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跟我进来吧。”
昨天村长已经给教书的侄子打过招呼了，程阳被留下来听了一节课。
“我先提前说清楚，这私塾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读的，等这节课上完，我是要教考成绩的，如果没通过我的考验，这徒弟我是不会收的。”
赵夫子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即便是只考了一个秀才，但是才学不假，也不愿意为了几两碎银收一些不适合读书的学生。
若是遇上聪慧的孩子，自己倒贴让他上课也愿意。
昭然和程阳都无异议。
昭然是对程阳很有信心，不过是一个私塾，将来的程阳可是连状元都能考上的人，还能过不了一个私塾关不成？
程阳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新奇，上完一节课下来，竟然有点意犹未尽。
夫子讲的内容也没有多难啊，怎么读书被别人说的难如登天呢？
赵夫子也不是什么恶人，出的题目也是这节课最基础的内容。
看见程阳应答如流，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他第一次上课吗？
“程阳是吧？你老实交代，这真是你第一次听课吗？”
程阳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做答。
“是的夫子，这读书是多稀罕的事啊，托村长爷爷的福，我今天是第一回上课。”
赵夫子觉得也是，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怎么可能以前还上过课呢？
既然如此，他今天的上课内容都是第一次接触，竟然就能回答的这样流利。
孺子可教啊！
赵夫子觉得这小子说不定前途不可限量，自己能作为他的启蒙夫子也是缘分。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上课吧，五天休沐一次，束修是一年二两银子，笔墨纸砚这些都需要另外购买，知道了吗？”
程阳知道读书贵，但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贵。
一年二两银子，他们田里种出来的粮食怕是根本卖不了这么多钱。
更别说笔墨纸砚这些烧钱的东西，当下不免起了退缩的心思。
“娘……要不然……”
程阳很清醒，虽然上了一节课也很喜欢读书，可是他们家根本负担不起这样高昂的学费。
与其将来拖累整个家，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
昭然没有管程阳的扭捏，直接一锤定音：“行，夫子你放心，这束修不是问题，今天我先交五钱银子，剩下的过两天再交来，程阳就拜托您了。”
昨天的猪肉一共卖了七百五十文，离二两银子还有点距离。
昭然打算待会再进山一趟，这回卖到县城去，争取凑足二两银子。
赵夫子好说话，“没事，不着急，这五钱银子也够程阳在这读几个月的了，只不过这笔墨纸砚要先准备好，不然这上课跟不上。”
昭然连连答应，带着程阳回了家。
路上程阳忐忑不安，他们家真的能负担的起这么贵的学费吗？
“娘……这读书太贵了，要不然就算了吧……”
昭然停下来看着程阳，问道：“你是自己不想读书了，还是因为咱们家的缘故不愿意花钱？”
程阳小声说道：“娘……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弟弟年纪还小，正是花钱的时候，爹又……现在我读书每年要花这么多钱，我怕你太辛苦了，要不然我先去县城打两年工，等赚到钱了再回来读书。”
程阳年纪不大，但是十分懂事，不愿意成为娘亲的负担。
昭然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傻孩子，这些事情交给娘来操心就好了，你这个年纪就是学习的年纪，只有学到本领，将来才能有出息知道吗？”
程阳点点头，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娘亲。
回到家，昭然将哭醒的程光抱在怀里哄着。
心里想着程阳去读书了，程光年纪又小，不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如果要进山，肯定是不能带上这个小奶娃的。
思索再三，昭然决定还是麻烦一下程大嫂。
程大嫂听完昭然来意，一口应下照顾孩子的事情，但是对于昭然去后山打猎这件事还是持保留意见。
“你上回是运气好，可这好事哪里能回回都遇上？咱们庄稼户，还是地里刨食是最稳妥的了。”
昭然叹了口气，“大嫂，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阳儿聪慧，我这个做娘亲的决不能拖他的后退，要是试都没试过就放弃，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程大嫂也知道昭然屋里的情况，程铁柱那个憨货不作妖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他？
“行，光哥儿放在我这你放心吧，就是顺手的事情，这读书是个大事，说不定咱们程家还真能出个读书人。”
程大嫂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一来照顾个孩子本不是什么大事，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能帮就帮。
二来程阳那小子确实聪慧懂事，将来真能读出来名堂，他们家也能跟着沾光。
昭然不介意程大嫂的小心思，能在他们家这么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本就是雪中送炭的恩情，自当牢记。
将程光安顿好以后，昭然就可以放心的去后山了。
这回她不光是要猎动物，遇见药材什么的也可以摘一些。
上回是天色已晚，分辨不清楚，这回昭然背好背篓，做足了准备。
就在昭然上山的时候，田里的程铁柱也遇到了糟心事。
“我说铁柱，咱们不是说好的今天来给婶子干活吗，怎么在这开荒也不见人影？”
章婶拎着小板凳等了半晌，也没见程铁柱这傻小子过来干活。
颠颠的跑来程家土地一看，果然就看见程铁柱正在给自家田里干活。
章婶想着这里忙完了怎么也该轮到她了吧，没想到程铁柱转头举着锄头开起荒来，一点也没想着给她家干活的事情。
程铁柱本来没吃饭就已经头昏眼花了，章婶还一直在面前叨叨叨，忍不住回了一句：“章婶，你别说话了，我头晕。”
这不说还好，一说章婶来劲了。
指着程铁柱的鼻子就骂道：“好啊，你小子是翅膀硬了不听长辈的话了是吧？难不成还记恨着昨天没给你饭吃？心眼也忒小了！你小时候我给你喂得那半个饼子是喂了狗吗？没有我你能活得下去？现在叫你干个活都推三阻四，哎哟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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