的饺子都是拌了别的馅料，但是今年做了纯肉馅的饺子，今年自家杀了年猪，肉这么多，自然会直接做纯肉馅的饺子。
李家人向来不会在吃的方面上节省。
大家吃完早饭收拾完，楚翠花熬了浆糊，尹若楠和方迎秋写了对联，几个人拿着出去贴。
三个儿子都长大了。
李卫华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做了，可以说自己能享享福了~
李卫华开始烧猪头。
一般来说，猪头和猪蹄都是二月二吃的，但是李济泓他们不在家，所以想把好的都让他们在家的时候吃了。
李卫华将烧黑的柴火拿过来，处理着猪头。
这是一个很费时间且需要耐心的活，因为收拾不好的话，猪头上的毛留在上面，
收拾完之后，开始炖猪头和猪蹄。
四点多，他们就开饭了。
今天的下午饭直接做了十二道菜。
“这么丰盛啊？”
老太太笑着说道。
楚翠花笑了。
“哎呀，这不是你们回来嘛，等到过年了你们又去帝都了，留太多我们三个吃有啥意思，干脆今天都吃了。”
楚翠花笑着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需要留下的，也就是猪头和猪蹄了，猪头和猪蹄都是二月二准备吃的。
不过他们今年就吃掉半个猪头和所有猪蹄，也没有关系。
毕竟二月二还是要过的。
吃完饭，大家收拾完之后聊天守岁。
等到天黑下来之后，李济泓和李济援在房子前后四周撒上芝麻秸秆。
到了十点多来钟。
一家人把饺子给包了。
今年的年也是往年一样，吃完年夜饭之后，陆续的就有人过来拜年了，到了凌晨一点多，尹若楠和方迎秋就回到屋子去睡觉了。
龙凤胎早就睡了，更不要说更小的李燕绥了。
初二，去姥姥家。
众人到了姥姥家，就发现气氛很是沉重，众人心一咯噔，连忙向里面走去。
楚翠花更是直接跑了进去。
尹若楠几人一进去，就看见老太太拉着楚翠花的手，浑浊的眼睛满是不舍。
“妈...”
楚翠花的嘴唇都是颤抖着的。
尹若楠和方迎秋也连忙过去。
“姥姥，我们来看你了~”
尹若楠红着眼圈，扬起笑脸，老太太笑了。
“看你...气色不错，看来...过的很好...”
老太太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还是能听得清她说的什么。
尹若楠点头。
“对啊，姥姥，表哥他们和你说了没？济援他们生了一个男孩，你来看看呀~”
老太太点头。
李济援抱着自家胖儿子过来。
老太太伸出手，拉拉李燕绥的手，李燕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老太太的眼神更加黯淡了。
楚翠花的手颤抖着，伸手拉着老太太的手。
“妈...”
李济援哄着李燕绥，小孩子对死亡很是敏感，所以大抵是因为...
老太太伸手。
“柳花，我的柳花...”
老太太看着房顶，尹若楠的眼泪都下来了。
老太太还有一个女儿，当年战乱的时候，她遭遇了鬼子，被糟蹋致死，那是老太太一生的悲痛。
此时她念叨的也一直是这个女儿。
楚翠花握着老太太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老太太盯着房顶。
“柳花...”
老太太念叨着柳花，从四点多左右就一直念叨着，一直到楚翠花他们过来，她才叫了楚翠花几人，之后又是叫着柳花。
到了九点多，老太太的嘴开开合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气息也越来越虚弱了。
“老大媳妇，给你们娘穿寿衣！”
老爷子的声音沙哑，能看得见他的手是颤抖的。
“我妈好好地，穿什么寿衣！”
楚翠花叫道，伸手抱住老太太的腰，哇一声就哭了。
老爷子看向楚建白。
“去请村子的族老过来...”
老爷子的声音嘶哑，随后看向李卫华和李济泓。
“把翠花拉开，不能让她...让她没有穿寿衣就走！”
李济泓和李卫华拉开楚翠花，楚翠花哭着。
“妈！妈！你们放开我，不准给我妈穿寿衣，我妈好好的，我妈好好的！！！放开我！李济泓你个不孝子！你放开我....”
楚翠花哭喊着。
李傅行和李傅艺也哇哇的哭着。
他们已经懂得了死亡，除了难过之外，还有是因为楚翠花撕心裂肺的哭吓的。
尹若楠哭着，跟着刘月和吴晓燕一起将老太太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然后换上寿衣。
族老们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换好寿衣了，楚建国和楚向阳已经在外屋搭了床，族老们过来看了，老太太已经没有什么呼吸了，几个人将老太太抬过去，在外屋的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楚翠花哭的撕心裂肺，尹若楠抱着她低声哭着。
几个儿媳妇、孙媳妇也是哭着。
老太太是个很和善的。
对于儿媳妇来说，她虽然有时会脾气不好，但是对儿媳妇真的很好，在这个所有人都在给儿媳妇下马威的年代，她却一直对她们很好。
这么好婆婆，甚至对她们比自己的亲娘还好，她们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楚翠花和尹若楠坐在那里，
老爷子坐在一边，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的看着。
男人们在外面搭灵棚，族里其他的女人们也过来帮忙了。
方迎秋抱着孩子哄着，在这个沉重的气氛里，李燕绥也是觉得不对，哭的厉害。
“小行，小艺，你们到二婶这里！”
方迎秋看着同样哭的两个孩子，叫他们过来。
两个孩子凑到方迎秋的身边，不一会儿李济援就过来了。
“我先送你们回去，小绥在这里一直哭不行！”
方迎秋没有办法，看着怎么哄都不好的李燕绥，随后点头。
方迎秋过去和楚翠花打了招呼，楚翠花哭的难过没有说话，或者说没有心情管别的事情。
尹若楠看向李傅行和李傅艺。
“跟着二婶回去，回到家乖乖听话知道么？”
两个孩子哭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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