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突然之间变好，做出好的改变吗？
不多的人生经验告诉赵明诚，不会。
周五这天，赵明诚破天荒地下午放学没去吃饭，而是先去了趟赵华那里。
“梁叔叔家发生什么事了吗？”赵明诚的借口是考试试卷需要家长签字。
赵华签字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问了赵华一句。
是数学试卷，满分，赵华再忽略孩子，但看到这样的成绩，依然感到骄傲和舒心。
他两面仔细看了看，字迹工整，没有一处错误。
认认真真签下自己的大名，赵华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事，怎么这么问。”
梁爽的案子一直没判下来，据说是疑难复杂案件，需要上一级审批，延长调查时间吧。
具体的赵华也不太清楚，一个是工作性质原因，他接触不到这些案子，案子判下来后，他才能看到卷宗。
另外为了避嫌，他也没有多问。
他自己也怕，要是问了，万一梁靖乾来问他情况，他把握不好分寸。
干脆不知道最好。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一下。”赵明诚随口道。
赵华没多想，签完字，想关心儿子两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么大的男孩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以前他们那个年代，赵明诚都能直接参加工作了。
不知道说什么，赵华想了想，掏出了钱夹，抽了几张大团结给赵明诚，“缺什么自己去买。”
赵明诚目光扫过钱夹里梁可可的照片，目光微微黯了黯。
察觉到他的目光，赵华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来的慌，“当初调动走得急，要不抽时间，咱们爷俩去拍张合照？”
赵明诚收回了目光，“别了，怪尴尬的。”
赵华松了口气，转瞬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不是他不放赵明诚的照片，是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太别扭了。
从赵华这里出去，赵明诚回了学校。
没时间去饭店，他去食堂对付了一顿，吃得差不多，就该晚自习了。
以前在京市的时候，赵明诚学习上略有点散漫。
学习也不差，但熟悉的环境，一起长大的朋友，总有新奇事物分散注意力。
到了沪市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他渐渐变得专注起来。
但今天赵明诚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
梁家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梁可可为什么没有来上学？
赵明诚觉得有些奇怪。
但现在这个时间，小学那边都空了，他也没处问去。
心里藏了事，赵明诚第二天一下早自习，就径直去找去了小学那边。
他准备去找经常和梁可可在一起的那些人。
问老师没用，看梁可可经常在外面，老师也没有管，大概老师对她逃课逃学都成了习惯。
没想到，他刚出侧门，就看到那几个不像学生的孩子凑在一起在争执着什么。
看到他出来，几个人明显有些惊喜。
赵明诚眉头微皱，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他才走近，为首的那个小女孩就开口了，“可可哥哥，梁可可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你知道她怎么了吗？是不是生病了？”
“几天？”赵明诚问。
几个小孩互相看了看，“算上今天，第四天了。”
大约是有些怕高年级的哥哥，她的话说得又快又急，“梁可可从来没有这样过，而且……而且……”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停看向身边的人，似乎想要其他人帮她开口。
“而且什么？”赵明诚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小孩子鼓起勇气，“而且梁可可前几天有跟我们说，要是她突然不来上学，让我们去找你。”
怕赵明诚怪她们，她忙补充，“我们先去问过老师了，老师说可可生病了，但她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生过病……”
他们这种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哪里会生病。
就算生病了，那也是学校里待着更安心，她们都不愿意待在家里。
梁可可，和她们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她。”赵明诚觉得不对劲。
如果梁可可生病了，他爸那边不可能不知道，肯定会着急。
但他爸明显是不知情，老师言辞凿凿，不可能是臆想，只可能是家长提前告知，请了假。
赵明诚不打算去找他爸问，他不是很信他爸。
赵明诚第一次打了电话给裴照临。
“你放心，这事我和你小姨会处理，你安心上学。”裴照临心里一咯噔。
他们还是低估了梁靖乾的无耻。
梁可可不光是个孩子，还是他梁靖乾的亲生女儿！
……
出行的日期在周日上午八点，周六一大早，梁靖乾上班先去了趟领导办公室。
他去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委婉地请辞出国这趟差事。
不能不表态，他刚刚上楼时，虽然擦肩而过的人穿着便衣，看上去普普通，但梁靖乾知道对方是公安。
虽然没打过交道，但他对这张脸有印象。
梁爽被拘时，他去公安局配合调查，这位就坐在经侦科的办公室里。
没有人知道，他的记忆力在记人方面，特别厉害。
无心的情况下，他都能记住大部分，何况是有心注意的情况下。
梁靖乾也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机，但他怕不抓住这个机会，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不是对自己不自信，我是不想厂里为我为难，更不想我爸因为我再受非议,本来就出了梁爽的事，现在他身体也不好。”梁靖乾满脸苦涩，话说得很诚恳。
领导看着他，一脸信重，“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的能力人品我们都是信任的，你就说组织交给你的任务，你能不能胜任！”
等的就是这句话。
梁靖乾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最后还是大声应下，“能！”
过了最后一趟明路，公安出现也没有影响什么，梁靖乾彻底放下心来。
中午趁着休息，他去了趟商场。
最终人选定下是他以后，厂里给了置装费，梁靖乾趁着午休时间去了趟百货大楼。
从头到脚，给自己置办一新。
马上，他就要奔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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