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洛鲸贝转头过去,闲闲问道:“喝可乐吗?”
岳栖摇摇头,声线轻柔,“不用了,我不喝饮料的。”
她快要急死了,他有什么话快说,卖什么关子啊!
洛鲸贝抽出停留在立柜里的手臂,反手关上柜门,随着“嗞——”电子锁的响动,他缓缓扶柜转头。
岳栖看到洛医生垂着的上半边脸,眉头和眼睫似乎都在不停跳动。
又空白了几秒。
洛鲸贝尽力松懈着脸上的每一条肌肉,要把话说得随意,但最好不要太刻意。
他清了清嗓,先试试声音,“岳栖。”
还可以,听上去挺自然的,很正式,但并不凶。
岳栖提起一口气,“你说。”
洛鲸贝喉结先动了动,然后才发出声音,“我想说,你是来实习的,不是来和他们嬉笑玩闹的。”
没错啊。岳栖条件反射般点头。
继而,她倏然察觉到指责的不实不公,点着的脑袋霎时被扶正。
她肃着一张脸瞪向洛鲸贝,生硬地驳道:“我没有。”
洛鲸贝放低扶在柜上的手掌,依然斜睨着她,但语气已不再平和。
“你没有闲聊吗?”他顿了下,“我建议你不要随便和他们聊些有的没的。”
他板起面孔,声音愈发严厉。
“出了医院我不管你,在医院里,你就不能疯。”他提高了音量,“听到吗?”
在他眼皮子底下,初来乍到就和他的下级医生打得火热,迫不及待公布自己的单身身份,还将和他之间的攀扯随口乱讲。
看把她能的!
洛鲸贝突如其来的指责,简直是蛮不讲理,岳栖一时惊掉了。
她先是张着小口,半天说不出话。
接着,她觉得全身血液都燃烧起来,被迫逆流四散。
她从头到脚都灼得发烫。
即使只用半颗脑子,她也能清楚地明了洛鲸贝对她赤裸裸的偏见和歧视。
但是,即便她有三颗心脏,也无法甘心忍受这份狭隘和偏颇。
岳栖抿紧双唇,满腹说不出的委屈,一时间全身的血液又全部循环聚集在左侧胸前,极度压迫她的心口。
千气万怨急速堆积,直直冲上塔尖。
她终于控制不住愠怒,对着洛鲸贝洪亮爆发。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岳栖气鼓了脸,眼廓撑开,眼珠子瞪得滚圆。
洛鲸贝神色一紧,本能地转成正面对着她,语调不经意弱了一度。
“我只是请你洁身自好,收敛习性。”他说,“毕竟你现在还没有找到正式的工作,应该把心思都放在正道上才好。”
批判、抨击、说教。
洛鲸贝吊着的一颗心忽然间开始后悔。
这个岳栖是他的谁啊?
其实她爱咋咋地,爱说说去,嘴长在别人脸上,他洛鲸贝被人牵连议论的还少吗!
更扯的是,她找不找得到工作关他鸟事?
他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闲得蛋疼,非要和她这样硬碰硬!
实在是不体面!
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尤其是对这个——叫岳栖的姑娘。
他看不过眼,就要和她对着干!
体面?体面又算个球!
洛鲸贝心中再度激愤,收敛了示弱的神色。
岳栖狠狠捏着小拳头,眼圈微红怒视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鲸贝顿了两秒。
“意思很简单,你想进医院做医生,有些疾病可能会影响你的入职。”他蹙蹙眉头,“当然,只要治好了,私生活注意,别再反复发作,也许问题不大。”
“不过,我警告你,在我这儿就一心一意的工作,别把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作派带到我面前来。”
他一句接着一句。
一句比一句刺耳。
岳栖的胸脯剧烈起伏,仿佛被不长眼的炮火击中,下一秒就要引燃爆炸。
“洛鲸贝,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原本清新甜美的脸庞,此时布满了冷厉的寒霜。
她几乎是咬着牙在往下说:“我都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江晨夜患病的事和我无关。”
洛鲸贝面色铁青,目光冷漠,“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接着脚下有了动作。
他刚刚瞧见半开着的门外有人影掠过。
岳栖见他要走,下意识地侧过身体,挡在他面前。
她俨然已化身成一只恼羞成怒的红眼兔,戟指怒目。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得病,他不是我传染的,我也没有被他传染。”
她卯足劲收回愤怒的手指,“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抽血检查。”
说完,不顾洛鲸贝的反应,岳栖转身跑出门外,快得好似流星划过。
待她消失了踪影,洛鲸贝才醒悟过来她要去干什么。
抽血查梅毒?
去哪抽?找谁抽?
他急忙跟着追出去。
实在没必要,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这实非他本意。
可惜,为时已晚。
护士花帽是刚入职一年的新人,她今天上小夜班,刚刚和白班的护士交接完,回头便撞上了一个相貌极其漂亮的女医生。
女医生双眼通红、气息不稳,姿态像是冒火,只说请她帮忙抽血。
花帽作为新人着实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询问因果,条件反射地遵医嘱照做。
她闪电般奔向配药室,一问一答在空中接力。
花帽:“抽什么项目?”岳栖:“梅毒两项。”
外科手术的患者都需要做包括梅毒在内的术前检查,花帽熟得很,轻易便取来相应的试管。
等洛鲸贝一路寻着赶到时,她的针尖下一秒就要刺穿岳栖的皮肤。
“等一下。”
花帽手下停顿,望过去,“洛医生?”
“你做什么?”
“啊?”花帽回头看了看岳栖的胸牌,又转向洛鲸贝,“岳医生让我帮她抽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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