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在得了许可的第二天就去找南楠了。
南楠正坐在床边看书，书的封面是立体的，带着楚昭看不懂的复杂纹路，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
“来了。”南楠没有抬头看她，目光一直落在书页上。
楚昭嗯了声，站在原地没动。
“无聊的话自己去书架上拿书看。”
“好。”
楚昭乖软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走到书架边随意抽了本书出来。
从头到尾，南楠没有看过她一眼。
这是一本看不出是讲什么的书，楚昭坐到南楠对面，翻开了第一页。
杀死吸血鬼的方法？
她心虚的从书后看了南楠一眼，正打算继续翻页，南楠便开口了。
“十字架或银制子弹击穿吸血鬼的心脏，或用木桩穿透吸血鬼心脏，然后割下头颅并焚烧。”
南楠终于把视线落在了楚昭身上:“这，就是杀死吸血鬼的方法。”
楚昭尴尬的呵呵笑出声:“我......我就随手拿了一本。”
南楠换了个姿势，偏头看了她一眼，半阖的眼睛依然清冷:“嗯。”
楚昭灰溜溜的把书放回书架，重新换了本封面花花绿绿的。
这本好看，色彩鲜明，看这本。
总不会是杀死吸血鬼的方法了吧。
南楠看过来:“这本......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她还真没看过。
楚昭翻开书的封面。
“人类的罪恶史。”
她照着读了出来。
这个名字成功吸引了楚昭，她正要继续往下看下去，书却瞬间被抽走。
她眨巴了下眼睛，看向了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出情绪的南楠。
南楠的手拿着书，眸子里破碎的惊慌和焦急是让楚昭愣在了原地。
她一字一字的看过去，在看到某一页时低低的笑出声来。
“是谁写的这本书？忏悔文吗？”
“艾拉。”
她垂眸，对上了楚昭震惊的眼神。
一瞬间，她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情绪。
楚昭本以为她会把这本书毁掉，可她只是把那本书放回了书架。
“除了这本，你去选本别的书。”
“啊......好。”
楚昭怔愣的起身随手抽了本书，这次倒是没踩雷，但是具体是什么内容她也没看下去。
原来，她也有情绪的。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至于那本不知是杜撰还是编造出来的所谓的“人类的罪恶史”，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她从小就在光明教爷爷手底下长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关于吸血鬼的。
她看过无数吸血鬼杀人吃人的影片，她看过多少人类因为失去了亲人而痛苦不堪。
吸血鬼的恶行扎根在她心底，一如她对吸血鬼的恨意。
爷爷总是说，要是没有吸血鬼就好了，人类就会没有战争，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一张白纸被迫染上了浓烈的仇恨色彩，便再也抹除不了了。
可是，在她视线聚焦的一瞬间，她便又成了那副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这十八年来，学的最多的就是演。
盘龙虬曲的恨意扎根在她眼底，表面上却未显露出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楠还没有吸她血的意思，楚昭抿唇，怯怯的看了她一眼。
“亲王殿下，你今天不用餐吗？”
南楠看了她一眼，指尖微动，又翻了一页书。
“每天都吸怕把你吸死。”
楚昭:“.......”
“行了，觉得看书无聊了就出去吧。”
楚昭把书放回书架上，视线在那本“杀死吸血鬼的方法”的书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等到房间彻底没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呼吸声，南楠才嗤笑一声。
她合上书，看向书架上导致她情绪失控的罪魁祸首，却没有动它。
没什么藏起来或者毁掉的必要，存在过的，已然存在了。
即便人类不承认他们曾经惨无人道的恶行，妄想改变历史来抹除他们曾经造下的罪孽，给他们的子孙后代灌输扭曲的思想。
他们，也总要为他们自己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那些没有过恶行的人，她也不至于迁怒。
明明是被人类丑化成恶魔一样的亲王，偏偏拥有那些人类都没有的神性。
红色蔓延在眼底，南楠合上了眼睛。
楚昭回了房间，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吸她？
她的血不好喝了吗？
斯莱尔过来询问她晚餐想吃些什么，楚昭说了几道菜名。
“亲王殿下今天不用餐吗？”
斯莱尔合上手里的笔记本:“亲王殿下不吩咐，那今天就不用餐。”
他镜片下的红眸也很冷淡，细看能看出隐隐的恨意。
没有一只吸血鬼不恨人类的。
可南楠命令过他们，不可以迁怒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就连这些豢养的血仆，他们也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也征询过她们的意见。
最后，斯莱尔只留下一句:“不要逾矩。”
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黑色的燕尾服，是血族优雅的象征。
楚昭叹了口气。
爷爷，你告诉我，所有的吸血鬼都草菅人命，亲王更是手染无数人类的鲜血。
可是，这段时间，她分明没有看见吸血鬼伤害一个人。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吸血鬼里也是分好坏的吧。
过了两天，南楠撑着头闭着眼睛。
前几天明明吸几口血能撑个三五天的，现在竟然只能撑两天。
正好楚昭来找她，南楠把人拽过来，找了个方便下口的姿势抱着她，尖牙刺破她的皮肤。
血流汩汩的声音流出。
这次的南楠明显有些失控了。
楚昭感受着眩晕的脑袋，求生欲让她下意识咬上了南楠的耳朵。
刺痛让南楠理智回归，收回了牙齿。
楚昭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昏迷前，她察觉自己好像咬破了南楠的耳尖，唇齿间带着血腥味。
南楠让斯莱尔带她去医治，眼睫下的红眸带着点儿歉意。
等到楚昭再次醒过来，只觉得小腹有一股热流，不停冲击着四肢百骸。
她嘤咛出声，脸颊红的发烫。
斯莱尔扶她的时候被她烫了一下，她明显也有点儿嫌弃的意味，在床角缩成一团。
斯莱尔联系了南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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